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站在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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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站在悬崖边-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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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回到大厅,还没来得及走到座位前,温特突然拿了一把吉他,走到台上,四周传来了口哨和尖叫声,我的脚步停住,这时候,音乐声也停住,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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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魔鬼站在悬崖边(47)         

  我出神地看着温特,温特也出神地看着我。   

  良久,他开始拨弄吉他,声音低低地唱起了《LEMON TREE》。   

  大家都在笑,我却难以止住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在笑,全世界都不知道这首歌对我的意义,我就这样凝固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对眼睛和一个的灵魂去聆听这个时刻的伟大。我确定这是温特对我的感情的表达,是的,只有这首歌,是我们之间共同听过最多的。它属于我,属于温特,属于我们两个。   

  他并不在乎大家的笑,他从来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笑,他一边拨琴一边盯住我的位置,如此明目张胆,如此倔犟而勇敢,我似乎也被这种勇敢和固执所感动,我忘记了方琳,忘记了蚂蚁,我甚至忘记了自己,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却感到了身体中的温暖和坚定情绪。   

  温特的情绪很低落,全世界都注意到了,亲爱的温特,我亲爱的温特,我如何能够不爱你。   

  我在温特的琴声中终于投降,我还能隐瞒什么?我还能怎么隐藏?我爱温特,是的,我爱温特,这是谁都阻止不了的事实。   

  我无法想象离我不远处的蚂蚁在这样一个既定现实中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许会莞尔一笑,也许会黯然离去,只是,不管会不会,不管是什么,都不能将我从温特的世界中剔除,谁都不能。   

  就在这个激动的时刻,突然有人传来了可怕的尖叫声。   

  随即有人跑出来喊:“卫生间有人自杀了!”   

  我的心一沉,马上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于是我跟尖叫慌乱的人群一起跑向刚离开不久的卫生间。   

  方琳倒在的血泊中,汩汩溢血的胳膊旁边,是一块破碎的玻璃。   

  卷八   

  方琳没有死。   

  虽然方琳没有死,但是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方琳。   

  校方参与了这起自杀事件的处理,方琳的妈妈来了学校,跟校长谈了良久的话,后来方琳被接走,再也没有回来。   

  我的心里,不是没有一点儿内疚的。说实话,虽然我一直坚持爱着自己也知道荒唐的温特,可是我不明白方琳自杀的原因,她的性格与之前完全呈现了两种不同的极端。   

  我不能解释方琳的极端,于是我无法在心里与她真正告别。直到今天,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即使我爱温特,那么我也可以不爱温特,我爱不爱温特其实与她是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我们都是当时爱着温特的某一分子,谁都不敢说谁在温特心目中的位置多一分,少一厘。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有着寂寞而又脆弱的灵魂。   

  可是,她为什么要死呢?   

  那天晚上的事件发生之后,蚂蚁一直没有跟我讲话,也一直没有再来找过我。直到我忍不住主动到了他的房间,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买好了回上海的机票。   

  房子似乎也退掉了,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基本都处理掉,有几个工人在打扫卫生。此屋即将告别蚂蚁,迎接新房客。   

  我坐在蚂蚁原来奶牛一样的床上,可惜现在奶牛床单已经不知何处去,只剩下一副光秃秃的床板。我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抽烟吗?”蚂蚁递过来一烟眼,我默默地拿了一根,点燃,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蚂蚁坐在我的身边,一起默默地抽了半根烟的时候,他突然说。   

  我摇摇头,他笑:“身份证上叫苏原争。”   

  “嗯。挺怪的名字。”   

  “没什么奇怪的,人的名字都是奇怪的,只是因为叫习惯了,什么样的组合都不觉得奇怪——难道我的名字会比陈水扁奇怪?”   

  我笑,被烟呛了一口,差点儿咳出眼泪。   

  “蚂蚁……”我想跟他坦白一些他该知道的事,却被他制止住。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蚂蚁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我早该明白。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以前我们的女人,也是这样跟你又跟他,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谁也不会当真。怪的是,这次我有点傻帽。不过也好,证明我有爱人的能力。我一直以为我爱无能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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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魔鬼站在悬崖边(48)         

  “对不起,蚂蚁。”   

  “这算是告别致辞吗?”   

  我沉默。   

  “我把心高举向天空,你把我的心,埋葬在土中。”蚂蚁自嘲地笑了笑。   

  “蚂蚁。”我正色地说,“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五百年后吧,等我跟佛求个缘,我挂满一身树叶在来世的某一个路口等你。到时候你得敏感点儿,那满树颤抖的叶可都是我等待的热情。”   

  我眼泪掉下来。   

  “你写一个地址给我,如果我将来去上海,一定去看你。”   

  “不要看我。没准儿哪天我就被吹散在风中了。我们还是相忘于江湖的好。”   

  “苏原争!”   

  “你这么叫我还真别扭,求你了。”   

  “我不要跟你失去联系,我不想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你。”   

  “那又何必呢?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再也别见面。”   

  “我不允许你这样。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能够找到你的地址,或者电话。”我倔犟的脾气上来了,我坚决地看着蚂蚁。   

  蚂蚁拿了一个破损的玻璃杯,说:“你要是能哭这么一玻璃杯眼泪,我就答应你。”   

  “一言为定?”我端过玻璃杯,便开始挤眼泪。   

  可气的是,平日里眼泪说来就来,这关键时刻,想要一点儿眼泪作为交换条件,却变得那么难。我使劲地、拼命地让自己哭,哭,哭,可是还是哭不出来。   

  “行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杨殷齐,别犯傻了。我不能不说,虽然你不爱我,我却无法不爱你。”蚂蚁叹了口气,竟然红了眼圈。   

  这句话的杀伤力之大令我无法想象,我顿时泪流满面,我连忙拿了杯子去接,不一会儿,果然接了薄薄的一层水,我打算再接再厉,继续哭满一杯,结果蚂蚁夺过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我呆住。   

  “原来眼泪真的跟大海一样,都是咸的。”   

  “你答应我的事。”   

  蚂蚁看我固执得要命,拿了一张纸,写了一个陌生的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我是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巨蟹座。这是我不愿意再见你的原因。你伤害了我。不过我没办法怪你。”   

  “对不起……”   

  “好了,你该走了。记住,你的眼泪被我喝下去带走了,以后不许再不开心。”   

  我站在门口,忍不住折身回来说:“蚂蚁,能再给我讲个故事吗?”   

  蚂蚁摇了摇头。   

  “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吧,最后一个。”   

  “故事就是没什么故事瞎编的故事。”   

  “我知道……可是,再给我编最后一个吧。”   

  蚂蚁说:“有一个女孩,偷了我的手机,我抓住她的时候,她说,你送我去派出所吧!我把她放了。”   

  “主动要你送她去派出所?”   

  “对。后来女孩成了我的女朋友。她说当时偷我的手机是为了要我的电话号码。而如果能够被扯进派出所,她就可以知道我的名字、身份。”   

  “啊……”   

  “还有一个女孩,她说她会算命。我请她帮我算命,她说我将会被一个冬天生的女人害死。我从来不信命。但是,能给我点儿信心吗?”   

  我第一次没有打断蚂蚁的故事,因为我知道,这恐怕是我能够听到的最后一个故事了,虽然它歪歪扭扭不知所云,也显得支离破碎没有条理,甚至没什么引申出来的含义。   

  蚂蚁走的那天,我正在公共教室里上自习,那天天气很好,天空湛蓝,一架飞机从空中飞过,声音之大实在令人无法想象,因为这巨大的声响,我一辈子都憎恨飞机。   

  蚂蚁走后的很久,我都没有见到温特。   

  也许方琳事件和蚂蚁事件的交织,我们都有些刻意地躲避着对方。   

  我无法想象我们再见面,那些逃离世俗的风花雪月是不是都会显得搞笑。   

  就像是一场梦,我们做得有点太认真,当我们被人推醒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一片阴霾,我们错过和浪费了很多,而无力去挽回些什么。   

  而我的身体,也似乎跟着季候的变化而变得越来越差。   

  一天我跟苏美去食堂吃饭,苏美对我说:“橘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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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魔鬼站在悬崖边(49)         

  我摸了摸脸,笑了一下,没说话。   

  “还在为方琳的事情伤心吗?”苏美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你不要再伤心了,方琳有点太任性了。温特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没有权利阻止你爱温特的。只不过我很同情蚂蚁……”   

  “苏美。我心情很糟,不要再讲这些了好吗?”我不得不阻止苏美对这件事的评论,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立场,这件事的反复纠缠,都会令我心力交瘁。   

  苏美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些了。这餐吃得有些奇怪地难以下咽,以至于在下午练琴的时候,我一个不留神,在卫生间将中午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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