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亦柔忽然被人叫出去了,因为过几天又有一场足球赛,她们啦啦队要出节目,所以在中午的时候急急忙忙把她叫了出去。可是亦柔走时都快一点钟了,她竟也没叫我一声。
“你用一张纸条能把我叫醒吗,纸条上有嘴吗?”气死我了,如果她叫醒我的话,我就不会迟到,说不定也不会发生用抹布擦钢琴的事。一想到中午容乘韵气愤的样子,还有那个柳雪娆装腔作势地在一旁帮腔,真是肺都快被气炸了。
“我以为你肯定会醒,留纸条只是想告诉你我有事去不了,拜托你受累……”亦柔依然跟我辩论。
我怎么可能会醒呢?她是我的死党兼同桌,怎么会不知道我中午一觉能睡到上课,自己根本醒不过来呢?!“就是提前几分钟叫也没关系啊,总比迟到失约好吧?”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你们是好朋友,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呢。”尚洛尘在一边劝解。
“喂,尚洛尘,不关你事!”我又把所有的火气都转移到尚洛尘身上。尽管我知道这事跟他没关系,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是不关我事,但是你们两个要是有一个气坏了,我都会很难过的,所以,还是跟我有关呀。”尚洛尘不急不恼,依然笑容满面。
“尚洛尘,你不要贫嘴好不好?”我瞪他一眼。有时候真是拿他没办法,老是夹在我跟亦柔中间,做我们两个的调和剂,有了矛盾都是他来解决。
“不是贫嘴,是我刚才听到了你肚子的咕咕声。”尚洛尘忽然凑到我儿边,很坏地笑。
“你——”我伸出拳头就往他身上砸,“可恶的家伙!”我看到刚才还生气的亦柔扑哧一声笑了。
接连几下后,我的火气终于发泄出去了,站在一边喘气。
“看,劳动几下后肯定更饿了,走吧,我带你们去吃大餐。”说完,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亦柔向前走去。
尽管我跟亦柔都有些不情愿,但相互望了一眼,还是情不自禁地笑了。
我跟亦柔分工,速战速决,很快就把钢琴室打扫完了,只是对钢琴却不知该怎么处理。
“这么娇贵啊,还不能用抹布擦。”亦柔啧啧几声。
“听说是个老古董!谁知道真假!”我说着,瞥了一眼外头,还是没有容乘韵的影子。我们来早了,他却姗姗来迟,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惠秀,你看。”亦柔忽然指指斜对面的架子鼓室,里面空无一人,门却开着。
“哇,机不可失呀。”我兴奋地说着,跑到门口,没有人,于是拉着亦柔大胆地走进架子鼓室。
“惠秀,你会敲吗?”亦柔见我坐到鼓前,很专业的样子用手敲了几下。
“你看呢?”我又敲了几下,没忘拍了一声锣,发出当的一声响。
“好像很专业呢。”亦柔笑笑,也学着我敲起来。霎时,架子鼓室响声一片。幸亏这是单独的楼,要是被教室的学生听到了,肯定要挨骂,大中午不睡觉却来制造噪音。
好开心啊,我从很小时看演出就一直很羡慕那些架子鼓手,但在我九岁那年,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关系到国外定居,把我也带了过去。那段时间,只顾着学习外语和功课,把想学的架子鼓却放掉了。
“今天坐在这里,是小时候很希望的场景呢。”我笑笑对亦柔说。
“很小时候就学过了?”
“没有。那时候想学,但没学成,所以现在坐在这里,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很多事,很快乐很幸福。”
“呵呵。”亦柔笑了,“那就趁现在没人,多敲几下过过瘾吧。”
“咚——咚——咚——”我用力打着,手脚并用。
我们兴高采烈,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快乐时光。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却吓了我跟亦柔一跳,急忙停了下来,像犯了错的孩子,站在那里,等着惩罚。
“为什么要动那些乐器,我没说过不准随便乱动的吗?”容乘韵冰冰冷冷地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结结巴巴。
“不是故意就可以了?你什么能做好呢?”容乘韵依然站在门口,将头顶玻璃房顶透下来的阳光挡住,形成一个高大的影子,在架子鼓室的地上。有点电影中主人公遇到魔鬼的感觉。
“只是敲了几下……”我辩解。
“几下?”容乘韵冷笑,“我已经在走廊里站了十分钟了,你们一直在敲。如果敲的好听也就算了,比噪音还噪音,连最基本的节奏都不懂,还敲什么?!”
天,我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每天都能被他抓到把柄!我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这几天是不是他的生理周期,所以他才会这么暴躁易怒。也可能我这几天在走霉运,摘花被抓,挖花被逮,打扫卫生又因为不懂用抹布擦了钢琴,今天好不容易没出什么差错,却又被他抓到偷打架子鼓!有鸟屎掉到过我头上吗?我这么幸运,所有的倒霉事都被我碰上了。
“还呆在里头做什么?难道还想制造噪音吗?”我跟亦柔出来,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向楼梯口走去,准备回教室,“钢琴要用一旁的掸子掸一下。”
我跟亦柔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我感觉自己就要爆发了。我深呼吸一口,让自己稍稍放松一点,然后转过身,拿起掸子,在钢琴上掸了几下。
“可以了吧,容乘韵,你说掸一下就可以,我掸了六下。满意吗?”我走到门口,冲容乘韵说。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他再挑毛病让我再做什么,我一定要反抗,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错,你们可以走了。”容乘韵一反常态,嘴角洋溢着难得的笑意。
难道他看透我心里想什么了?我奇怪地看看他。迅速从他身边走过去。
可就在我要走开的时候,他竟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干什么?!”我大叫,挥起拳头冲他的胸口砸了过去。
“不干什么!”他一把捉住了我挥过去的拳头。
该死!
“这就是不干什么?如果手里有器具,完全够得上谋杀了!”他的手很有力,握着我的胳膊,动也动不了一下。
“放开我!”我叫。
“喂,容乘韵,你千万不要冲动,放开她吧。”亦柔也冲过来,对着容乘韵说。
她声音不大,不是命令不是求饶,是软中带硬。这才是我的死党,关键时刻见真情。我在心里得意地想。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挣脱了几下,还是挣脱不开他的手。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冷的声音里,仿若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看不到,却能感觉得到。
“我想怎么样?”被他抓在手里,刚才的惊恐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很好奇。他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是因为让你来这里打扫卫生不满吗?”
“什么?”不满?他想问什么?
“所以这样不负责任!”
我没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竟一下怔住了。
“容乘韵,不是这样的……”亦柔想帮我辩解。
“我没要你回答。”容乘韵冷冷地打断了亦柔的话,“回答我,是不是这样。第一天用湿抹布擦我的钢琴,今天又跑去打架子鼓,而且钢琴却忘了掸?!”
听到这里,我的头也耷拉下来,“我不是故意的。”
“这还不是故意的?!”他冷冷一笑,“你作为班长就是这样起表率作用的吗?偷东西,做活儿不认真!怪不得你考试成绩会下降!”
可恶,该死!我的手臂一直在用力,准备随时把拳头冲他砸过去。可他从来没放松过对我的警惕,一直牢牢抓着我的手臂。
“无话可说了吧,因为你就是这么想的这么做的。”容乘韵说着,将我一把扔到地上,“走吧,从明天起,老老实实过来打扫卫生,每一次不合格,都加半个月的时间做惩罚。如果你愿意做这样的劳动,那就多犯几次错误吧。”
“容乘韵,你……”亦柔还想跟他理论。但我知道那是徒劳,所以拉了亦柔地手,直直向楼梯口走去。
又是中午,马上就到一点了,我依然坐在座位上不动。
“惠秀,马上就一点了……”亦柔说。
我还坐在那里,不吱声。我一想到钢琴室就头疼,一想到容乘韵那副冷酷的嘴脸心里就像被万根针扎一样难受。
“惠秀?”亦柔拉拉我的裙子。
“什么时候能熬到头儿啊?”我痛苦无比地说,“我们觉得打扫得很干净很完美了,可他总能挑出毛病来。已经加到两个半月了。暑假回来还要去面对那张冷脸,我受够了!”
可亦柔并不生气,“那说明我们没有做好啊。放心吧,后面肯定有好戏的。”
“好戏?”我吃惊地看看亦柔,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说梦话。好戏就是我们被折磨!
“唔。等着看吧。”她笑笑,拉起我就往外走,“难道你还想迟到被他加时间吗?走。”
今天天气很热,从教学楼到钢琴室所在的楼,有一段距离。我们暴露在太阳底下,毒辣的阳光就那么烤着我们的皮肤。
“真热啊,这样的时候,真应该在教室里趴着做个美梦。”现在变成我拉着亦柔在阳光里头跑了,跑到钢琴室,大喘着气,身上出了汗。
“天气太热了。”亦柔叫,“不过钢琴室里真的很舒服。我们就当在那里避暑吧。”
“打扫卫生也成了享受吗?!那就多打扫几天好了。”
可恶!我一听这声音就全身不自在,怎么跟阴魂不散一般,总是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就出现了。好在刚才没说他坏话。
我跟亦柔都回过头看着容乘韵。他今天穿了件浅色亚麻T恤衫,同样质地的浅色裤子,宽松休闲,双腿叉开站在那里,很高大,很自负。他好像很喜欢这类欧美风格的服装,很适合他的高大身材。他站在长长的走廊头上,英俊帅气,如同一幅风景,美得让人窒息。
“还有三十秒一点钟,迟到的话时间多加一周。”他低头看看表,很得意地晃晃手。
啊!中计了!中了美男计!
我跟亦柔听了,撒腿就往楼上跑。上气不接下气到达钢琴室,看看口袋里的手机。
3,2,1,一点整!太险了!
“太好了,没迟到。”我大口喘着气,一抬头,竟发现尚洛尘站在钢琴室门口,“尚洛尘,你怎么在这儿?”
亦柔也看到了尚洛尘,“就是啊,你怎么在这儿?”
“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