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童念躺到床上,将身体缩在被子里。她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的照片,紧紧放在心口的位置,喉间一片酸涩。
如果父母还在,她何至于如此落魄无依。这样凄凉的夜里,她竟连哭泣都不能,因为身边早已没有那个,为她拭去泪水的人。
接连几天,童念的态度都很固执,没有丝毫转变。韦祁皓心急,却又无可奈何,自从阮妍的出现,家里每天都不得安宁,父母之间的争吵愈烈,整个家早已变了样。
用过晚饭,韦祁皓穿好外套,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他必须找童念谈谈,他绝对不能让凌靳扬的阴谋得逞!
客厅里黑着灯,韦祁皓生怕惊动母亲,轻手轻脚的走下来,他低着头,快步往大门的方向走。
啪——
落地灯大开,早就守候在沙发里的徐莉,沉着脸开口:“你去哪?”
韦祁皓回身看到母亲,脸色一变,很快又镇定下来,“妈,项目的事情临时出现问题,我去处理一下。”
徐莉抿唇笑了笑,言辞犀利:“这么晚了,人家都要休息的,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处理。”
随口敷衍着母亲的话,韦祁皓捏紧手里的车钥匙,快步往大门方向走,他拉上门锁,却打不开门。
“门已经锁了。”
徐莉盯着他的背影,神情阴霾,“你别想去见她,我绝对不允许!”
“妈!”韦祁皓沉下脸,深邃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烦躁:“您不能这么做。”
“没什么不能的。”徐莉站起身,伸手将他拉回来,“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韦祁皓心口剧烈的起伏,他脸色铁青,怒声道:“妈,我真的很喜欢童念!”
“果然都是一路货色,阮妍勾引你爸爸,现在她就来勾引你?!”徐莉满脸阴鸷,说出的话恶毒无比,“妈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忍心往我心口上撒盐吗?”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韦祁皓怔怔说不出话来,他抿着唇,额上的青筋凸起。
“回去!”
徐莉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分毫不让,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去。
望着他上楼的背影,徐莉转身坐进沙发里,目光逐渐暗淡下来。伸手从脖颈中掏出一个纯金打造的心形吊坠,她指尖轻抠,吊坠“吧嗒”一声弹开,里面放置着一小撮用红丝线缠绕好的黑色胎发。
将胎发取出来,徐莉置于掌心中,眼神久久落在那上面,眼眶中浮现出一层泪水。
这个秘密,埋藏在她心底二十四年,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都会静静怀念。当年她的婚姻穷途末路,韦铭远一心想要离婚,若不是她腹中的胎儿,根本就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也许是那段时日,她心情太过激烈,以至于生产的时候孩子不幸夭折。可她害怕因为孩子的失去,丈夫再一次决意离开,无奈之下,她只能花钱买通,让护士给她抱来一个孩子!
而她的亲生骨肉,留给她的,就只有那一小撮胎发。
时光荏苒,这二十四年,她含辛茹苦将这个孩子养育成人,从小到大,对他算得上宠溺。她每次看到他,都好像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那般,她总想着,对他好,就是对她死去的孩子好!
外人都说母子连心,她自问毫无亏待过他,可如今这样的事情闹出来,这个她疼了二十四年的儿子,却置她伤心于不顾!终究不是亲生的,没有母子间那种与生俱来的天性!
回到卧室,韦祁皓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狠狠丢在地面上。他暴躁的一脚踩下去,灰色的大衣上,印下一片污渍。
倾身倒在床上,他眼底的神情肆虐,双拳忍不住收紧,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原以为将阮妍弄走,他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日子,在想别的办法。可凌靳扬突然搅局,将整件事情推到白热化,如今家里外面都乱成一团,他左右兼顾不得!
须臾,韦祁皓阴沉着脸坐起身,隐藏在暗影中的俊脸闪过寒光,他似乎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意阴鸷,透着森森狠戾。
凌靳扬,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
周六早上,童念接到房产中介的电话,说有一套出租房很符合她的要求,建议她去看看房子。
用过午饭后,她收拾好东西,如约前去看房。房子虽然老旧一些,不过地点很好,距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而且房租也适中,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双方都很满意,房屋中介便约定周一正式上班后,他们就能去店里签协议,交定金。
看好房子,童念心里总算踏实些,她如今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能够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远离这一切的纷扰。
路过菜市场,她去买了些菜。家里的冰箱空空的,什么菜都没有,泡面她也吃腻了。
回到家,天色已经有点黑,童念将菜拿进厨房,放在包里的手机,恰好响起来。她小跑着出来,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后,并没有接听。
只可惜,手机锲而不舍的响着,她秀美紧蹙,终于还是接听,“喂?”
韦祁皓声音平稳,沉声道:“念念,你真的决定了?”
童念捧着手机,眼神暗了暗,语气坚定:“是。”
电话那端,韦祁皓明亮的双眸暗下去,他抿着唇,口气温柔:“今天我负责的项目竞标成功,你能不能来给我庆祝一下?”
“祝贺你!”童念嘴角泛起笑意,为他开心,却还是拒绝道:“祁皓,我不去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她这么说,韦祁皓叹了口气,声音黯然,“我就是想在今天的日子里,看看你,仅此而已。”
童念沉默些许,心头微酸,她看了眼摆在厨房里面的菜,终于点头,“好吧,你等我。”
撂下电话,她将东西都放进冰箱,回到卧室换了套衣服,随后出门,按照他所说的地方赶过去。
一家五星级酒店,十楼的宴会厅中,觥筹交错。
今晚庆祝旭日地产竞标成功,顺利拿下城西的地皮,准备大展身手。
先前因为童念的事情,凌仲心里有些不高兴,对韦家人的态度冷下来,故而今晚的宴会,他并没有出席,到场的只有凌靳扬。
宴会开始,负责此次竞标的韦祁皓,俨然成为全场的焦点。韦家夫妻虽然口角不断,但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他们却佯装的相敬如宾,外人看不出丝毫异样。
酒过三巡,阿谀奉承的人物,系数散去。韦祁皓从人群中退出来,抬手看了眼时间,立刻迈步朝着角落里的人走过去。
宴会厅一隅,避开人群,显得清静安逸。
露天阳台外,凌靳扬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今晚他喝的有点多,站在这里醒酒,顺便透透气。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微微侧目,见到走来的男人后,并没有动。
韦祁皓手里端着酒杯,几步走到他的身边,分开的双腿与肩同宽,声音透着冷意:“凌靳扬,你以为真的能分开我们?”
紧抿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凌靳扬挑眉扫了他一眼,俊脸冷冽:“不是以为,是肯定!”
顿了下,他神情笃定,厉声道:“你不是说,男人给不了女人想要的,就必须放手吗?韦祁皓,这滋味怎么样?”
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韦祁皓神情沉寂,轻轻嗤笑道:“她人都已经是我的了,我怎么能放手?”
闻言,凌靳扬深邃的双眸瞬间眯起,他俊脸腾起一股戾气,想也没想的抬起手,一拳对着他的嘴角,狠狠打过去。
童念来到宴会厅外,并没有惊扰到任何人,她走进来,找了半天也没见人影,立刻掏出手机给韦祁皓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遍,对方迟迟没有接听,童念狐疑的收起手机,继续往里面走。
绕过长长的餐桌,她眼角一挑看到前方的阳台,隔着些距离,看不真切,不过那隐约闪现的人影,让她心里一揪,快步走过去。
嘴角吃了一拳,韦祁皓躲闪不及,他眯了眯眼睛,瞥见从厅中央朝着这边快速走来的人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将手里的水晶杯磕在护栏上打破,韦祁皓将尖利的杯口对准凌靳扬,一步步逼近过去。
见他冲过来,凌靳扬并没有动,俊脸一片阴霾,心头因他的话,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韦祁皓打架素来斗狠,他捏着利器过去,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只不过,他眼底的神情,并没有往日的狠戾,他脚步往前逼近,再度瞄了眼赶过来的人,嘴角闪过一抹阴森的笑。
玻璃的尖利,滑过衣角。凌靳扬眼角一沉,右手精准的推出去,一把扣住韦祁皓握着碎酒杯的手腕,他反手想将酒杯取下来。
刹那的功夫,韦祁皓手腕忽然往前用力,同时他抬起另外一只手,顺势覆在凌靳扬的手背上,两股力量拧成一团,他将尖利的酒杯碎口,狠狠朝着自己的腹部扎进去。
凌靳扬双手一下子反被控制住,只能被韦祁皓的力道钳制往前,他意识到不好,却已经来不及退开。
“噗哧——”利器划破皮肉的声音,韦祁皓白色的衬衫上,迅速涌出大片的鲜血。
童念刚刚跑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盯着缓缓倒下的人,哭着尖叫:“祁皓!”
激烈的吵闹声,顿时引来大家的注意,有人看到出事,很快拿出手机报警。
望着倒在血泊里的男人,凌靳扬鹰隼般的眼眸闪过精光,他看到哭着跑过来的童念,再看着四周乱哄哄的场面,菲薄的唇紧抿,透出一道锐利的弧线。
他这是被人给摆了一道,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070 作证,凌靳扬伤人
救护车赶到医院的时候,早有医生护士翘首以待。爱萋'
担架放下来,后面的紧急推车便接上,推着人快速走进电梯,直接去三楼的手术室。
童念一路跟随,紧紧握着韦祁皓的手,不敢松开,他身上的白色衬衣被血色浸染,那温热的鲜血不断的溢出来,将他身下的被褥也染成艳丽的红。
“祁皓……”童念低低喊他,却发觉他神情陷入昏迷,只有苍白的唇瓣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护士迅速将人推进手术室,一切闲杂人等,均都不许入内。
后面紧追而来的韦家人,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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