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醉半醒之间,认认笑眼千千,就让我像云端飘雪,以冰清轻轻吻面,带出一波一波缠绵……〃
谁说是宋西蜀牡丹亭前杜丽娘,谁看似唐宫庭长生殿里杨娘娘,总归戏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镇日缠,任款款莲步生花心底,丽语珠韵缱绻来。
最柔软的绸做的水袖,舞出了风来,却没飘散了,正舞过轻纱,舞过寂寞,忽然间有人敲檀板、有人抚秦筝、有人琵琶轻响。
不知觉间已在太子座前双手轻移,眼波暗转,虽处众人之中,却神游他处,唱得偏是极尽清丽之词:〃留人间几回爱,迎浮生千重变,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未问是劫是缘……〃
管他一把纸扇任轻盈,管他粉墙黛瓦芍药圃小院,管他一盏海棠酒温婉入喉难释怀,我只知两道水袖抖十丈软红,如离合悲欢至此方生,和着低低缓缓的笛,应着断断续续的笙:〃似柳也似春风,伴着你过春天,就让你埋首烟波里,放出心底狂热,抱一身春雨绵绵……〃
我身随曲、拂蝶飞,弓鞋袖转,纤手划过,素腰款摆,袂影翻云,舞袖间流风回雪。
最后一个滑步悠然停下,不偏不倚正在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共坐桌前,他们两双眼睛望着我,全场静得出奇。是谁家少俊来近远?哎,恰便是花似人心好处牵。
曲终人应散,我回首,蓦然撞上四阿哥的深深眼神。
斜斜发髻间,一枝明珠软玉发簪突然自动卸落,〃铛啷〃一声坠地,我的一头浓发随之当众披落而下。
古时女子乌发垂肩,不经梳挽且毫无簪饰,在人前是极为无礼冲犯的装扮,何况是今晚这种皇子王公云集的场合。
一时席间抽气者有之,惊艳者有之,但惊不是那种惊法,艳亦不是那种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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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七章 流光飞舞(3)
正经唱昆曲要拍粉、晕脂、画眉眼、包头、贴片子、带头饰等等,事出仓促,一概准备全无,本意带个面纱跳个舞便完了,实没想到现下局面。
反正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我横竖逃不过四阿哥的发落,倒落得大方,垂手欲将发簪拾起再说。肩方一动,在八阿哥桌后侍酒的一名绣衣美童忽然奔出,抢先替我拾起,半跪在我脚前看了我一眼,又微微低了头双手奉上。
我见这美童面似桃花带露、指若春葱玉笋,随便一个姿势做出来便有妩媚台风,料他必是自小学戏的,难得神采亭匀,气韵生动,不同一般媚俗姣人,心颇喜之。因又看出他做此人情是出于八阿哥授意,便先向八阿哥处颔首示谢,才一手接过发簪。
正好太子点了手儿叫我过去,绣衣美童想来也是太子爷身边的如意人儿……若非如此,怎会让他去服侍八阿哥……不用人教,他竟自走到我身前引我至太子座旁,早有人搬过一张溜光圆凳给我坐下。美童含笑取过我手中的明珠发簪,仔细替我挽上发髻,其用劲手势之轻巧,不输女子。
太子手背向外轻轻一挥,晴姬会意,照常安排舞人上场。很快妙舞香影乐飘,多少分去我身上的注目。
这时太子赐酒,美童端过酒盅来,我起身双手接过遮袖饮了,其味浓郁佳绝,却又异常提神。
太子笑道:〃御赐的苏合酒,惜惜可喜欢?〃
我见他还跟我玩儿,正在默默思索我是装傻好还装哑巴好,座中一人忽然吟道:〃梦笑开娇靥,眼鬟压落花,簟纹生玉腕,香汗浸红纱。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却想请教姑娘方才所唱之曲为《惊梦》一折哪一段?〃
我闻声望去,却是跟四阿哥同桌的一位面生阿哥,太子以下,阿哥都是按序而坐,再过去是八阿哥、九阿哥一桌,想来他便是七阿哥了。
若要计较,我唱的当然不是《惊梦》,而是电影《青蛇》里学来的一曲《流光飞舞》,在座哪个不是出身富贵且听惯戏文,自都晓得我唱错的,但太子不说,别人也不响,偏他就来点破,不知是何意思,想定我个欺君之罪?
我转身面对七阿哥,眼前却忽地一花,身子一软一坠,早被人出手揽住。
耳边一阵骚乱,只听太子忍笑咳道:〃惜惜姑娘竟如此不胜酒力,晴姬,快带惜惜下去歇着,哎,老四,你干吗?你要去,我干脆就把惜惜姑娘送你了……你还真去啊!〃
原来二楼楼后另有机巧设计,看似无路,晴姬不知怎的一推一开,便有新道。不一会儿,外面的笑乐喧闹渐渐远去,她只管把我和四阿哥带入一间清洁雅室,即告退下。
她一走,四阿哥便把我放下,只见这雅室用屏风隔断,外间有几张铺着软褥的贵妃椅,并无桌椅摆设,只对面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下放置了一个香案,格窗间隙的透光斜斜地撒在其上,缕出光影暗纹。又不知哪里燃着熏香,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靡靡的香味,绕过屏风,里面竟是一张悬起帷幕的雕花紫檀大床。
四阿哥和我站得很近,室内香气扑鼻,有透脑迷魂之力,我越来越眩晕,轻揪住他胸前的衣襟,贴首过去,喃喃道:〃第一,打人不许打屁股;第二……〃
话犹未完,他忽然一低脸,寻到我的唇,起先轻柔,渐渐热烈。
他火烫的嘴唇几乎使我的肌肤燃烧起来,我被迫慢慢向后仰身,他却不放开我,一阵颤抖窜身而过,他的厮磨竟然勾起我体内无由的燥热。
我半仰起头,喘着气,徒劳地伸手推开他,却一手推在他胸前右边硬硬一点突起。秋衫衣料轻薄,我指腹下的一颤更加证明我的判断,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拉下我闯祸的手,报复性地隔衣抚捏上我胸前。衣料的摩擦及他忽轻忽重的手劲,使得那一抹嫣红马上敏感得在他的手掌心下变硬凸出。
〃唔。〃我扭身避开,激得他猛然将我打横抱起甩到贵妃椅上。
一瞬间,我只觉天旋地转,恍若失重,还未缓过神来,四阿哥忽抽手解开我腰带,剥去裙裤,虽然衣衫勉强还可遮掩臀胯,但一双雪白长腿已是暴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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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七章 流光飞舞(4)
他手往下移,我挣了一挣,却周身酥软:好香……这房里的熏香有问题!
〃四阿哥,不……〃我才出声,他手上竟然加紧了动作,我一咬下唇,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他的手指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贴近我,低声问道:〃这样就受不住了,那等下该怎么求我?〃
我断断续续道:〃我、我不是……不是年玉莹,你不要、不要欺负我。〃
他抽出手指,不怀好意地抬起我的腿环上他的腰际,〃不是?〃
〃不是!我叫白……〃
〃你本来就姓白!〃他一个弓身挺入,同时大掌滑至我的身后,将我用力向他迎合。
他的律动杀死我,我呜咽着、痛骂着、哀求着,但他的动作不但未见放缓,反而更快更狠更沉重。
排山倒海般袭向我的痛感让我脑中一片空白,就在我快脱力的时候,有一种轻盈欲飞的酥痒酸麻从身体里寸寸扩散开来。
而就在这时他停下所有的动作,令我身心骤的一空,几乎想开口求他,他却将手插入我发间,捧起我的脸,又缓缓压下身来,注视着我的眼睛,沙声道:〃你是我爱新觉罗·胤禛的。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吃惊地盯着他,见鬼,我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什么?
他在乎我?
……不,他在乎的是年玉莹,不是我白小千。
念及至此,我本能地一缩身子,其实哪里动得了,他抱紧我,看着我的脸,冲动地舞动身子,直至山洪一般爆发。
我身子一阵痉挛,完全失控地想要飞翔,心跳得好像要蹦出胸腔。除了自己类似哭泣的呼吸,还夹杂着他粗重的低喘,实在受熬不过,双手攀上他颈背,拼命叫他:〃四阿哥!四阿哥……〃
云收雨散,四阿哥帮我把上身散开的衣襟整理好,顺手又拧了一把,我嘤咛一声:〃不要。〃
他坏坏地道:〃不要什么?不要停是吗?〃
我羞得举袖掩面,侧首不语。
他挑开我遮面的水袖,勾住我的腰,放我坐起,这才扳过我的脸,令我看着他,他的声音比迷香更有蛊惑力:〃你知不知道你脸红的样子会让我更加想欺负你?〃
事实上我的脸颊还留有泪痕,我挣开他的手,低头拿自己的袖子擦了一把。四阿哥看得又可怜又好笑,从地上拾起裙裤要给我套上,我忙弓腿抢过自己来。
他像摸小狗一样拍拍我的头,〃我要出去了,你乖乖待着,别乱跑,临走我会派人来接你。〃
我眨眨眼,〃啊?〃
他笑道:〃老十三今晚过来时已经喝多了,不去看着他,我不放心。〃顿一顿,又道,〃何况我再不去,他们还不怀疑我在这把你就地正法了?别人且不论,老十四真冲过来,两个太子爷还不够拉他呢。〃
我扁嘴嘟囔道:〃现在就不怀疑啦?〃
偏偏被他听到,佯作惊讶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但凡亲眼见过惜惜姑娘方才的一曲芳姿,若有机会攻城掠池,敢问世间有哪个男人会如此轻易鸣金收军、放美逃生?〃
我说不过他,只得又一次蒙脸不响,此人已死,有事烧香。
耳边听四阿哥关上门,靴声囊囊地去远了,我翻身下地,来回试走了几步,除了酸涨外,并无大疼痛。忽想起一事,绕过屏风,爬到里间雕花紫檀大床上一找,帷幕里果然悬着一个小小的香球,甜馥的罗花熏香弥散满流苏垂帐,中人欲醉。
床首枕下压着一个锦包儿,单露出一角,我翻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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