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血冲诀,那日前辈的话又都似回到耳畔,细细忖度,又道:那日前辈给我讲的这血冲诀大有来头,足以和白峰剑法抗衡,到了血海门手里,为何他们不要这绝世武功,反而要送给我们,这确是大违常理之事。
若说是他们念及通家之好,将血冲诀送给我们,可又何必要将章公子送来当人质。他们送我们礼物,还要他们送人质过来,这却是大大的奇怪了。
看来这血冲诀确是还有大秘密存在,不然血海门不会既赔了夫人又折兵,而师父也不会因我救人而责罚我。
夜幕沉沉,几点冷月照了下来,泻辉在屋内。王耀灵望着屋外的明月,又自沉思了良久。
如此又过了五六日,张玉芙依然没有来。王耀灵不免有些不安,待人送饭进来时,问张玉芙的消息时,那人却说道:“小姐和那章公子一起,两个人可说的来了。”王耀灵心中如针刺痛,脑中不禁构想着二人谈笑风生的场面。然而他又转念道:这又有什么了,师父不准师妹来见我,师妹还能和谁玩呀,只能和章公子了。我也真是多心多虑。
虽是如此,王耀灵整天脑中顾念的无不是师妹,他时常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盼望张玉芙能快点来见自己。每日她却都没来,王耀灵又兀自言语道:她为什么不来了,是不是和章公子玩的好了,将我忘了,不会不会,那便是师父看的紧了,她没办法来。那也不是,她不来可以托人来带个话呀又过了几天,眼见还有十天就要出关了,张玉芙仍没有来。当日下午,王耀灵正在闭目吐纳气息,却听得扑的一声门开了,一个纤巧的身影走了进来,却不是张玉芙是谁?
王耀灵喜出望外,从床上跳下,迎了上去。张玉芙穿了一件淡紫色的纱裙,头上盘了两个发髻,脸上擦脂抹粉,在屋内暗光下一照,更显得美人如玉。王耀灵见了,道她是为见自己特意打扮,先前的所有疑虑一并烟消云散。
张玉芙坐下后,问候了王耀灵几句。王耀灵和她说着,却心中又不安起来。张玉芙不似先前那般,说话时眼神紧紧盯着自己,而是不时望着窗外,时而又盯着一处发呆,口中还不禁微微一笑。
王耀灵问道:“师妹,这几天,你,你可还好吗?”张玉芙道:“好,大师哥,朝华哥对我可好了,每天都陪着我练剑一起玩儿。”王耀灵听了,浑身如泼了一大盆冷水,脸色木讷,听着张玉芙犹自兴致道:“朝华哥教我怎么捉鸟,那天我们一起到山涧那里捉了好多鸟儿呢。”王耀灵哼哼几声,那张玉芙又道:“朝华哥还给我讲了好多故事,其中一个我最喜欢…。”便将那故事讲了一遍。
第九章 冷月无情(下)
王耀灵心中只念道张玉芙说章朝华时的神情,想着二人如何一起形影不离,哪里有半分心神听那些故事。张玉芙讲了一阵,见王耀灵呆呆出神,不由得意兴阑珊,问道:“大师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
王耀灵回过神来,见张玉芙盯着自己,心中波澜稍平,说道:“没什么,我想一些别的事情。”
张玉芙看了看外面,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大师哥,我先走了,你慢慢想吧。”说着便轻盈一跃,到了门口。王耀灵还道她恼自己没好好听她说话,急忙追上去说道:“师妹,我不想别的了,你再待会儿吧。”张玉芙嫣然一笑,说道:“不待了,朝华哥还要带着我下山去转转呢,我这就要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哼着小曲奔了出去。
王耀灵胸口如被人重拳击过:她打扮成如此模样,根本不是为了来见我,而是,而是为了和那章朝华下山一起去玩。想到此处,真想破关而出,追了出去,但还是强强忍住。
王耀灵呆呆坐回椅子上,脑子中张玉芙的影子仍是挥之不去,可那影子旁总站着一人,笑面翩翩,风流倜傥,陪着张玉芙有说有笑,正是章朝华,此刻王耀灵心中只是说道:不,不,师父说过要把师妹许配给我的,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过了几日,眼看出关在即,张玉芙仍是没有来看自己。王耀灵整日也无心练功,更无暇想那血冲诀的事,整日便是想着张玉芙如何,张玉芙会不会来看自己,往往望着一处发呆几个时辰。
正当他失魂落魄之时,突然门咔嚓一声开了,走进一人。王耀灵喜叫一声,抬头一看,却见那人是张承沅。王耀灵急忙跪地道:“罪徒王耀灵,拜见师父。”张承沅应了一声,让王耀灵起来。王耀灵见师父略带些喜色,本想说起当初将师妹许配给自己的事情,然而一想自己办糟了事情,也便没有出口。
不料张承沅却率先说道:“耀儿,过几日你出关后,咱们这里便要办喜事了。”王耀灵心头一喜,想到:师父果然言之有信,看来我之前的顾虑又是多心了。忙正了脸色,心头砰砰直跳。
谁知张承沅却说道:“你师妹就要和章公子成亲了,日后我们和血海门便是亲上加亲了!”
这几句话,犹如晴天一个大炸雷,从九霄上直劈到王耀灵身上。王耀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师父,您,您说什么?”张承沅见王耀灵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听得清清楚楚,王耀灵脑后一黑,险些跌坐在地,两眼中噙满了泪水,口中喃喃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说,要把,把…。。”
张承沅见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心中不忍,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原来是要将芙儿给你,那是要你领会那礼物之后,可你没把那礼物领回来呀。”
王耀灵急道:“那,那又怎的了?”张承沅说道:“血海门给我们送这礼物,事关重大,可你却把它丢了。血海门念及我和你师娘的情感,没有怪罪我们。但若要是让血海门也和我们一起去找那礼物,郭掌门说还需两家再结一门亲事。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王耀灵浑身瘫软,几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几乎带着哭声道:“那,那,师妹,就真的要嫁给章,章,公子了。”张承沅道:“答应人家的事,当然要做了,毕竟这事是我们理亏。而且我看芙儿对那章公子也颇有感情。”
最后一句话如一把刀子,插入王耀灵的心窝。王耀灵浑身冰冷僵硬,知道再求师父也是无望,双目洞然,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张承沅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是当初不管那闲事,唉……。”走到门口,见王耀灵如魂魄出窍,便说道:“现在芙儿还不知道这事呢,耀儿,你要理解我的苦衷。等到时候,师父再给你说一门亲事。”说罢便走出门去了。
王耀灵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耳中仍是响着那句:“你师妹就要和章公子成亲了。”这话似一杆利箭,无数次从耳边响起,每一次响起都深深扎在他心中,扎了成千上万次,那句话却依然萦绕耳边,挥之不去。王耀灵就这般站着,一直站到深夜,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一夜高淡无云,一轮明月悬挂当空,如水般的月光又从窗户缝中透了进来,照在王耀灵脸上。王耀灵抬起头,望着夜空,脑子中想起自己和师妹十几年来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张玉芙的纤细的腰身、玉手、笑容,一一浮现眼前。这时脑中又响起那句:“你师妹就要和章公子成亲了。”脑海中,又浮想他二人洞房花烛,耳边私语的情景,构想二人将来儿孙满堂,自己却只能站在一旁…。…
想到此,王耀灵大喝一声,劈手一掌,将茶桌打得粉碎,茶杯茶壶全都摔碎在地上,茶水四处飞溅。王耀灵又连连吼叫几声,血气上涌,出手又将椅子劈得粉碎。王耀灵在屋内如颠如狂,把屋内的诸多物事都打得粉碎。好在王耀灵的屋子离着大家都比较远,声音没有惊醒他们。
王耀灵打了一阵,突然静了下来,心中直道:不,不,下次她再来看我时,我要问问师妹,她到底爱我还是爱那章朝华,她到底爱我还是爱那章朝华!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日张承沅又来看王耀灵,见屋内一片狼藉,也没说什么,派人换了家具。王耀灵一直坐在椅子上等着,等着师妹来看他。
又过了几天,到了闭关的最后一天。王耀灵仍是那般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呆呆地望着门口。快到下午时,门突然开了,走进两个人来,王耀灵抬头一看,不由得心神俱碎,原来那两人正是师妹张玉芙和章朝华!
张玉芙本和章朝华有说有笑,突然见王耀灵面容憔悴,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大师哥,你,你怎么了?”王耀灵见了二人的样子,知自己虽然悲伤,却决不能显得脆弱,便说道:“我没事,你们也好呀。”
章朝华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道:“王大侠,小子有礼了。”王耀灵觉得此时决不能输了礼节,也抱拳行礼。章朝华道:“王大侠,听说你要出关了,我和芙妹特地来看看你。”王耀灵心中凛然道:谁要你来可怜我。
张玉芙见王耀灵仍是一副奇怪的样子,便又问道:“大师哥,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王耀灵暗道:看来师父还没把事情告诉师妹,这正是问她的好时机。于是便说道:“章公子,烦劳你先回避一下,我想和师妹单独说些事情。”
那章朝华倒是会意,转身便走,张玉芙却拉住他道:“别走呀,你待在这里也无妨。”又转身对王耀灵道:“大师哥,你有事情就说吧,朝华哥不是外人的。”
王耀灵苦笑一声,抬头看了二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今日便要出关了,师妹,晚上你到小树林来,我有事情要和你说。”说完便挥挥手,二人一阵不解,便携着手走了出去。王耀灵望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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