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靠在沙发背上,凌靳扬目光有瞬间的暗淡,他抿着唇,低声道:“不知道!”
童念盯着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心底酸酸的难受,她叹了口气,脸色幽暗下来。此时此刻,她感受着他的悲痛,整颗心都在收紧。
沉寂些许,童念收敛起心头的起伏情绪,她将手里的酒瓶放下,回身俯下脸,双手捧住他的脸,双目灼灼的盯着他,开口的声音微微发颤:“你……恨我吗?”
听到她的话,凌靳扬先是一愣,随后闷声笑起来。他深邃的眼眸透着迷离,俊脸微微发红,显然是酒精发作上来。
看到他那副模样,童念心口紧了紧,她抿着唇扳住他的脸,与他鼻尖相抵,再度质问他:“告诉我,你恨我吗?恨我抢走你所有的一切吗?”
凌靳扬定定望着眼前的人,幽深如谭的双眸浮动起来,那一波波汹涌而起的波浪,将他眼底原本完整的墨色割破,有细碎的光影闪过。
他抬起手,五指扣住她的脖颈,将她的脸拉过来,望进她清澈的翦瞳中,醇厚的声音响起:“我怎么会恨你呢?”
紧提着的心重重放下,童念松了口气,俏脸染上深沉的笑意,只是她唇边的笑意还不及展开,又听到他喃喃自语,“可我每一次看到你,都会想起我这三十年活的就是一个笑话!”
心“咯噔”一下,狠狠摔下去。
童念盯着他的眼睛看下去,却见他已经倒在沙发里,昏昏沉沉的迷糊起来。他闭上眼睛,拒绝她进一步的窥视,将所有的感情都封闭起来。
双腿无力的滑落下来,童念整个人跌坐在地,她后背靠着沙发,眼角的酸涩逐渐满涨,直至有温热的泪水流出眼眶。
抬手捂住嘴巴,童念双肩缩在一起,她怎么也抑制不住眼眶的热泪,任由那一波波酸楚的泪水,将她淹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童念从地上站起来,回到卧室拿出一条毯子,重又走到沙发边给凌靳扬盖好。她又抽出一个枕头放在他的脑袋下面,让他睡的舒服些。
弯腰坐在地板上,她怔怔望着沉睡的男人,乌黑的翦瞳沉寂下来,泛起的迷雾有如层层雾霭,让人分辨不清那深藏的暗色,究竟是什么。
第二天清晨,凌靳扬睁开眼睛的时候,满室光亮。他抬手在眼前档了下,让眼睛适应下明媚的阳光。
缓缓坐起身,凌靳扬揉了揉酸疼的脑袋,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昨晚的宿醉,让他头疼,他按着太阳穴,轻轻喊了声:“念念?”
他喊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回答。
看到茶几上摆着的酒瓶,他脸色变了变,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形,但是脑袋里空白一片,什么都记不起来,昨晚说过的那些话,他也都完全不记得了。
再度喊了她一声,还是没人回答。凌靳扬剑眉一凛,正要起身,身上的被子却滑落下来。
低头看着身上盖着的被子,凌靳扬嘴角的笑意温柔下来。他扫了眼枕头,看到压在枕边的字条后,他顿时松了口气,拿起来细细查看。
纸条上的字迹娟秀,是属于她的笔迹,留下一句精简的话:早上有会议,先去公司,晚点联系。
读完字条,凌靳扬笑着放进抽屉里,俊脸的神情温和,并没有察觉出异样。他将枕头和被子折叠好,抱回卧室,收拾整齐。
转身走去浴室洗澡,凌靳扬洗去一身的酒气,整个人都精神不少。走到衣柜前,他挑出一套熨烫笔挺的西装穿上,神情冷峻的离开公寓,驾车赶去公司。
昨晚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童念的精神不是很好,脾气也比平时大,一早上助理就被她骂了两次,吓得都不敢见她,有什么事情跑去求助牧惟晗。
临近下班的时候,牧惟晗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走进她的办公室,“怎么还不下班?”
从文件夹中抬起头,童念颓然的叹了口气,“还没忙完。”
笑着看了看那些文件,牧惟晗扫了眼时期也不是很急,规劝她:“明天再忙吧,反正还有时间。”
“不了。”童念眼睛盯着文件,声音平静,“我想都处理好。”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牧惟晗好看的剑眉蹙了蹙,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又压制住,最后只是含笑叮嘱她:“那你不要太晚。”
“知道。”童念抬起头,对他微微笑了笑,又埋首继续看文件。
直到牧惟晗走出去,并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童念才慢慢抬起头,丢下手里的笔,转过身望向窗外。
宽大的转椅中,童念单手抚着下颚,乌黑的翦瞳直勾勾盯着远处。窗外的高楼大厦,鳞次节比,一盏盏闪亮的街灯璀璨。
她双手环胸,缩起肩膀,全身又升起一股凄凉落寞的滋味。那个能够让她安心依偎的温暖怀抱,似乎不在那么安心,也不在那么温暖了。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童念看到上面的短信,眼底的失落更甚。凌靳扬的短信,只有短短五个字:今晚几点来?
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他的问候与关怀,到了晚上才能想起她吗?那她现在对于他来说,算什么呢?爱人,对手,还是床伴?!
沉着脸滑开屏幕,童念给他回了条短信,愤然的将手机丢在桌上。
手机没有再响,她眼里的期盼也一点点暗淡下去。
收拾东西离开公司,童念开车在路上转来转去,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去他的家,所以漫无目的。踌躇许久,她将车掉头,开往迷色。
夜晚的迷色,喧嚣不止。舞池中劲爆的音乐声刺耳,不停变换闪烁的射灯眩目。
童念没去楼上包厢,那里太安静了,只能让她觉得更加寂寞孤单。
走到透明的吧台前,她将皮包放在手边,随手招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红酒。
端起酒杯喝了口红酒,童念微微眯了眯眼睛,水润的翦瞳定定望着手中的酒杯,她轻晃着手腕,看到杯中妖娆的液体,散发出不同的光。
对面的楼梯间走下来一道耀眼的身影,男人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色彩并不浓烈,但是样式剪裁合身,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搭配着那张魅惑的脸庞,只会让人迷恋。
沈沛敖从楼上走下来,随意的一瞥就看到坐在吧台边的人影,他的眼光与记忆力一直都很出色,一眼打上去,就能看出那人是谁。
转头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大家笑了笑,转身都离开。只有他一个人,迈步往吧台边走过去。
“真巧!”耳边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童念转头看过来,见到面前的人后,脸色立刻沉下来。是够巧的,她想清静下都不行!
拉开高脚椅在她身边坐下,沈沛敖看到她手里的酒,嘴角泛起笑意:“心情不好?”
童念很讨厌这种观察力入微的男人,凌靳扬是这样的,沈沛敖也是这样的,都让她头疼。
她抿着唇,轻啄了口红酒,没有搭理他。
对于她的冷漠,沈沛敖也没放在心里,对于漂亮女人,他一直都很有耐心。抬手打了个响指,他招来服务员也要了一杯红酒。
童念微微侧目,扫了眼身边的男人,吧台的灯光投射在他的俊脸上,他线条分明的五官出色,那双黑亮的眼眸明亮,菲薄的唇轻抿,不经意中显露出来的姿态,性感迷人。
勾唇笑了笑,童念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又是个祸害!这种男人,可千万不要爱上,要不然痛生痛死的,这辈子都毁了。
他放在吧台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童念见他并没有打算接听的意思,不禁抿了抿唇。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揶揄道:“沈总,你的电话响了很久。”
沈沛敖轻轻一笑,深邃的双眸望向她,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嘴角的笑意更深。他笑着俯下脸,靠近她的耳边,道:“私人时间,叫我沛敖就好。”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边,童念忍不住往后缩了下,秀眉立时紧蹙起来。
看到她皱起的眉头,沈沛敖勾了勾唇,他随手将手机拿起来,滑开屏幕接通。
虽然周围的动静很大,可童念还是能清楚的听到从他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他眼神闪了闪,再度撇撇嘴,让女人伤心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沈沛敖将手机远远隔开耳朵,算计着差不多时间才放到耳边。他眼底的神情平静,薄唇噙着的笑意凉薄,吐出的话语透着寒意:“你要是真想死,立马就去!没准趁着热乎劲儿,还能给你家里留下一笔钱!”
童念倏然转过头,见他脸色如常的挂断电话,心底怒意恒生:“冷血!”
她抿着唇,望向他的目光犀利:“你就不怕她真的自杀吗?”
沈沛敖低低一笑,修长的手指捏着水晶酒杯,薄唇轻勾:“我要是这么容易害怕,那还不早就吓死了!”
果然,这个男人也是个混蛋!冷血的禽兽!
童念狠狠瞪了他一眼,放下酒杯就要起身,却被他拉住手腕,“干什么?”
“你喝了酒,能开车吗?”
抽回手腕,童念想了想,有些犯难。
沈沛敖笑着站起身,推着她往外面走,“走吧,我送你。”
“你不是也喝了酒吗?”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
直到上车以后,童念还在琢磨,究竟男人和女人哪里不一样?
黑色的劳斯莱斯,直接开上山,童念并没有告诉他怎么走,他却能不走错路,直接将车开到澜苑大门外。
心头隐隐闪过什么,童念对于他的戒备更深一分,看到她眼底的异色,沈沛敖只是勾唇笑了笑,将车熄火。
安静的车厢里,气氛有些压抑。童念抬起头,恰好看到他幽深的双眸,那双眼底的明亮眸色,让她慌忙的别开视线,不敢仔细看。
沈沛敖的双眸,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透着让人分辨不清的黑暗,好像只要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会被他吸附进去。
尴尬的清了清喉咙,童念缓了脸色,毕竟与他还要长期见面,最基本的礼貌还要有的,“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沈沛敖轻轻开口,声线迷人。
打开车门,沈沛敖走下车,将副驾驶的这边的车门打开,他抬手挡在车门上方,动作优雅,很有绅士风度。
童念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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