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
“我们老管家在医院守了他一晚上,”牧惟晗将听到的事情,告诉他,“说是老王呓语的时候说,原本该死的那个人是他,可是三少爷带他去了!”
“什么意思?”凌靳扬挑眉,俊脸满是不解。
牧惟晗手指轻叩着桌面,沉声道:“我后来又派人去摸过底,那个老王好像是受到什么恐吓,打死也不肯说。只不过,他的家人说过,当天是韦夫人让他去车站接人,偏巧被韦祁皓将车开走。”
“接人?!”凌靳扬眼底暗了暗,忽然想起那天意外出现的阮妍,以及韦铭远同阮妍之间的瓜葛,还有那段时间韦家的纠纷,心里的疑惑似乎一下子拨云见日。
难道是她?!
凌靳扬眼底的目光一凛,整张脸倏然沉寂下来,难道是有人要借刀杀人,却不想这把刀借错了,竟然杀到自己人身上吧!
“你想到什么?”眼见对面的人出神,牧惟晗转头问他。
凌靳扬菲薄的唇抿了抿,眼底精光乍现:“惟晗,现在水面太清了,咱们不好办事,让人去搅浑。”
“呵呵……”牧惟晗立刻会意,颇有默契的笑道:“你想浑水摸鱼。”
两人相知多年,很多话早已不必言说便能心领神会,凌靳扬轻点额头,又将他安排的步骤,一一告知牧惟晗,让他按部就班去做。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凌靳扬挑眉望向窗外,盯着远处浮动的白云,他眼里的神情逐渐清冷下来。如果韦祁皓的死,真如他所想另有原因,那么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在查清车祸的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他去办。那就是童念的病发,究竟是人为,还是自然?其实这个答案,早已在他心底,即便无从追查,他也确信不会冤枉那个人!
夜晚的澜苑,灯火通明。
银色的奔驰迈凯轮驶进来,男人将车停好,迈步走进别墅。
客厅里一片闪亮,坐在沙发里的人见到凌靳扬回来,立刻笑着跑过来,挽着他的胳膊:“靳扬,你回来了?”
凌靳扬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到沙发里坐下,“嗯,刚处理完事情。”
最近经常都见不到他,安昕心里很委屈,虽然她心底嫉妒的翻江倒海,可面上丝毫也不露,“我知道你事情多,怎么今天忽然让我来家里吃饭?”
凌靳扬微微一笑,反手搭在她的腰间,动作颇为亲密,“想你了。”
他放在腰间的手温柔宽大,安昕心底窜过一阵电流,俏脸染满绯红。她羞怯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瞥着她那副模样,凌靳扬不动声色,嘴角的笑意愈加温柔,“小昕,快到新年了,我给你订了件礼物,可我没时间去取。”
难得听到他如此温柔软语的说话,安昕整颗心都酥掉,很是乖巧的体谅他,“那我自己去吧,你告诉我店铺地址。”
“好。”凌靳扬笑着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语气温和:“明天上午九点,我和他们说好的。”
安昕不疑有他,将名片收好,忙不迭的点头,“好的,我准时去。”
此时,凌仲从楼上下来,见到他们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也没多问,只笑着招呼他们用晚饭。
晚饭桌上,凌仲惦着童念的病情,多番询问:“念念的病,怎么样了?”
凌靳扬深邃的双眸如谭,俊脸噙着一抹笑意,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好多了。”
顿了下,他眼角盯着身边的人,特意补充一句,“念念前两天,记起韦祁皓。”
安昕手里夹着的虾,一下子松开,掉到桌子上。她稳住慌张的神色,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将他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去。
凌靳扬微微垂下眸,早就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微微笑着,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嘴角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得知童念的病情恢复很多,凌仲也总算松了口气,整顿饭吃的也颇有胃口。
用过晚饭,安昕又留下说了会儿话,在凌靳扬温柔的眼神里,迷醉了整颗芳心。
直到她驾驶的红色跑车消失不见后,凌靳扬嘴角噙着的笑意才缓缓收敛起来,他站在回廊下,将手里的烟蒂掐灭,狠狠碾碎。
离开澜苑,回到别墅后,已经是深夜。凌靳扬轻手轻脚的走上楼,推开卧室的门,一室黑暗。他伸手打开壁灯,眼角的余光扫到床上的人影,竟也吓了一跳。
“怎么还没睡?”凌靳扬将外套脱下来,随手丢在沙发里,快步朝着她走过来。
童念双手环在膝盖上,埋入掌心的小脸抬起来,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眼角隐隐带着雾气,“你坏!”
微微愣了下,凌靳扬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着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柔声问她:“哥哥哪里坏?”
听到他的问话,童念抬起小手,一下下打在他的肩头,撇着嘴委屈的哭诉,“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她一双乌黑的翦瞳中,含着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倏然滚落出来,“吧嗒”一声,滴溅在他的手背上,犹如烙铁般滚烫。
握住她捶打的双手,凌靳扬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心底五味杂陈。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声音略带沙哑:“念念,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不要你!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不要你!”
“真的?”童念眨着水润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问。
抹掉她眼角的泪水,凌靳扬
她眼角的泪水,凌靳扬喉头哽咽了下,他举起手,郑重其事的给她保证,“我发誓!”
童念满足的笑起来,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拉下他的脸,她将唇印在他的脸颊,潋滟的红唇微微上翘,道:“我爱你。”
其实她并不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只是因为每一次她说的时候,都能看到对面的人满脸笑意。所以她就认定为,这句话他很喜欢。
抬手揉揉她的头,凌靳扬宠溺的笑起来,他低下头,与她鼻尖相抵,笑道:“这句话,不能随便对人说,知道吗?”
童念一愣,不解的摇摇头。
见她不明白,凌靳扬颓然的叹了口气,不过这个男人是何等的腹黑,怎么会允许她到处去说?
“这句话,只能对哥哥说,知道吗?”
这一次,童念倒是听懂了,急忙点点头,表示她记住了。
凌靳扬惬意的眯了眯眸子,菲薄的唇轻抿,他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洗澡了没有?”
耷拉着小脑袋,童念撇撇嘴,犹豫了下,才敢摇头,似乎是害怕他生气自己不听话。
眼见她那副可爱的表情,凌靳扬心底哪有生气,只是更加爱怜她。他笑着挽起衬衫的袖子,弯腰抱起她,直接带着她浴室洗澡。
……
翌日清晨,安昕开车来到商业街,按照名片的地址找到那家店铺。一家很有名望的手工作坊,专门定制客人的首饰,从这件店打造出来的东西,绝对都是独一无二的。
安昕报出姓名后,立刻有人取出来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恭敬的交给她。
打开盒盖,里面放置着一枚玫瑰造型的红宝石胸针。样式精致,宝石硕大,熠熠生辉,绝对价格不菲。
安昕心头滑过融融的暖意,她将盒子放进皮包里,转身推开店铺的门,往外面走出去。
她迈下台阶,朝着车子走过去,却不想一股大力袭来,先是推了肩膀一下,她感觉左手被大力拉住,手里的皮包,硬生生被人抢走。
安昕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眼见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抢过她的包跑开。她强撑着站起身,一个劲的大喊:“抓小偷,抓小偷啊!”
不过身边的行人,多是看热闹的,根本没人搭理她。
安昕怒不可遏,想起那皮包里有凌靳扬送她的胸针,她咬牙跑起来,一个人往前去追小偷。
前方的人影跑的很快,安昕卯足力气追人,转过一条街,那人的身影没入巷子里。她来不及多想,大步朝前跑过去。
跑进巷子后,安昕发觉前方空空的,根本就没有人影。她有些害怕,转身就要出去,可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惊惧的扭头,只看到一个黑影,紧接着她的口鼻被人堵住,袭来一股酸涩的味道,她很快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许久后,安昕只觉得头好沉,她掀开眼皮,眼前映入一张披头散发的脸,煞是恐怖。
“啊——”
她惊叫着坐起来,整个人一下子清醒。
屋子里白白的一片,显然是病房。床边站着的女人,一脸木纳,傻呆呆的瞅着她,手里攥着一个脏兮兮的橘子,递到她的眼前,“你要不要吃,这个橘子可以长生不老?”
“你是谁?滚开?!”
安昕吓得一个哆嗦,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那人拉住胳膊:“喂!我的橘子可以长生不老,你要不要吃?”
安昕翻了个白眼,心想真是神经病,她瞅着那只脏兮兮的手,心里直犯恶心,一把狠狠推开,“滚开!”
女人手里的橘子掉在地上,正巧被安昕一脚踩下去,顿时踩的稀巴烂。
“啊啊啊啊——”
女人显然震怒,瞪着眼睛跑过来,揪住安昕的头发,使劲摇晃她:“你这个坏蛋,陪我橘子,我要长生不老!”
安昕猝不及防被她按倒,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头发被她揪住生疼,好像头皮都要掀起来。
病房里吵闹声激烈,惊动外面的护士和医生。
“28床,你又胡闹!”
跑进来的护士,将骑在安昕身上的人拉开,厉声呵斥她。
那个女人看到护士进来,似乎有些害怕,指着地上的橘子,哭道:“哇,她踩烂我的橘子,我不能长生不老了,哇哇……”
倒在地上的安昕,头皮一阵发麻,她脖子被那人勒住,差点就要窒息而死。此时她站起身,见到这场面,心口的怒意翻滚,指着那人骂道:“疯子,神经病!”
“36床,你也安静,不许吵闹!”
护士一个厉色丢过来,狠狠警告安昕。
此时,安昕才隐隐约约发觉什么,她茫然的低下头,瞅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满眼都是震惊,脸色煞白的问,“这是哪里?”
护士将先前吵闹的女人带走,见到她问这种问题,自然将她归咎为病发的前兆,立刻让人去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