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说,不然那多没面子。跟阿春,大军吃饭的时候我发觉,他们额头上的包还不少,还没褪去,红红的一块一块的,于是我独自偷着乐开了。后来因为阿春,大军双鬼出笼,把一女士吓得一屁股蹲地上,头向后仰去,后脑勺磕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破了皮儿给送医院了。于是“禁止扮鬼工作人员越过铁笼”给载进了鬼屋的管理规定里头。
小史说他们咋知道猛鬼出笼了?大军说第一因为我们诚实,坦白,第二是那角落里有摄像头呢。据我所知阿春大军后来还是爬出了笼子的,只是行为收敛了不少。阿春笑着说,区区一个破鬼屋能奈我何,我在摄相头范围外继续快活着呢。我看着阿春那大大的黑眼圈儿,面部的痘子严重了不少,我说,哥们,注意睡眠,再这样下去以后呆鬼屋面具都可以省了。后来走在大路上,阿春跟大军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缝,越来越看不到眼珠子。他们够摧残的。小从也整天守着妈个吧子塔,顶着太阳说游客们,检查下自己安全带是否系稳。领班们跟老员工们却躲在破塔边的操控室里吹着空调,男女*。二狗跟小史是每天回来最晚的,等全部游客泱泱走出公园,他们便点货,统计,然后关店,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来,伴随着草丛里那大蘑菇喇叭,放着《回家》的萨克斯音乐,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回宿舍后脚也不洗了便蒙头大睡,鼾声四起。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青春在哪里(6)
整个公园工作人员大概有三四千个,其中有三千的样子是学校派过来的实习生。我们找了个休息的时候去了女生那边,女生个个都抱怨起来。说的很多都是老员工欺压实习生,然后说财会部黑暗着,他们收到假钱,以及帐上少了钱都得自己掏腰包垫上。二狗说难道就没有多出钱的时候?井楠说老员工们反应快,手脚快,交他们手上也就完事了。
娘的,估计是昧了。小史把烟头撵地上。学委说不让我们太亏就成,反正我们是来实习的。后来小史说要给学校联系一下,这样不行,都那么累了,还这样。。。
我抽了口烟说,别这样,哥们,先缓缓,并不是就我们这样,别人都是那样过来的,现在搁我们手里也不好弄,反映到学校他们能咋的?欺压实习生那是公司风气,社会风气,长 时间形下来的吧。小史说我反正很憋屈。
晚上我叫他们一起去吃了顿饭,我就是觉得很久没一起吃饭了。每次在员工食堂匆匆扒几口,见着了打个招呼,笑笑便回岗位该干什么干什么的,特没劲儿。饭间二狗不断向我,小史端起酒杯,后来索性杯子也不用了,直接拿瓶子。阿春,大军,小从他们都大口的吃着肉片儿,筷子在锅里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阿春说,娘的,很久没吃肉了。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憔悴的脸,有点难过。我们在学校里的是洋溢着青春笑容的脸,怎么搁这就都成难民了一样。想到的都是我跟二狗玩吉他,小史跟阿春又怎么在球场上拼杀,大军看书,学习,小从睡觉。鼻子竟一阵酸。二狗突然一把抱住了我说,哥们,我想彩虹了,特别想。然后猛喝了一口酒。二狗接着说以前在学校里没怎么陪过彩虹,她也总嚷着叫我陪她逛街,买这买那的,可我。。。,我觉得我特混蛋。我的手平放在二狗大腿上,发觉他在一个劲的抖。我说哥们你别抖,我心慌。小史用右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说,我也没给过我媳妇什么,不在一个城市我见都见不着,二狗你也别德行了,我们这样凭什么去做别人男人?阿春也放下了筷子说,娘的,还是没媳妇简单,来来,我也抽跟烟,心里憋。阿春吧唧一口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史说你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说都别那样,没那么严重,都纯爷们嘛。
后来二狗迷糊的趴在桌子上,嘴上还总叨着什么人生无奈之类的。小史坐地上给他家媳妇打着电话,脸啊,脖子都红得不成样子,小史喝酒上脸。半天重复着一句话:媳妇你声音真甜,以后好好听一辈子。我凑过去说我跟小甜聊聊。发现手机早就断线了。
我跟大军到前台结完帐回来,我看到饭桌上一片狼籍,像极了我们现在的内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踉跄着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突然觉得,能在一起喝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到最后就给没了,跟青春一样。
第二天醒来脑袋还是浑沉的,自己今天晚班,我想到应该叫他们几个起来上班去。原来他们都已经早走了,都上班去了。二狗还没叠被子。。。。
我知道在当初的时候,他们都是十分向往北京的,我也是如此向往工作。以前在学校瞎扯,二狗是嚷着说要去北京大街上看美女,北京女孩身材都特棒,去西单听听西单女孩弹塔吉他也好。小史说想去感受一下首都的繁华,走在大马路上叼着烟也觉得舒坦。阿春早就想去五棵松体育馆打篮球了,他说打完后回来洗个澡,美美睡上一觉。大军,小从想去长城看看,不登长城非好汉,然后逛逛故宫,最好能在清华大学拉泡屎,北京大学撒泡尿什么的。我觉得他们的这些都很简单,真的很简单,为什么就都一一不能实现?能不能实现,又或许能不能挺过这五个月然后满载而归。公园不忙的时候,是不会一下接下这么多实习生的,实习生是廉价的劳动力,干得不比老员工少,不出十天就能把基本工作完成得跟那群正式员工一样,但工资是他们的三分之一不到。并且不少老员工还爱装,刚来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得震住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于是休息时间就显得很少了,也许今天狗子休息,但我还得检票,带团。狗子不上班了,阿春又得扮鬼了。当你一个人闲着的时候就去逛着吧,想看啥就看啥。但那有什么意思?我看到空涝涝的宿舍就我一个人,失落极了,索性继续用被子蒙住头,一些这东西都懒得去瞎想。辗转反侧睡不着了,从大学里能从晚上八点睡到第二天十多点,也就一闭眼一睁眼的事儿,在这就不是了。有时候困得不行早上还自然醒来穿好衣服准备上班,后来却发觉原来是晚班,不用这么早起来的。再继续睡眠的话就根本进行不下去了,惆怅得很。在闸口工作每天提着沉沉的脑袋去刷票,撕票,查证件,目光呆滞的,连自己都怕有那么一天会看着学生证那相片,然后指着人说借着女生的学生证来买优惠票?哥们你可是个爷们,要忽悠我也弄个同性的。然后那人就说你丫有病吧,这就是我,我不是男的。带团的时候是很受打击的,北京那中小学的学生都牛高马大的,不知道吃什么东西长大的,搁我跟前比我高一个头。我就站在弯曲的队伍前头提着嗓子喊:派好队伍,一个个进。他们的表情很不屑,低着头还骂了我“傻X”。我只有装做没听见,然后傻笑,一米七五六的各自在他们面前根本震不住,并且公司领导总向我们强调什么叫服务,不能与游客发生冲突打架事件,然后得微笑,微笑服务。我操,要是换学校,不管你多牛高马大,或者打兴奋剂长大的,我都冲上去搂你几巴掌,我还会骂:一个初中生,就敢在我面前叫板儿了?
我爬下床,拿起了扫帚,使劲的扫地。床底下,角落里。然后把牙膏牙刷都整理了,叼着烟来到二狗床面前,娘的,就这丫不叠被子。叠好,然后去出去晒太阳去了。。。
中午的时候阿春回来便一头倒床上了说,哥们,我没钱了。我当时在床上看书,是的,我们来这儿实习一个月多十几天了竟然还没发工资。我上完晚班回来小史告诉我,娘的,学校跟公司的合同上写着“工资由学校代领”。二狗往地上啐了一口,妈个巴子,谁知道中间又有什么勾当。小史坐在床边说,我给系里打了电话,系里说这几天派人过来替咱领工资。接着小史骂开了,妈个巴子,我们每个月就五百五的工资,扣掉一些水电肥什么的,也就五百,学校他妈的说还得扣两百一个月,我草他娘的,什么狗屁,还要咱活下去?
我吸了口凉气说,学校说为什么得扣没?
小史叹气说,系里那光头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什么为我们联系实习公司岗位什么的,什么开车送我们过来得花钱,呃,以后过来看望我们得用钱。小史一脸的愤怒,我担心某一天就给爆发出来了。
看他妈个B。二狗骂了一句,要他们过来看我们怎么死的?怎么给饿死的,北京这地方消费又高,学校卖两块的板面在这卖五六块,扣了后剩下的两三百老子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大军也说开了,天子脚下也敢如此大胆?
晚上我躺床上感觉到,这事儿不好整了,虽然以前我们专业的实习都是这样,搁他们身上行,但是现在某些东西搁我们身上就进行得没那么顺利了。
第二天一到早小史就去了女生那边,后来据我所知公司经理办公室小史也跑了好几趟。晚上在宿舍小史对我们说,明天咱都不用上班了,是哥们就听我的,女生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二狗,阿春他们都没说话,谁都没想过到北京实习会整成这样。深夜的时候我看到小史一个人在走廊上抽烟,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史望着远处一片黑暗的天空说,哥们,我是这个团体的负责人,虽然井楠负责女生那边,但他们女生怕惹事,我们爷们也就六个,有些事咱不得不先站出来,我看到大家工作这么累,累且不说,哪个工作不累?象二狗说的吃饭都成问题了,我就心里难受了。小史狠狠的踹了一下栏杆。我说,小史,我是支持你的,不管这事以后怎么处理,我陪你,只是你要考虑到,我们学校一直就是这样的实习准则,咱上届,上上届也是被宰过来的。我抽了口烟继续说,你现在是一个班长,一个负责人,以后留系里工作,或者入党是十有*的事,但现在你这样弄的话,这事。。。
小史搭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