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容不得他倚老卖老,如此放肆。
“好,朕成全你,看在你侍奉先帝多年的份上,留你全尸,赐白绫一条,下去吧。”昊彦冰冷的声音开口,这不是宣圣旨,而是直接赐死一个人,这样的事,他还是第一次。
他在还未登基之前一直觉得自己不会是一个视人命如蝼蚁的皇帝,但是,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帝王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东西,所以,帝王必须残忍。
做皇上,他从小就未学帝王之术,只是现在才摸索着开始。
但是,一念之差,就让小人钻了空子。
想及此,昊彦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深厚的内力生生将紫檀木雕制的扶手捏出一个手印。
福泉深深磕了三个响头,“皇上保重龙体,老奴这就去了。”说完,起身干脆的向外走。
先皇托付于他的事已经办完了,他也就没什么留恋的了,不如尽快下去继续侍奉先皇。
“来人。”
门外进来新上任的太监总管吉安,“皇上,奴才在。”
“将昨晚在皇后宫中的宫女太监全部处死,传朕口谕,皇后从此禁足于栖凤宫,不得外出,没朕的旨意,谁也不得探望。”
“是。”吉安也是机灵之人,什么也不问,转身就向外走。
“给朕传御医来。”
直到御书房一个人也没有了,昊彦深吸了口气,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撕裂般的痛楚又浮上来。
昨夜自己似乎真的醉了,迷迷糊糊被送往沁雪殿,他喜欢那里,睡在幻雪的床上,依稀闻着她身上残留下来的气息,他才能感到安心。
晚上做了个好梦,梦见幻雪又回到了他身边,吟吟带笑,眉眼全是温柔,幻雪又回来了,就算是梦,他也甘愿不再醒来。
梦中的幻雪飘渺如仙,美得令人窒息,一颦一笑,让他顿时觉得浑身滚烫。
梦中的幻雪是那样的乖巧,惹人疼惜,不像平日里虽对他也有爱意,但是只让他抱着,却不肯将自己交付于他。
任由他抱着,甚至解开了她的衣襟,她仍然目光氤氲,带着幸福的笑容。
他能感受到幻雪的柔顺,梦很真实,真实到当他触摸那细腻皮肤时,自己身体内深深的战栗。
他的疯狂,他的侵入,他的索求无度,幻雪一一接纳。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终于梦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梦,他也会觉得幸福。
他甚至愿意一直沉醉在梦中,再也不醒来,紧紧拥着她,发泄着他一腔思念,对幻雪的占有,在梦中如愿以偿……
可是,当梦结束,他醒过来,发现梦中的人没有消失,这一切并不是梦,但是主角却不是幻雪。
他不敢相信,与他共度一夜春宵的居然是那个连面也没见过的皇后。
当他看到床上的白帕上点点腥红,就犹如晴天霹雳,炸碎他所有的希望。
“咳咳……”昊彦捂着口猛烈的咳着,血顺着指缝留下来,胸口中的痛让他无法呼吸,眼中无法抑制的酸胀袭来,痛不欲生。
一想到他居然在梦中把皇后当成了幻雪,还碰了她的身子,他就恶心得直想把心都呕出来。
他以前是有过一妻一妾,但是,在他遇见幻雪之后,他不能容忍自己再碰别的女人。
就算是在梦中,他也不能原谅自己居然认错了人,认错了感觉。
“皇上……”御医匆匆赶来,一看见皇上如此,忙上前就要诊脉。
一把挥开御医的手,“朕没事,给皇后开一副药,朕不希望昨夜的事有任何后果,你可明白?”
“臣明白。”在宫中做了御医多年,无非就是那些事,他当然能意会的出。
“还有,昨夜的事,朕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请皇上放心,臣定当守口如瓶。”
抓活的
夜漆黑,月无踪,自然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一匹快马趁着无尽夜色的掩护,疾奔出岩谷关,方向,燕国军营。
幻雪一身黑衣,蒙着面,骑着一匹黑马,如不是离近了能听见马蹄声,还真难发现有人。
既然是个人恩怨,她就以解决个人恩怨的方法来办,她不要燕国的土地,也不要三十万将士的命,她只要一样,首将的性命。
仍然是一身干练的短装,腿侧绑缚着新打制的匕首,当日冯玉尧临走时依然将匕首带走了,想到这,幻雪会心的一笑,都伤到那个份上了,还不忘了带走匕首,那个妖孽,肯定死不了。
骏马扬蹄腾飞,赶到燕国军营外围时,已是子夜时分。
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幻雪将马绑在一棵上,潜身入了军营。
三十万大军,她一个人打,那是不可能,但是,偷偷进去带个人出来,她还是有这个自信。
避开来来往往的巡逻兵,几个闪身,已经到了营中最大一顶帐篷的旁边。
帐篷里依稀有烛光,细听下来,还有人交谈的声音。
幻雪也不急,掩藏了气息,静静的等着。
燕国大军明日就将退军三十里,几位副将正在商议着退军的方向以及征求将军一些具体事项。
这将军的话还真少,幻雪在一边听了近一个时辰,只听见几声嗯,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莫非……是个傀儡将军?
不会,幻雪摇了摇头,否定自己一闪而过的猜测,从副将对他说话的语气上看,敬畏有加,更何况,傀儡皇帝可以有,但是,傀儡将军,那纯粹就是拿自己的国家安全开玩笑。
直到所有事项均告一段落,众副将才出了将军帐,只留下一个小兵,为将军打水洗漱。
“将军,早些歇息吧。”
“嗯。”
又一个嗯,莫非……这将军是个哑巴?
不是哑巴为什么只会嗯?
不是幻雪多想,她可不想抓个无足轻重的人回去,万一此人只是个软脚虾,抓回去给君影祭坟,反倒损了君影的尊严。
眼看着子时已过,如果再不下手,天亮之前赶不会岩谷关,她就得在野外呆一天了。
不管怎么样,谁让你是将军呢?
就算抓错了,下次再来。
想着,帐内的人似乎已经躺下了,幻雪轻轻用刀刃将帐篷割开,闪身而入,空手袭上,她要抓活的。
漆黑的帐中,因为幻雪的眼睛一直处于黑暗中,尚且能看清人影,但是,那个将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刚灭了烛火,眼前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只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猛的起身,伸手对上幻雪袭来的掌。
腿下一扫,幻雪一侧身避过。
没有内力,花拳绣腿而已。
幻雪已经忽略了自己也没有内力的事实,在她看来,这个时代习武的人,没有内力,就是花拳绣腿。
但见此人虽无内力,却身手矫健,动作极其敏捷,不过,未适应黑暗的眼睛却让他的实力大打折扣。
攻击凛冽,让他几乎难以提起一口气喊人。
几个回合,幻雪略占优势,一个闪身,至身后,手中的帕子已经捂在了那将军的鼻口上。
“唔……”身前之人一僵,转而软了下来。
再好的功夫也挡不住有备而来,幻雪得意的笑笑,她早就准备好了,抓活的,打昏不如迷晕。
事不宜迟,一块黑布将地上的将军一裹,迅速背起,敏捷的身形几个飞跃,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的将军带走了。
想杀你何须理由?
将黑包袱往马上一放,策马狂奔。
幻雪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安慰的是她总算能为君影报了几分仇,苦恼的是,这么轻松就擒了一军主将,君影,死的太冤。
就连她这样的身手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入三十万大军的首将之帐,更何况是齐仲飏,这个时代的军人,是不是太无能了?
她下的迷药可不是普通的,而是从庆王府搜出来的迷仙,虽然她对这个药深恶痛绝,但是,用在敌人身上,她丝毫不觉得厌恶。
包袱里的人如同死了一般,任由马儿颠簸,也不见一丝清醒的迹象。
反正幻雪也不打算与他说什么。
一路狂奔,直到晨曦来前天色最黑暗的时刻,她才赶到岩谷关,直奔君影的坟。
毫不留情的将包袱扔在地上,下了马,拽着包袱的一角,直接拖着向前走去。
君影的坟前已经立上了新刻的石碑,碑文是她亲手刻上去的,什么将军,什么御前侍卫统领,她想君影不会稀罕的,她只以自己的名义,刻上“挚友君影之墓”,希望君影原谅她,还认她这个朋友。
包袱中的人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动了动,但是黎明前夕的黑夜,让幻雪也看得不甚清晰。
幻雪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杀气让包袱里的将军感觉到性命有危险,居然开口说话了,“姑娘,要我的命总要给我个理由。”
声音很年轻,并且不像是常年领兵在外的沧桑。
“想杀你何须理由?”幻雪阴冷的开口嘲讽。
理由?
杀人需要理由吗?
死在幻雪手上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她何时给过什么理由?
君影的死,谁给过他理由?
看来是个年轻的将领,还不懂什么叫现实残酷,凡事还要理由。
出师未捷身先死,算他倒霉,怨不得她。
迷仙的副作用是全身无力,幻雪倒也不怕他有什么小动作,直接用匕首划开包袱。
不愿与他多废话,他在理由上纠缠,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如若是别人,兴许管用,但是对她,杀意已决,何须那么多废话。
也顾不上看清什么位置,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过去,那人凭着一丝本能侧身一躲,怎奈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匕首深深刺入肩头。
“啊……”一声闷哼,漆黑之下,幻雪感觉到手下有温热的液体喷射而出,浓郁的血腥气淹没了清晨草地的幽香。
只是这声音……
同样的一声呻吟,无端将幻雪的思绪拉回一年前,慕容子峥将她护在怀中,为她挡下飞来的铁片。
为什么那一声呻吟居然这个时候回荡在脑海中?
她又要心软吗?
对着这个年轻的首将,或许他真的没做错什么,但是,无心之失却未必无罪,因为他,君影中毒身亡,她有什么好心软的?
一把抽出匕首,那人已经躺倒在地上,漆黑寂静的黎明,回荡着重重的喘息。
举起匕首直刺向那人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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