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雪重重的跺着脚,金属片可是经过现代工艺抛光的,犹如镜面一般,就算是有较顽强的虫子爬了上来,极重的震动下又悉数掉下去。
就这样,幻雪一边跺脚,一边缓缓向前,差不多走了有半个多时辰,眼前的地面,已经没有了黑色。
幻雪迅速从包里拿出水瓶,用水冲着小腿和脚,又小心的将腿上绑着的布料和脚上的金属片解开扔下。
再一次确定无误之后,幻雪伸手揉了揉脚腕,这一路跺下来,脚腕都酸的快动不了了。
还好那布阵的人不知道她刚从现代回来,不然每闯一阵,她估计要重新下山准备很长时间的东西。
她所用的这些,这个时代都没有。
没有,就不会有针对性的去设计,她,钻了这个空子。
眼见着黎明将近,眼前的路阴雾缭绕,虽然已经过了四阵,但是幻雪却觉得,这前方的一阵,兴许综合了前面所有,兴许,比之前面更加凶险。
她没能料到能这么轻松走到这里,或许是夜炎布下的阵微妙之极让她觉得阵法异常难以捉摸。
不过,若是真是个古人来闯阵,此阵确是绝命之所,但是,五毒阵对她来说,还不如一个蜿蜿蜒蜒走不出去的困阵。
五毒阵(7)
阴雾缭绕中勉强能看见脚尖,这让幻雪皱了皱眉,估摸着大概是小路的中央,幻雪小心翼翼向前走着。
一面是绝壁,一面是万丈悬崖,一般人可能会靠着绝壁走,但是,她不会。
越安全的地方越危险,她不仅仅要跟布阵的人拼本事,拼运气,还得打心理战。
前方的路看似很长,加之幻雪的跨步异常微小,行了半个时辰,阴雾依旧浓重,令人倍感憋闷。
越走感觉呼吸越加不顺畅,身体也越来越沉重,高原反应?
幻雪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随即无奈的笑了笑,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才多高。
可是她仍旧没有感觉到周围有毒,按理说,就算步伐再小,她也应该走了有三分之一了。
难道说,这一次又是连她也察觉不到的毒?
身体越走越沉,逐渐的,居然有发软的迹象。
幻雪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能确定,自己应该是不知不觉中毒了,但是究竟是什么,她,真的不认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知道,布阵的人手上肯定有不少她所不认识不能分辨的毒,甚至是她的抵抗力没太大效果的。
但是她仍旧选择走进阴雾中,她没得选择不是吗?
既然来了,她就没有退缩的理由,慕容子峥活下去的希望有可能在凌鸿手中,这是她最大的动力。
况且,凌鸿待她确实不薄,或许就算是没有慕容子峥这件事,她也会来救凌鸿。
来的路上,她终于想明白,夜炎和暗楼虽有关系,但是,暗楼在前,就算炎对慕容子峥做了什么,与现在的暗楼无关,更与凌鸿无关。
如果凌鸿真能放了她,不把她逼上绝路,他,也算是她的朋友。
走着走着,幻雪却发现,明明是黎明时分,明明是阴雾笼罩的山顶,她却感觉自己越来越热。
太奇怪了不是吗?
一股躁动的热居然是从心底涌出,汇聚成一团不是冲向头脑,而是直奔小腹。
小腹是丹田的位置,她有没有内力,毒会攻击那里?
燥热盘横在小腹越积越热,腿止不住颤抖发软,幻雪终于没了力气,跪倒在地上。
什么正道人士
燥热自小腹逐渐扩展至身上,幻雪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微凉,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灼热的力量?
脸颊发烫,渐渐地,头脑也不甚清晰。
趁着脑中还有一丝清明,幻雪快速搜索着符合自己身上状况的毒,看是否能解。
百般思索之下,幻雪突然咒骂一声,“他妈的什么正道人士!”
纵然是未经人事,也从未被下过这种毒的幻雪,几乎能肯定,这最后一阵,居然是媚毒。
陌生的感觉冲刷着头脑,幻雪咬破舌尖换得一丝清醒,她要活下去,她要出去宰了那个布阵的。
确定之后,幻雪挣扎着起身,扶上一旁的绝壁,几乎是走几步就倒下一次。
她恨这种药,她讨厌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心慌。
脑海中闪现无数画面,居然都是当年跟昊彦同塌而眠之时,昊彦温暖的怀抱……
她不由得咒骂自己,却又不知该骂什么。
她爱上一个人究竟犯了什么错?
误会,牵绊,桎梏……让她久久无法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一年未见,聚时也是匆匆一恍,如今又是千里相隔,不仅仅是距离,还是……人心。
她连去找他都不行,连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为什么?
她爱上一个人,为什么那么难……
媚毒流转幻雪全身,带给她的居然不是涟漪,而是,浓浓情殇……
幻雪伏倒在绝壁一侧,她全身的力气不是用于站起来,而是紧紧攥住了手心。
昊彦,我们今生,还能再见面吗?
此时此刻,你是否也在想念着我?
我……很想念你……
在身体中冲撞的暖流似乎化作生生利剑,将幻雪一颗心,刺得千疮百孔。
昊彦,等我……
幻雪挣扎着起身,她不能死在这,昊彦还在等她,如果她死在这,昊彦……会伤心欲绝……
身体不听使唤,眼睛也看不见前方的路,甚至那冰冷的崖壁,她都感觉不到。
这是濒死的感觉吗?
人人都说,濒死时的感觉,是解脱。
但是,她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
她想活下去……
伤情万千
朝阳已出,但是阴雾内仍然遮天蔽日,幻雪趴在地上,脸上痛苦的表情却不是中了媚毒的表情,凄厉,留恋,伤情万千……
她没有力气再走了,剩下一丝无法动弹的力气,想着昊彦。
他们之前种种瞬间从脑海中划过……
第一次见面,儒雅淡然,隐忍忧伤,为了她舍弃尊严,为了她……不顾毒伤体虚……
逃犯也好,宁王也罢,就算是一国之君,他,从未负她……
她现在只悔过,如若当日她没有负气离开,就算是贵妃,她也一直陪着他,陪着他一起操劳,不让他痛,不让他伤。
她后悔了,现在真的后悔了……
命已若死,心碎裂成粉,她拼尽一切换来的,却是心伤无限。
或许,她,真的错了。
可是,她回不去了……
昊彦会来找她吗?
她想再见他一面,已是她人生遥不可及的奢望了吗?
见不到了……再也见不到了……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幻雪自有生以来头一次失声痛哭,几年来对昊彦的情倾泻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
幻雪如今心头只剩下这问,这伤……
昊彦,对不起了,对不起……
明知已是要死,明知昊彦与她相隔千里,她仍旧希望能再见他一面。
就一面,她此生,已然无憾。
幻雪口中突然迸射一袭鲜血,仿佛久久压抑的心顿时冲破重重障碍……
“昊彦!!!”
凄厉的喊声在山中久久回荡,悠远不绝,仿佛要冲破那千里之遥,替她,告诉昊彦,她,爱他……
真的爱他,无论如何,至死不渝……
突然,前方阴雾中冲来一个人影,似有飘逸出尘,风姿万千,一把夹起幻雪,劲力一走,直冲前方。
望月崖,顾名思义,能登高望月不受任何阻碍,但也是因为其顶上有一清泉,能将一缕明月,望进水中。
人影将幻雪兜手扔进清泉中,似有后力不继,向后倒在地上,久久不起。
你可以走了
幻雪被沁凉的泉水猛地一激,瞬间恢复了几分神智,呛了一口,趴在泉水边上重重喘着气。
是幻觉吗?
她刚才明明已经感觉到手脚都不能动了,已经快死了……
她只是在想昊彦,拼命的想,哪怕用尽最后一丝生命,也要想着他。
这一切,都是幻觉吗?
明明是媚毒,为什么到了她身上,完全没有该有的状态,反而是伤心呢?
她仍然能记起那伤情的感觉,那是她无法正面的,最真实的情。
转而看向泉水边,地上颓然坐着一个人,黑袍白发,只是那白发,稍显凌乱,但是面孔,仍旧温润如玉。
“凌鸿?”幻雪顿时一惊。
“惊讶?你闯阵上来,除了找我还能找谁?”凌鸿依旧温润笑着,语气轻柔温和。
“你……救了我?”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将她带出第五阵的,就是凌鸿。
凌鸿一笑,说道:“我只是很好奇,中了媚毒的人,按理说应该欲|火|焚|身,却不知为何是伤心欲绝。”
幻雪面色黯然,伤心欲绝吗?
她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昊彦,她的心就碎裂般疼痛,这就叫……伤心欲绝吗?
本来在路上已经想好的说辞,幻雪也无力再说出了,刚才那番心伤,让她觉得,爱一个人……很累,活着……更累……
“凌鸿……放了我吧……不然……我就跟你在这里等死。”凌鸿不放她,她不敢去找昊彦,既然见不到,死了,就什么都不想了,也就……解脱了。
“为什么要我放了你?捷堂堂主不好吗?如果没有捷堂,你做很多事举步维艰。”凌鸿温和的说着。
“我是个没有理想的人,不想做很多事,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了。”幻雪幽幽说着,她不怕凌鸿知道她的心思了,想开了,喜欢一个人却不能见的痛,她不想再尝了。
“幻雪,你身上的魁蛊早在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就解了。”凌鸿略带虚浮的起身。
“什么?”幻雪诧异了,解了?很早之前?
“没错,你可以走了。”凌鸿背对着幻雪,双手拢袖,优雅的走向一块大石,坐下。
你会后悔的
“你……愿意放了我?”幻雪更诧异了,她没有想到,放过她,在凌鸿口中,如此轻描淡写。
“趁我没改变主意,快走。”凌鸿的声音很清淡,没有任何情绪包含在内。
幻雪之前准备的所有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就这么简单,简单得让她难以置信。
她很想问为什么,但是,她觉得,凌鸿应该不会给她答案。
从清泉中起身,动了动身上,本就没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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