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忍无可忍,子建咬牙切齿,竟然还对小红。。。
不愿意再听到恼人的求饶声,子建让人带他下去严加看管。头脑发胀,风和日丽的暖冬,怎么会发生如此与天气不相符的事?子建手肘撑在桌面,双手抱头,闭眼整理头绪。
该男子声称,有两名年约十八、二十的白面书生样男子给了他小红的卖身契,而他们是曹家大公子的人,也就是手下?他们的谈话还带到了小红得罪了大公子动了大公子身边的某个人,联系到小红临死前的字字真言,子建脑中首当其冲的是大哥在处决了山贼全员后仍然继续追查,并摸到了小红这条线索,并迁怒小红?就算那个某人真的指的是阿直,大哥的妾,大哥怎么可以如此?小红固然有错,但是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如此狠心,有必要同弱质女流斤斤计较如是吗?替阿直出了一口气,当真痛快?
大哥的为人他是略有耳闻的,态度冰冷,对人不厚道,甚至之前从二哥口中,都惊讶他对阿直棍棒相向。
大哥是为了面子才让那群差点碰了他女人的贼人生不如死,而后将与该事件有关却毫发无损最为可疑的小红卖到他乡报复?只是小红机灵脱身逃走却被人贩子发现,一路从城外追到城门附近,被迎面脱缰的马给。。。
“三公子找我?”杨修轻叩门随即未等批准进了屋。
“有事要与你商量。”杨修是自己无所不聊的死党。
子建脸色憔悴眼睛红肿,杨修嗅到不一样的味道:“子建,有何变故?”
“我的一个好知己故去了。”
杨修从未看过如此精神不振的子建:“节哀顺变。”但是他知道子建要说的不止这几个字。
“我没有给她名分,就连坟墓都不能替她立。”子建有些无力,“但是,除了这个,还有令子建心悸之事。”
杨修没有入座,只是挺胸定定地站在子建的对面,一言不发听完了子建的叙述。
“我说完了。”好像说了三天三夜的故事,子建轻吁口气,仰躺在椅子靠背上。
“手头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大公子做的?”
取出卖身契,杨修拿去过目,子建补充着:“这张是假的,小红的本名姓李。”
杨修顺着他话语的意思,目光带到了契约上的姓名处:“从笔迹看来,尽管以潦草跳出写字之人本来的书法,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此人写得一手好字,但力道稍显不足。只是光掌握了这条线索,还是不知道是谁伪造的这纸,更不用说能咬出大公子来。”
“我只想证明这件事情与大哥无关。”子建不愿意相信,更何况大哥这样精明有权势的人,完全可以让信得过的手下来做,为什么要找没本事口风又松的家伙?子建一一陈述了自己的疑问。
“若大公子是故意想让你知道呢?”杨修的脑子转得特别快,很久以来,他就不止一次让子建提放曹丕。按照杨修的理论:子建对曹丕不设防难保曹丕对子建不会有敌意,“大公子故意让三公子知道真相,但就是不让你掌握切实的证据。他料准了三公子这样重情义的人一定会为了身边的人讨公道。如果公子真的贸贸然对他兴师问罪,惊动了曹操大人,到时候大公子只要反咬你一口,原本在曹操大人心目中形象就不好的你更是会一落千丈成为众人的笑柄,落得一个冲动办事欠妥又意气用事之名,一辈子不可翻身。”
“你想多了,我都这样了,大哥为何还要彻底除去我?”
“因为不管三公子表现得如何不愿受拘束,曹操大人还是让文采风流的您来替铜雀台作赋,我想理由无非为二,一是您拥有其他公子无法赶超无法比拟的豪放文风与灵气诗风,二则是曹操大人心底对你还是抱有期望的。单凭这点,一直以来表现良好的大公子自是会对公子不满意。我觉得大公子是个步步求稳的人,只要他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风险,他就会用尽手段将此风险降为零。”
杨修一直以来都这样强调,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子建的确是个不拘小节又重手足情的人。
但是在杨修的眼中,子建才是最适合继承曹操大人的后继者。
子建沉默了,因为杨修说的这些他没有深入去思考过,只是大哥真会做出既替自己出了恶气,又打击自己这样一石二鸟的事情吗?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是现在的一切认证和推理都将矛头指向了大哥。
与阿直,山贼,小红,这几个关键词有关,知道大致事情经过,动机是维护阿直利益的行动,的确只可能是大哥所做。而且就主谋的性格来说,如果不是恨透了小红或是向来做事狠辣之人,是不可能与此事搭边的。小红应该没有仇家,大哥有害小红的动机,而且子建听闻大哥审问犯人的手段极其残忍不道,想着想着,背上冒出冷汗。
“大哥除了报复小红,还要害我?”耳根子软的子建开始跟着杨修的思路走。
“三公子自己也说了,为什么他明明可以找办事得力的助手,却要险中求胜找个没本事的孬种,难道不怕到时候牵连出自己?虽然他是大公子,但光天化日在邺老百姓的众目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万一牵连上大公子的名号,这可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博啊,如果没有十分的准备于胜算,那个小心谨慎的大公子想必不可能蠢到这样的地步。”
手指发抖,子建不安地给自己灌了口酒:“我们是亲兄弟,我也无心争抢。”
“唉——”杨修叹了口气,呼出白色的空气,“有件事,我想还是不要瞒着你了。”机警地四下打量,确保门窗紧闭,“前些日子爹找了个来往南方的药商,弄了些珍奇的药材补身子。那个药商透露说,不久前大公子也在他那里买了药,虽然他没有透露卖给大公子的是何种药物,但是听他的口气,似乎大公子是他的老主顾。”杨修说到这里突然下跪,“三公子,你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子建惊讶,“倏”地站起:“你这是?”
“曹操大人的头风症状近日常见复发,三公子不觉得太巧了?”一句话丢给子建让他慢慢回味。
“不可胡言!”子建三步并作两步绕过阻挡在两人中间的桌子拉住他的领口压低声音,“那个是我大哥,大哥啊。”
大哥即使再毒,再冷酷,纵使他可以对枕边人的阿直用私刑,但绝不会对生他养他的教育指导他的亲生父亲。。。
“在下只是猜测,但绝非空穴来风。只是时间段发生地未免太凑巧了吧。”杨修对上子建通红的双眸,知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公子经历变劫想必也累了,杨修之言您可以听过就忘记,只是请您多加小心,多生个心眼,总不会有坏处。”
子建茫然无措,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知道挚友杨修向来以清廉公正自诩,所以除去对大哥的臆断猜测外,大哥向人收购药材之事绝非虚假情报。
只是他不知道,曹丕收购来的药的确是毒药,却不是用在曹操身上的。
暗涌
“阿直嫂子?”上次遇见子建几日后的晌午,几乎是老地方老时间地遇上了相同的人,曾几何时,单纯为了等睿儿守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的我总是等来小家伙的小叔叔。
“等人?”挑挑眉,故作轻松,只是掩饰不住的有心事。
点头微笑。
“情人?”因为从小关系就不错,而且我也不是思想过于迂腐保守之人,他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小情人!”打趣地同他辩着。
“感情如何?”
“尚在培养中。。。”我也简洁明了地回答。
“就快来了?”他自说自话地拿起桌上的点心送入口中。
“阿直姨娘!小叔叔!”不远跌跌撞撞的小身影以最大努力朝我们面前的点心飞扑。
“正好到了。”对视子建两人不约而同地一笑,随即就像商量好一般围到小祖宗面前。
“睿儿可把你阿直姨娘和小叔叔想死了。”子建宠溺地抱起曹睿疼惜地将他架在自己的肩头。
“好高好高!再高点再高点!”小手向上高举,似要抓住蓝蓝天空的朵朵白云。
老远跟在曹睿身后看着的甄氏慢慢走近我们,盈盈向我们行礼。娘俩一定是饭后散步至此。
“姐姐!”真心实意地称呼后我也规矩回礼,甄氏给我的感觉不像郭缳那样做作讨厌,她只是一个有了孩子的母亲,安分地守着自己的一片天地。
“睿儿真调皮,一来就拿点心吃。”对着宝贝儿子,甄氏的笑容是发自心内的。
“这样才可爱啊。”像他那死鬼老爸装啊装的,有什么好的。
“娘亲,爹爹呢?”睿儿吃饱了知足地舔舔手指这才想起了曹丕。可怜的曹丕,刚才被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甄氏假意皱眉:“还不快过来谢谢阿直姨娘?”
呵呵地低头:“不谢不谢!”笑得发自内心,乐得喜上眉梢,“阿直姨娘就喜欢做点心给小睿儿,最喜欢睿儿了。”
喜不自胜得意地朝身为母亲的甄氏机灵地一扫,随即猛地扑进我的怀里。好重的大胖小子,阿直姨娘差点给你撞倒啊。
“夫人——”甄氏的丫鬟赶来,附着她的耳朵回报着什么。
处变不惊地听完,将睿儿暂时拜托给我和子建:“婆婆找我有些事,我去去就来,麻烦两位。。。”
“嫂子别见外,睿儿就由子建代为看管,你放心去吧。”
甄氏匆匆离去,子建带着睿儿满院子又奔又跑,故意放慢脚步的子建眼见快被睿儿拉住裤腿,又立刻敏捷地前移,就这样,大的逗着小的,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怎么看都不嫌累的两人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不知情的人也许会将眼前的情景误会为一家亲子和乐融融的画面。
“原来你在这里?”不怎么高兴的低音,我的夫君,子建的大哥,睿儿的父亲——曹丕悄无声息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不过这次他似乎将我透明化,直直走到子建跟前,“爹今日刚提及你对铜雀台作赋的任务,既然看到你了,为兄于情于理都要来知会你声,切莫贪玩误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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