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牧惟晗笑了笑,眼底的眸色放松下来:“你也别多想,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惟晗。”童念挑眉看向他,嘴角染着笑意:“谢谢你。”
牧惟晗温和的笑起来,见她神情不太好,关心道:“回去休息吧,你精神绷得太紧了。”
确实没什么心思工作,童念也不想勉强,她看了眼时间,紧蹙的眉头松开:“那我去看看爸爸,最近都没什么时间去看他。”
“给我问声好。”牧惟晗叮嘱她一句,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交给她:“上次他说想吃小笼包,这家的味道最好。”
将纸条握在手里,童念心底暖暖的,满心感激:“惟晗,你对我爸爸真好。”
牧惟晗轻轻笑起来,眼底的神情深邃:“当年没有董事长救助,我们家早就破产了,这些年他的知遇之恩,我无以为报!但是靳扬的事情,我阻拦不住,可又不能不帮董事长!”
“我明白的。”童念叹了口气,俏脸幽暗下来,想起这些事情,她心里就很烦躁,有种派遣不掉的沉闷。
须臾,童念开车离开公司,先按照牧惟晗写给她的地址去买了小笼包,而后开车赶去私立医院。
来到后面的高级病房,正有护士推着轮椅,陪着凌仲坐在大树下说话。护士正在给他读报纸,他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只是低着头摆弄着手指,不知道在数什么。
望着他消瘦的脸庞,童念心底钝钝的痛,最近只顾着忙公司的事情,很少抽出时间来照顾他。虽说医院里的设备好,照顾的人也专业,可却少了一份亲情在。
曾经多么叱咤风云的凌氏掌权人,转眼间也落得晚景凄凉,一个人孤零零的深陷在回忆中,眼看着生命点点滴滴的耗尽。
用力吸吸鼻子,童念将眼角的热泪逼回去,她扬起笑脸走到他的身边,柔声道:“爸爸,我来看你了。”
护士见到她来,笑着点点头,打招呼。
听到她的声音,凌仲呆滞的眼球转了转,许久后才抬起脸,看清面前的人后,终于露出笑脸:“念念,你来了。”
弯腰坐在他的身边,童念让看护拿来碗筷,她打开小笼包的盒子,嘴角的笑意浅浅:“惟晗说,你想吃小笼包,我给你带来了,尝尝看。”
短短的时间,凌仲的记忆已经丧失到不能自己吃饭,童念眼神一暗,拿起筷子喂他吃,见他吃的满嘴都是油,她咬着唇,含着泪水用纸巾给他擦干净。
看护坐在边上,将这段时间他的病情都如实的相告,这种病恶化的很快。前几年都是凌仲用药物强行控制,如今反弹起来,病情远比正常发展的要恶劣。
喂给他吃了两个小笼包,童念见他吃饱了,就让看护将东西都收走。
庭院的树荫下,遮挡住酷暑的晒热。
身边轮椅中的人,神情安静,有时候他能整天都不说话,只是一个人莫名的深思,总有想不完的事情。
凌仲不停的转头看着周围,脸色变了变,问:“靳扬怎么没来?”
抬手握住他的双手,童念抿着唇,神情低迷:“他有事,我下次带他来,好吗?”
凌仲低着头数了数手指,撅着嘴抬起头,盯着她问:“靳扬还没考完试吗?”
“对,还没考完。”童念颓然的叹了口气,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心底无限失落。如今父亲满脑子里只能记住小时候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这样他能免去很多烦恼。可是他留给自己的那个难题,她要如何解惑,如何将事情带回到原来的平静中?
童念在医院陪着凌仲一起吃过晚饭后,才开车回到聿沣市。她没有回澜苑,而是将车开回凌靳扬的公寓。
推开房间的门,屋子里黑漆漆的,一室清静。
抬手打开客厅的落地灯,童念坐在沙发里,神色幽暗下来。他还没回家,她拿出安静的手机,乌黑的翦瞳闪过一抹落寞。早上离开沈氏,他一个电话也没打过,自从他回来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变成这样,如今要是自己不给他打电话,他都能不问一句。
疲惫的将身子缩进沙发里,满身的寒意压下来,童念双手搭在膝盖上,心头一阵阵收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外响起动静,紧接着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人,见到客厅里亮着灯,剑眉蹙了蹙,往沙发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童念慢慢抬起头,看到走来的人,声音低低的:“两个小时前。”
“你去哪了?”
“去沈叔家吃饭。”
凌靳扬扫了眼她皱起的眉头,俊脸沉了沉:“怎么,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
微微垂下头,童念眼里的神色倏然黯淡下去,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念念,公事和私事我们不能混在一起!”
他的话,让童念脸色变了变,她盯着面前的男人,觉得有些陌生。
“我下班前给你打过电话,秘书说你有事先走了。”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在怀里,凌靳扬嘴角带笑,眼里的神情缓和下来。
童念漠然,心底五味杂陈。曾经的凌靳扬会如此淡漠吗?知道她有事出去,竟然连个电话也没有?!
“我去看爸爸了。”坐在他的怀里,童念声音平静,猝不及防的开口。果然说完后,她掌心下扶着双肩,顿时紧绷起来。
童念抬起脸,定定望着他的眼睛,声音艰涩:“你已经知道爸爸生病了,对吧?”见到他微动的眼眸,她也没在继续追问。
牵过他的手,童念用力握在掌心,柔声道:“爸爸想你了,想看看你。”
她的话音刚落,凌靳扬就毫不留情的抽回手,沉声道:“有你看他就够了,见我干什么?”
拉住他起身的手腕,童念蹙起眉头,神情有些激动:“他只是想看看你。”
“我没时间。”凌靳扬推开她的手,眼底的寒意一闪而逝。
“凌靳扬——”
童念憋了一天的怒火,终于按耐不住:“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直接说行不行?!自从你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还在怨爸爸!如果我能选择,那我决不选出生在这样的家里,可是我能吗?你能吗?我们都不能,是命运选择了我们!如果你非要找些什么发泄,出气的话,你明白说,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
“呵呵……”凌靳扬低低一笑,望着童念气红的双颊,鹰隼般的目光眯了眯,“念念,你看你现在说话的态度都变了,这般盛气凌人,果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凌靳扬沉下脸,眉宇间的戾气缠绕。
半响,凌靳扬松开衣领的扣子,他脸色平静下来,方才的怒意尽消,“我去洗澡。”
望着他走进浴室的身影,童念乌黑的翦瞳瞬间黯淡下去,她感觉自己这一拳头,好像打在棉花上,她宁愿他好像和从前一样强势霸道,和她吵闹,发泄出心底的怨气,那样他们之间是不是就能恢复到最初?
睡到半夜,童念忽然被噩梦惊醒,她咻的睁开眼睛,额头都是冷汗。屋子里有淡淡的月光,她转头看着身边沉睡的男人,重重松了口气。
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钟,可她却睡意全无。
童念轻轻转过身,双眸直勾勾望着对面的男人,心头百感交集。她抬手抚了抚他的剑眉,指尖的温度让她安心下来。
自从他回来后,他和她之间就好像隔着一道屏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触摸不到。她害怕这种感觉,害怕与他渐行渐远的疏离。
将身子朝着他靠过去,童念抬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她将脸枕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全身的紧张与焦灼,才能稍稍好些。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道伤,看不到伤痕,却又伤口巨大,她有心弥补,可他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她只能干着急,那股深深的无力感渐生。
怀里依偎进一具柔软的身子,凌靳扬闭着眼睛,本能的收紧双臂,将她纳入怀里。他不经意的动作,让童念抿唇笑了笑,她缩在他的心口,慢慢又闭上眼睛。
只是两人中有了裂痕,彼此间都带着一份小心翼翼,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童念连着几天加班,与凌靳扬只通过几次电话,两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总算可以喘口气,她按时下班,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径自去沈氏找他。
推开办公室的门,办公桌前的男人正襟危坐,正在低头看文件。
“你怎么来了?”听到脚步声,凌靳扬惊讶的抬起头,脸上泛起笑意。
童念笑着耸耸肩,顽皮的双眸闪过狡黠:“我来查岗,看你有没有什么违法行为?”
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凌靳扬低低一笑,摊手道:“那你肯定失望。”
挑眉打量了下他的办公室,童念撇撇嘴,笑起来:“这次算你过关!”
将她拉到沙发里坐下,凌靳扬伸手揉揉的头,语气温和:“我还有些工作,你等一会儿。”
“嗯。”童念乖巧的点点头,“不急,我等你。”
此时的夕阳斜下,她坐在沙发里望过去,恰好能够看到日落的光影落在他的肩头。他工作起来的模样很好看,严谨中透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几天没有休息好,童念靠着沙发不知不自觉睡过去,见她睡着,凌靳扬轻轻走过来,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回到桌边继续看文件,凌靳扬偶尔扫向她的时候,冷硬的嘴角总能溢出一抹温柔的笑。
“靳扬,你还没走?”沈沛妮手里提着包,笑着推门进来。
凌靳扬抬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眼角滑向沙发里的人。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沈沛妮见到童念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倏然收敛起来。
童念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她睁开眼睛,看向说话的两个人。
“我看你还在加班,想来找你一起吃晚饭。”沈沛妮将目光落向童念,嘴角重燃笑意:“童小姐,你也在啊。”
童念直起身,搭在肩膀的衣服掉下来,她抬手接住后,心底暖暖的,看向沈沛妮的眼神也温和下来,“你好。”
沈沛妮扫了眼她身上的衣服,脸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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