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的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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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蒙的出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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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样一个好女子陪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是男人就是虚荣,总希望现在的女朋友好过之前的,在潜意识里,我希望Alice是个配色高手,每次我的领带总是最上乘的选择。喝了她煲的花生猪手汤,我以感恩的心对Alice说出了心底一直没说的要求,Alice摇摇头,说担心自己做不好,也相信我完全有很好的品位。说到这份上,我不好强求,何况Alice是那种别人不忍强求的女孩,我甚至看到她卷卷的睫毛上,挂上了闪闪的水珠,我心疼地搂搂她,“Alice;我已经很满足了,是我要求太多。”她则在我怀里手脚局促地喃喃:“真对不起!”
  Alice一个月也只能在我这里呆两三天,我不舍得她来回奔波。交往一年多之后,1547的客厅里,我从HABITAT定购回来的沙发上,她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我掰着她细细的手指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四……”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呆着,“Alice,我们结婚吧!”
  Alice像受惊的小猫一样直起身子,“Alice,你还没准备好吗?反正我已经有了照顾你一辈子的决心,其实我也很自私,说是照顾你,其实是你把我照顾得很好。我现在的家居品牌经营已经走上正轨。我喜欢自己的生活也安定下来。在香港和北京之间往返,对你来说,实在太辛苦,要不你辞工吧。不愿呆在家里的话,可以按自己的心思开家小店,你看怎样?”
  Alice头摇得很厉害,她那种受伤和恐惧的神情着实伤害了我的自尊,本来,我已经打算跟她一起去香港定结婚钻戒的,原来她在心底根本就在排斥我,或者说,把我的1547当成暂时的客栈!
  愤怒战胜了理智,这种感觉,Amanda走的时候我没有,我拂袖摔门把Alice一个人扔在刺目鲜艳的红沙发上,她的惊恐和米白色家居服成了我出门前最后的记忆。
  一个人走在马路上,车来车往,我惆怅。
  经过这些年的奋斗,在外人看来,我是成功的,值得祝福的。我经常得到很多溢美之词,也被客户所尊重。但是,我却越来越孤独。身边的朋友来了又走,却没有真正留下什么。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的心贴得很紧?我不听追问。马路边,建筑工人们刚下班,几个人围成一圈,把买来的烧鸡放在报纸上,人手一瓶啤酒,手抓着烧鸡,满足地吃着晚餐。
  我也有了喝啤酒的欲望。在街头拐角处的小卖部买了瓶久违的燕京,站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仰天喝了一大口!我这个长期被各类干邑熏陶的味蕾,突然领悟到,简单朴实的东西,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拎着啤酒,一个人走了十几站路。每天开车看到的路边景象,跟步行看到的真的很不相同。
  一个人走走真的没什么不好,只是觉得,好久没一个人走那么长的路了,只是觉得,还是要有Alice陪伴的人生,才不会孤单。
  回家之后,发现Alice带着行李走了,桌子上,百合花瓶下压着一张留言条:
  Hi; 实在抱歉,惹你生气。其实有件事一直瞒着你,我的人生是有残缺的,妈妈生下我之后,慢慢发现,我对色彩鲜艳的东西一点都不好奇。后来,等我大点的时候,带我去医院检查,发现我原来是色盲。
 
  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一直很自卑,觉得自己的人生是黑白的,看不到缤纷的色彩,真是有太多的遗憾。所以,我买衣服,只买黑白两色,去英国读书的时候,也选择了精算师这个专业,毕竟这个行业只要把数据算得精确就好,跟色彩没有什么瓜葛。
  你想象不到,出国旅行的时候,我只用黑白胶卷拍照,是因为,冲印出五彩的颜色,对我来说,也是徒劳。所以,我觉得自己不是你合适的伴侣,没法从你的领带格里,那么多条绚丽的领带中,挑出能衬你衣服的那款。也许你应该找一个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香港公司打电话给我,让我定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开会,今晚我住在酒店里。我走了,祝愉快!
  看着这些娟秀的字体,慢慢发现白纸上,黑色的字体在蠕动着,我的眼睛潮湿了。我真是个废物,这样莽撞地伤害Alice纯洁的心。
  打了一夜电话给她,她一直关机。
  我给Alice发了条短信:Alice,你知道吗,看了你的留言,我更爱你。你的世界比任何人都要缤纷。明天我跟你一起飞香港。
  推开公寓的窗户,冷风从外面吹进来,我身上的酒气被吹散了,桌上圣洁的百合的幽香越发轻逸。Alice应该是最完美的新娘,我要给她一个洁白的婚礼,婚纱是洁白的,而手捧花,一定是洁白的百合。
  明天,我就要跟Alice一起去香港,给她定一枚蒂凡尼的白金钻戒,上面的钻石,可以折射出五彩的颜色,这个幸福的颜色,Alice一定也能看得见。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衣帽间的彩色领带全收到纳物箱里,去香港,我要多买一些黑色或白色或黑白相间的领带,因为我希望,在Alice眼里,我是个可以把领带戴得更性感的男人,这点,跟Amanda无关。
  到了香港,我在从机场到市区的地铁上,无限幸福地给Alice拨手提电话。一直关机!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脑子里盘旋!
  当天下午3点,我在酒店终于联系上她在香港的公司,她的同事Valerie告诉我,Alice今天来上班的时候情绪很低落,眼睛都是红肿的。中午外出过马路时被车撞了。正在在伊丽莎白医院急救。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觉得全身的血像倒立那样涌到了脑门上,急剧膨胀。耳鸣得厉害。
  冲下楼,拦了辆计程车,请司机带我去九龙加士居道30号。
  在车上,我脑子里迅速重叠回闪着各种画面,在飞机上跟Alice第一次相遇,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她煲好汤时心满意足的神情;我摔门出去之前,她惊恐的样子;她给我写的那张留言条……
  我张开十指,塞到乱糟糟的头发里。突然,我拿拳头猛力捶了下大腿,懊恼地把脑袋低下来:她一定是在过马路时,没分清红绿灯的颜色,才被车撞了。
  急诊室的门口,Alice慈眉善目的父母看上去非常憔悴,二老安慰我说Alice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左腿粉碎性骨折,需要静养好几个月。
  我决定留下来,等Alice出院。
  每天早上,我是医院附近一家花店的第一个客人。我总是要一束百合,我喜欢Alice把鼻子靠近百合嗅它们清香的样子。
  Alice康复得很快,日子在我们的跳跳棋里迅速跳了过去。
  在Alice出院的那一天,我当着二老向她求了婚。
  “你的世界是黑白的,我们的爱,却是彩色的。嫁给我吧,ALICE,我想让你做一个平和快乐的人!”
  在父母慈祥的默许下,她流着幸福的泪,满心欢喜地答应成为我的新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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