他们在这服役的时间比我长，让我再多呆几年，再锻炼锻炼。”
周志刚又说了些南方基地的好处，均未打动巧云的心。于是周志刚说：“那好吧！叶巧云同志，你是我最看好的人选，也是唯一拒绝我的人。但我仍然看中你，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巧云说：“谢谢，也许我会的。”
周志刚留下一张纸片，上写他的联系方式。正要离开，巧云说：“周主任，我可以问点其他吗？”
周志刚在年初已对巧云很熟悉了，他们曾经有过几次深入的谈话。巧云一问，他转回身，“什么问题？”
“你的妻子是什么少数民族？”
“是我的前妻，”周志刚纠正道，“是傣族。”
“哦！”
当天晚上巧云的病就好多了。她想洗个澡，于是来到浴室，洗完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看见周志刚一人在宿舍的过道上独自吸烟，眼望窗外的大山，在一轮明月的映衬下，显得特别孤独。她想这个男人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坎坷的人生。
第二天中午，在职工食堂，巧云看见了周志刚一家，小孩很调皮但也很矜持，到处都留下了她的足迹，留下她疑惑的目光。周志刚一脸无奈，只有在孩子来到自己身边时，才勉强露出笑容。吃完饭巧云回宿舍，发现周志刚也和自己同路，巧云恍然大悟，孩子的妈来了，周志刚被赶出了专家公寓，现在住在单身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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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天晚上，身体已逐渐恢复的巧云，在基地附近散步时，邂逅周志刚，此时周志刚还是一人抽着闷烟，在不时有山风吹过的路灯下，幽怨苦闷。
由于周志刚不是自己的直接领导，巧云上前给他开玩笑，“周主任，把老婆孩子扔下，自己玩深沉呀？”
周志刚喜欢和巧云调侃，年初就觉得这个女孩性格好，一定能给南方基地带来欢笑。现在被巧云回绝，他想一定是基地司令员和测试中心的王主任的率先给巧云许过愿。要不巧云不会立刻回绝自己。
周志刚说：“身体好了吗！可以走走了。你这么漂亮，没人陪你散步，真是资源浪费。”
巧云想反正我不去南方基地，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就说：“都浪费很久了，你愿意陪我吗？”
“荣幸之至！”
两人围着研究所的外围公路，在灰暗的灯光下漫步，所到之处，站岗的哨兵都会立正向这位周主任敬礼，巧云也体会了受人尊敬的感觉。
巧云问：“周主任，哨兵都认识你，你好大来头。我们王主任在这儿呆二十年了，新来的哨兵还不会给他敬礼呢！我觉得我们司令员也怕你耶！”
“瞎说！我们是两个系统，他现在有求于我。”
“哦！南方基地的人事选调。”
周志刚盯了巧云一眼，“你很聪明。可你的行为，我不可理解。你是不是有个男朋友在成都？”
“没有啊！基地在培训时说了，要晚婚，要二十五岁才允许结婚。”
“但没说，不许有对象呀！”
“这倒也是！”巧云不能说自己有宁浩，她怕领导对自己小小年龄就处对象，留下不好的印象。
周志刚说：“不管你有没有，只要你能来南方基地，我都可以解决你配偶的工作，只要他是名牌大学的理科毕业生。”
巧云的心立刻颤了一下，但很快平静。她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谢谢周主任，可是我暂时没有配偶呀！”
“你考虑吧！”沉默了一会，周志刚感叹，“这里真静，静得快让人窒息了。”
“很好呀！我喜欢安静，喜欢好空气。你内心烦躁吧，周主任？”
周志刚说：“你小小年龄，怎么世事洞明呢？”
“我看你最近老爱独自沉思，感觉你心有波澜。就像这山里的风，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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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刚说，他主要是对孩子的未来而忧郁不已。他说他和所谓的妻子其实并没有结婚，在他下乡的时候认识的，那时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呆在那儿，所以就和那个女人好上了。也没有办理结婚手续，按当地习俗，办了酒席，就算结婚了。可打倒“四人帮”恢复高考后，他考入了国防科大，这时孩子刚好一岁。毕业后，觉得和妻子差距越来越大。他在北京，妻子在云南西双版纳。他接她们到了北京，可没工作，没住房，也没能力养活一家人。那个没有婚姻关系的妻子只好回到云南，慢慢的几年没有了来往，但孩子一天天长大。孩子没有过错，孩子的未来是必须要考虑的。但孩子不能离开母亲，自己也的确没有和那个女人再有一起生活的意愿。他说，他不是陈世美，他只是时代的怪物，他只想把这个女人和自己的孩子安排好了，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这次带着孩子出来，就是让她开开眼界，准备7月上学。
巧云问：“在这儿上学吗？”
“不是，准备在成都，我爸爸那儿！”
“你在广州，孩子在成都，你们不是又分开了吗？”
“孩子有她妈照顾。”周志刚黯然地说。
“哦！”巧云看见了一个善良男人的哀怨。这时她对这个有着重要来头的周志刚周主任，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悲悯之情。
巧云宽慰道：“我非常理解您，周主任。你是国家的重要干部，你的内心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和忧郁，这样国家损失就大了。你看过伤痕文学吗？那里面全是知青的哀怨和无奈。我们在大学时开展过讨论，最后的结论是，那是时代的产物，个人不要负太多的责任。我觉得你是一个负责的父亲，也是一个好男人。至少你会将他们娘俩安排好后，你才开始新的生活，这很难能可贵。我敬佩您，周主任！”
周志刚倒是了解一些伤痕文学，但那只是文学作品，不是政治结论，他现在背负的是道德骂名还有家庭的双重压力。巧云的话说到了他的真实思想，他不由地在昏暗中偷看了几眼走在他稍微靠前的巧云，不由感慨万千：这个美丽而清纯的女孩儿，这个知性而善解人意的姑娘，如何才能将她调到南方基地呢？
这时山风又起，扑打在周志刚和巧云的脸上，像是在提醒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何应对才是现实的问题。
27
84年6月中旬，巧云奉命来成都查阅资料，她住在新建的成都接待处，因为这里离宁浩近。白天她赶公交车去大慈寺省科情所，下午回到接待处，等着宁浩的到来。那段时间是两人最期待，也是靠得最近的时期，同时也是多事之夏。
宁浩的下一步实验研究主要集中在电沉积添加剂的筛选和合成上。他感到纳闷，以前给强子写信，强子都会立刻把能搞到的试剂寄过来，可这几次写给强子的信像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他心里骂道，这个强子，真是见色忘义，不知刘娅给他灌什么迷魂汤！
周末，巧云来到学校，宁浩向各位青年教师隆重介绍巧云，着实令乔雅丽吃惊，她不知道宁浩有几个女朋友，这个其貌不扬的宁浩到底有多大能耐，一会儿带一个女朋友，一会又带一个女朋友，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
吃罢饭，巧云和宁浩在校园散步，巧云自然地要挽宁浩的手，宁浩不让。搞得巧云不知所措，宁浩不该这样的呀！她问：“你是不想让学生看见吧？”
宁浩点头，“这叫庄重，要起模范带头作用。”昂首阔步很严肃的样子。
巧云窃笑，她想起了昨晚，他们离别时的拥抱，尺度有点大，巧云当时没有制止宁浩的无理。她跟着他，小声说：“假正经，昨天晚上，有人干嘛到处摸我呀！道貌岸然，伪君子！”
宁浩被她逗乐，“此一时彼一时。你不知道，这些学生，就会拿老师开涮。我们寝室的马成功和他的女朋友，就是那个中文系的小钱，你见过的。在小树林接吻，被学生撞见，第二天就上了黑板报，那漫画画的惟妙惟肖，下批‘马钱接吻，伤风败俗！’气得小钱几周没理马成功，从此在校园里，他们就像路人一样。”
巧云笑了，笑得很开心，“有这事儿，学生也太不厚道了。”
“这不是厚不厚道的问题，是大家没什么娱乐，拿老师开心，我们千万不要上当！”
天暗下来，宁浩带巧云去了舞会了，那天宁浩没有跟任何人跳，只是专心地教巧云，惹来无数的目光。宁浩找了一个大美女，这可羡慕死了还没有对象的年轻男士们。他们纷纷打听与宁浩跳舞的女孩是哪儿的，在哪儿工作，和宁浩是怎么认识的，可不可以通过她再介绍一个给自己。宁浩充分体验了一次什么叫着有尊严。当过去那些个子比自己高、时不时为自己终身大事担忧的青年同事们，看见自己带着如此美丽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拥起舞，而且是不离不弃至始至终，那些单生汉内心的想法可想而知。一时间，坊间流言蜚语，嫉妒者有之，羡慕者也有之，不过受刺激最大的却是乔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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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雅丽看着巧云抢了自己的风头，心有不快，过去她和宁浩跳舞别人都关注自己，大家也知道宁浩是配不上她的，所以宁浩是个陪衬，她才是主角。今天宁浩成了主角，他的女朋友既漂亮又优雅，很有气质，而且对宁浩温柔体贴，下场都是挽着宁浩的手臂，一幅小鸟依人状。看那宁浩得意的，简直是目中无人，从自己身边过，都不打个招呼，点个头。
乔雅丽被冷落了，自从和谢凯分手后，她就对什么都感到敏感。当看见熙熙时，她就有些不快，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觉得宁浩平时对自己确有不敬，不像其他男生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原来宁浩有女朋友，而且还比自己更漂亮，更有气质，难怪他会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其实，乔雅丽的想法很朴实，她认为如果宁浩有了女朋友，就不会与她再调侃了，她的生活将丧失很多乐趣，她的自傲也没地施展，今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