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缳形容的?大白天,我与曹家二公子在凉风亭相拥相吻,视旁人如无物。她用“忘情幽会”四字来形容,已经隐晦到不能再隐晦,含蓄到不能再含蓄的地步了。
“大公子,我如实相告可否让家父家母来与阿直见上一面,阿直只要看他们一眼就够了。”
“问你话当耳旁风不成?”
我就像着了魔一样,竟然与他当众杠上了,曹丕一直在骗我,爹娘死了,他却仍旧用已故之人当作禁锢我的筹码,还有小玉,她又身处何等的处境?我不能再相信曹丕了|Qī…shu…ωang|,我只能相信双眼能看到的。如果我看不到爹娘,看不到小玉。。。
“来人,家法伺候。”曹丕大手一挥,怒火冲天地喊人来教训我。
“大哥——”子文试图替我强出头。
“二公子,请不要再说了。”有一种猛然心死的感觉。
“杖责多少,我来代替她。”对着准备将我按在地杖打的家丁,子文冲上去推开带头的两个。
“你代替他?莫非承认了你们之间真有不可告人之事?贱婢阿直,以下犯上不知悔改,杖三十!”曹丕示意下人不要顾忌子文。
“谁敢动她!”子文以身护住我,“事情因我而起,要罚就罚我,现在爹娘不在,等爹回来了,子文定当负荆请罪。”
“父亲不在,长兄为大。更何况,你要受罚我管不了,但我要处罚自己的女人你又以何立场相阻?”
“请大公子责罚。”我绕过子文,双膝跪下,“我不反抗,你们不用束缚我的手脚。”
“跪着打?那岂不是只能打后背?缳儿可是听说后背的肉比较厚壮,三十太便宜她了。”睁眼说瞎话,得势地撒娇。
“五十,立刻动手!”曹丕似乎懒得再和任何人讨价还价,命人搬了椅子,坐在我的不远处,正对面。
他高高在上端坐太师椅,我跪着咬紧牙关。
一二三四家丁数着,一左一右地开工,身子火烧一般,开头几下明显感觉到灼热的刺痛,后来就只有麻木忍受的份了。
十十一十二身上的伤痛再痛,都不及内心酸楚的万分之一,不能哭,我咬紧下唇抬头倔强地直视正对面的曹丕。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曹丕原先笃定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动摇。
“等一下!”曹丕似是给一旁子文面子,又似给我台阶下,“可知错?”
“我没有错!”接得很快,强忍住痛,这四个字很快滑出口。
“哼,那就打到你认错!继续,不管多少下,给我打到她认错为止!”
“大哥,你这样会打死她的!”子文心疼地注视着我已是血迹斑斑的衣衫。
我何错之有?我没有勾引任何男人,我也只是想见见我的爹娘,我没有错,没有!
当痛苦超过某一临界点的时候,反而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我的痛觉神经渐渐习惯了,而几年来忍辱负重,恬退隐忍的屈辱感却没有比现在更清楚地让我感到愤恨,抬眼只看着正对面的男人,双手握拳不自然地放在大腿上,对于我这个红杏出墙的贱人他恨到了极致?
二十五二十六家丁边打边数着数。
突然间,剧痛自腹部急速蹿至周身各处,不同于杖责的皮外疼痛,腰际以下蔓延开的仿佛是体内某样东西炸开了一样的钻心。明明打的是背,腹部却牵连着腰疼得人直不起来。
强忍住,右手捏紧裙摆,左手缓缓抬起。
“大哥,快停手。”见我左手缓缓举起,子文以为我要讨饶。
“先停下。”曹丕下巴对着我,不爽写在了脸上,“怎么说?”
我无话可说,艰难地握住右手的玉镯,颤抖着取下曹丕对我所有权的宣称,用尽全力将玉镯摔出去,我受够了!
曹丕惊讶于这一无声的反抗,一下站了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见棺材不掉泪!继续打!”身旁的郭缳替大动肝火的曹丕揉着一起一伏的胸口,并将他安抚回座位。
三十三十一“不能再打了!”子文一下子撂倒了举着杖子的两人,半蹲于地,扶住摇摇晃晃面无血色的我,“若还顾念你我兄弟之情,就请大哥停手!”
“夫君,这是怎么了?”
没有抬眼,我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娴静又高贵的语气——甄氏。
“姐姐——”郭缳见来人是正妻,自然客气了不少,“夫君正在处罚这个没有规矩的丫鬟,区区一个填房,却敢对夫君如此!”
“阿直,能站起来吗?”子文的音调中带着急躁,“我扶你。”
借着子文的搀扶,左脚稍许用力,一阵抽痛搅得我冷汗直冒,大气不敢出一口。
甄氏也过来帮子文搀扶我,走近我的身边不知看到了什么大呼不好:“谁都好,快去找大夫,还有稳婆,快呀!”
曹丕“刷”地从椅子上再度站起。。。
当痛苦超过某一临界点的时候,人就会渐渐麻木,而当麻木超过某一临界点的时候,就会像我一样,开始胡思乱想了吧。
我被抱进了曹丕的寝居,横躺在每日休息的床榻上,只是这原本白净的床单,此时确是血迹斑驳。被传至的稳婆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身边还有两个稚嫩的丫鬟供她使唤。
热水,白布,鲜血。。。
我的世界被这三样东西充斥得满满的,丫鬟们隔一会儿就端出脸盆内水出去,换上干净的热水回来。
怎么能让这么乖巧老实的小女生来经历如此场面,吓得她们以后不敢生养不敢嫁人可如何是好?
稳婆不知道做了什么,我被硬生生的痛拉回现实,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床单,原本平铺整齐的床单也被我拉得皱巴巴没了样子。
“你们在做什么!”曹丕夺门而入,指着稳婆的鼻子骂道,“为何会出那么多血,有没有在救人?”
“大。。。大公子。。。”稳婆结巴了,这里谁看到曹丕发火还能泰然自处?
“冷!”并非三九严寒,而只是凉爽的秋季,但开门瞬间溜进屋的凉风确让我不自觉地低吟。
“快去关门!”稳婆的声音打颤使唤着丫鬟,“不能让风进来。姑娘的身子骨虚着呢。”
曹丕坐在榻边,握住我的手:“细若无骨,以后一定要把你养胖。”
“没有以后了。”试图甩开他的大掌,不要说平日活蹦乱跳的时候,现在的我哪是他的对手?
“这次的事本公子就当没发生过,往后你还是本公子的人。”
他以为自己对我很宽容?难不成要我当即跪地谢恩?
气上心来:“为什么你说没发生就没发生,凭什么事事都你说了算?”
握住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子文都告诉我了,你没有错!”
扭头,不看。
刚在气头上,突然又觉得小腹疼得厉害,手指甲几乎叩入了曹丕的掌心。
“痛的话叫出来。”轻轻地用另一只手替我抹了抹额上豆大的汗珠。
此时我的身体状况很奇怪,因为疼痛体内犹如火烧般发烫发热,而手指脚趾却冰冷。
曹丕双手来回摩擦,像是小时候娘亲在大冬天搓揉我的小手给我回温一样。
“我恨你。”想到了娘亲,我的愤怒又回来了,只是现在的我,只能微张双唇吐出句子,其他的就连转个身都做不到。
当痛苦超过某一临界点的时候,人就会渐渐麻木,而当麻木超过某一临界点的时候,就会开始胡思乱想。而当胡思乱想超过某一临界点的时候,就会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死后,把我和爹娘葬在一起,这样我们就能团聚了。”口干舌燥,觉得喉咙都有些疼。不用看都知道被子、床单还有稳婆的手上,一定都是血,失血过多是要人命的。
“本公子不会让你死的。你会活得好好的,难道你不想见你的双亲?”
摇头:“没有了,不要骗我了。”
曹丕的手紧握我的:“你听谁说的?”
“我都知道了,他们已经死了。。。没有了,爱我的人都没有了,爹娘没了,小玉也不在了,没有人对我好了。”我很想哭,可是泪水怎么也流不出,这就是欲哭无泪?
“阿直?”曹丕发现我的精神越来越差。
“不要叫我,你不配!”眼皮越来越重,痛觉渐渐消失,我是不是就快与世长辞了?
“不要睡,本公子还有话要问,给我醒来!”曹丕慌乱地摇晃我的手。
“我真的已经累了,你放过我吧。。。我只求你一件事,我死后,求你善待我的丫鬟,她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短短的两句话,竟然用去我大部分的力气。
“本公子不许你乱说,只是小产,怎么会赔上性命?”说话的男人自己都底气不足,他其实很清楚,这个时代,生孩子,小产都极有可能断送一个女人的性命,更何况方才我还被大刑伺候过。
没有反驳,就当你答应了,我的丫鬟就拜托你手下留情了,除了曹丕,我想不出还能将小玉托付给谁,毕竟只有他知道小玉的下落。
“不要睡,大夫来之前你若敢合眼,本公子定要你的丫鬟好看。。。阿直——阿直—— —— ——
曹丕番外二(上)
公元208年冬,曹丕跟着曹操从赤壁的战场上撤退回来,出征前意气风发,无情残酷的现实让他知道,他并不是生来可以主宰万物的,世事也有不尽如人意的时刻。
一段时间没有回家,郭氏看到他极尽讨好之能事,床榻上,曹丕揉着美人柔滑的香肩,感受着丝滑如黑缎的乌丝,曹丕的心里想的却是:如果那个不听话的玩具能够如郭氏那样,他也许能少操很多心。
几日后回去了一次,对上的是阿直的冷脸,只因那个本就该死了的臭小子?
之后,曹丕离开了别馆,赤壁之战的挫折使曹子桓决定放弃自己的现状,他想用一至两年的时间,游历四方,增广见识。他是优秀的,文武双全的,只不过想追求更高的境界,人上有人,他要做比人上人还要高贵的那种,永远站在顶点的天之骄子。所以他选择了暂时放弃自己在曹家的一切活动,到外面自我充实一番。赤壁之战的失利给了他曹家战力很大的影响,短期内无法第二次南攻;而赤壁之战又让办事无往不利游刃有余的曹丕有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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