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是什么都没有,但是,两三千年的古尸,古人能在没有任何科技条件下保证千年不腐,你不能否认古人必定有过人之处。”仍旧一旁清凉的说着,一边看着周围的密林。
慕容子峥眼角抽了抽,“幻雪,换个比喻行不行?”
幻雪嘴角弯起,但笑不语。
她知道慕容子峥不愿别人同情他,怜悯他,正好,这种感情也不适合自己,她仍旧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该说就说,该笑就笑,他不是个瓷器,不需要自己呵护。
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作为一个曾经身为国际刑警的骄傲,她,必须尊重。
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幻雪皱了皱眉,继续朝前走着。
“幻雪,有情况。”
“不是找我们的,别多管闲事。”悠悠然说着,丝毫没有要去看热闹的意思。
“可是闲事就在眼前了,不想管现在就绕道。”
幻雪眺望而去,远处丛林中几处身影舞动,刀剑相搏的声音传来,打斗异常激烈。
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清晰刻骨,“改道。”
冷冷的丢下一句,勒转马头,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管闲事,她当初就是因为多管闲事,以至于现在仍然愧疚,且这愧疚会伴随自己一生。
不管,自己就不会与其他人再有瓜葛,她不是救世主,她不能救所有的人,那就保护自己,不再增添无谓的牵挂。
明明转了方向,打斗的声音反而清晰起来,随着那群人缓缓移动,已经步出树林之外。
不想目标太明显惹来麻烦,两人翻身下马。
幻雪一把拽住慕容子峥,“你干什么去?”
“救人啊。”
“你救哪个?是帮那十个杀那一个,还是帮那一个把其余十个都杀了?”
奈何桥边看前生
“当然是救那一个……”慕容子峥被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认识他?”
“不认识。”
幻雪的声音异常冰冷,面容凝结,看不出一丝波澜,“你救那一个,手上就要沾十个人的血,你凭什么认为那一个就是好人?”
“十个人围攻一个人……”
“你们国际刑警就没有百十个人抓一个毒贩的时候?”幻雪挑眉看着旁边的慕容子峥。
慕容子峥被幻雪一句话噎的什么也说不出口。
“那我们赶快离开这。”慕容子峥见幻雪根本就无心插手这件事,必有她的道理,索性干脆利落的说道。
幻雪叹了口气,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厮杀,她不是没看见那被围在中央已经受伤的人,她没有君子信念,以多攻少,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再也不愿多管闲事了,她害怕再有莫名其妙的牵挂,她拒绝再认识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人,她不想再承受失去。
十个人都对付不了,救了他也是个拖累,不认识的人,她就不会心疼。
“不。”幻雪走了几步,在一棵大石头上坐下,拍了拍身边,“坐。”
说不管,没说不看。
说完这两个字,幻雪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思绪却不知飘往何处。
十比一,地上躺了两个,中间被围攻的人一袭白衣,白衣上透着些许血痕……
这幅场景,仿佛是从她脑海中剥离而出……
如同在奈何桥边看前生,一幕幕惊人的相似。
白衣人武艺不俗,但是其余八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反手凌空挡住招招死手,白衣人的气息已经紊乱,体力不支,幻雪似乎能听见他粗喘的声音……
“这副场景,与当日我救下君影时的情形,惊人的相似。”幻雪幽幽说着,眼中看的不知是今时还是他日。
“嗤”的一声,白衣人肩头被利剑刺穿,鲜血顿时喷射而出,那抹血红让幻雪的眼睛微微睁了睁。
慕容子峥知道,君影是幻雪来到这个世界惺惺相惜的朋友,而如今幻雪眼里,看的其实是昨日。
“我去救他。”
他不想让幻雪重复以前的悲伤,人已经死了,幻雪逃不开愧疚,一生都不会快乐,更何况是这么熟悉的场景重现眼前。
“不。”幻雪稍稍一用力,将慕容子峥拉回自己身边坐下。
白衣人肩头负伤,明显已经支持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那么熟悉……
“先是肩膀,然后是肋下。”幻雪的声音幽凉,仿佛再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又是“嗤”的一声,一剑刺穿了白衣人的侧身肋下,白衣人用剑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却已无还手之力。
“杀了我,我不会跟你们回去。”幽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杀了我,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白衣人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
接下来呢?
接下来该幻雪出场,利落的杀了其余八人,救下白衣人,可此时的幻雪,依然坐在大石头上,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画面定格……
幻雪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衣服。
“凌鸿,你要是再不现身,你的演员就要死了。”
逃不了了
阵阵衣炔风声,白发飘飞,一袭黑袍的凌鸿,双手拢袖,落在幻雪面前。
依旧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温润如玉的气质,眼中含笑颇深,嘴角轻挑,“本座是该替君影的特别感到欣慰呢?还是为姑娘变得如此冷性情感到惋惜?”
“你最好为你的行为找个合适的理由,你践踏了我的回忆。”幻雪咬牙切齿的说着。
凌鸿见此也不恼,仍旧谦恭有礼的开口:“南边三里,望天小筑,恭候二位。”
说完,一闪身,飘然而去。
而方才还在搏斗的人,已经此去无踪,就连地上躺着的,也不见了踪影。
让幻雪突然觉得,方才那一幕,只是自己的回忆。
“幻雪,当日你救君影的时候还有谁看见?”
慕容子峥坐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突然问出一句。
幻雪被他的话问得一愣,琢磨一番,还能有谁看见,当日她为了免除后患,一个活口也没留。
暗楼抓叛徒,如果附近还有人,不可能让她轻易将君影带走。
难道当初让她救走君影是早早设下的一计?
还是……
慕容子峥翻身上马,“走,去看看。”
幻雪点了点头,她的思绪被凌鸿演的这出戏扰乱了,反倒是身在其外的慕容子峥还能保持清醒。
两匹快马在丛林中穿梭,惊起一方鸟兽。
三里,并不远,一座矮小的山脚下,一所小院,遗世独立,隐蔽且清幽。
幻雪却突然勒住了马,望着前方影影绰绰的小院,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我……恐怕,是逃不了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凌鸿为人城府颇深,上一次见面他言之凿凿的说下次见面肯定会答应他的要求,凌鸿不会无的放矢。
“你还是把我当警察?放心,你的任何决定都不会让我生出逮捕你的念头。”慕容子峥随意的笑着说道。
幻雪看了看慕容子峥,嘴角微微弯起,她的担心,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她。
送她一样东西
临近小院,身后已经尾随了几个人,虽然掩藏的很好,但是其身上洗不去的杀气依然清晰。
应该是踏上凌鸿的地盘了,如果没有几个人埋伏,幻雪倒要怀疑凌鸿楼主的身份了。
幻雪和慕容子峥翻身下马,临到门前,抬头望着门楣上有些发旧的牌匾,望天小筑。
刚要敲门,门已经无声打开,里面出来一个年轻男子,一身黑衣紧身,干净利落,“楼主等候多时,二位,请。”
幻雪皱了皱眉,熟悉的感觉,却不喜欢。
她不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他是活的没错,但是他身上,一点儿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似曾相识,却分外憎恶。
湮情蛊,毁灭了人的七情六欲,有记忆,但是,没有任何情感。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杀手组织的共性,她在现代鲜少见到别的组织的人,更无来往。
可是在这,她能真切的感觉到,前方这样的行尸走肉,不止一个。
引着他们来到一间房门前,年轻男子闪身而去。
幻雪推开门,凌鸿端坐在一张桌前,桌上摆放着紫砂茶具,一缕茶香《奇》迎面而来,清淡《书》典雅,配以一张温《网》润如玉的面容,说他是隐士仙人,也不为过。
“请坐。”白皙透亮的手指轻挑着竹勺,将嫩绿的茶水引入紫砂茶盏中,舒缓圆融,熟稔优雅,赏心悦目,比之幻雪在现代看到的日本茶道更胜一筹。
“楼主找我们来可有要事?”幻雪与慕容子峥落座,看了看手边的清茶,没有动。
饶是知道没有毒,不过,幻雪对于来路不明的东西从来不碰,她不是万能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何况是比她高深了不是一星半点的凌鸿。
凌鸿停下手中的忙碌,将手拢回袖中,温言开口:“姑娘可有认真考虑过本座说过的话?”
不能否认,幻雪几日来经历无数波折,早就将这事扔到了脑后,“我……”
“姑娘别急着下结论,姑娘若是答应了,有一件东西,本座就送给姑娘,先看,再做决定也不迟。”
怎么能忘……
说完,门开了,走进一个年轻男子,仍旧是一袭黑衣,身上没有一丝人气。
年轻男子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凌鸿身边,单膝跪地。
“把头抬起来。”
随着凌鸿的温言细语,年轻男子抬起头来。一张冷峻的脸,刚毅的线条,紧抿着嘴唇,狭长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黑亮的眼睛透着彻骨冰凉,寒气逼人。
这张脸,慕容子峥不认识,但是幻雪,却永生难忘。
“他……”幻雪紧紧盯着那熟悉的面孔,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出口。
凌鸿的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幻雪震惊的表情,轻声细语道:“怎么?姑娘已经把他忘了?”
怎么会忘?
怎么能忘?
他跟着她出生入死,他将自己的全部都给了她,她以为她会愧疚一生……
这份情,怎么能忘……
她收回先前所有的想法,上天已经待她不薄,命运只是喜欢跟她开玩笑。
她曾以为慕容子峥死了,慕容子峥却阴差阳错的成了燕国将军。
她以为君影也死了……
可是现在,君影活生生的就在她面前,毫发无损。
没错,她绝对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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