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安静,慕青衣也得知周遭有异不再讲话。
寂静得可怕,这寂静中有细小的机关转动声,还有三两人的脚步落地声。确实有人!
孤身作战,慕新霁不敢大意。
“皇兄,我怕。”慕青衣扯着慕新霁的袖子眼泪汪汪,若不是之前她那样高傲难训的斥责慕新霁,祁应大抵现在还会相信慕青衣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现在听着这糯糯纯纯的声音怎么都觉得全身不自在。
慕家这几个人都是十足的演技派,慕青衣若是长大了,祸害程度绝不亚于慕青容。
慕新霁一动未动专心倾听对方的脚步,朝着慕青衣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空闲的一只手拉住了她的小手。同父同母的妹妹,慕新霁对慕青衣是完全的保护和纵容,否则他干得那些事也不会全部都告诉她。
里面的人谨慎得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外面的祁应却依然心中暗笑,若不是不能发出声音,大抵他会笑出声来。
慕新霁心里怀疑慕青容,但又拿不准老三和老四,尤其是老四。之前他看轻慕青容,但现在他一点都不敢小觑慕青容的心机,如果是她,那么这次她没派来祁应而是用了几个身手中等偏上的人实在有些失策。依照她之前的出手手段,慕新霁排除了她。
老三心思粗,除非上天眷顾,否则他断然不会算计到什么时候索玉台有破绽,老二身在奉城,各家按捺不住的已经派出人手,只怕他现在自己的事都应付不过来,哪里还有闲工夫给昙京的老五送上一道绊脚勾。是老四?那个平日不声不响的人是唯一一个对慕青容没有敌意的人。
人声交错而过,门上没有倒映出人的影子,慕新霁低下头靠在门上低头便能看见门槛缝里的几双脚。
五个人!
“皇兄。”慕青衣靠在慕新霁身边微微发抖。
“嘘。”对方只是在靠近,他们自知已被发现,突然停下了脚步。
单论身手,慕新霁绝对在这群人之上,何况索玉台的机关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机关已经开启,如果把这群人引去机关阵中……
慕新霁到底是聪明的,“青衣,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解决他们。”
慕青衣顺从地点了点头,又拉了拉他的衣角,“皇兄,记得留个活口。”
留个活口,到时候也好反扳对方一局,慕新霁若是这点觉悟都没有,当真小看了他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
门板“轰”的一声被他踹开,慕新霁整个人卷了出来,剑锋在空中划出凌冽的痕迹,随后浑身一震,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见鬼!
慕新霁心知有诈不敢大意,隐处的机关正在有条不紊的运行,对方有备而来能在一瞬间躲藏得了无踪迹,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
心中冷笑,果然是他这帮兄弟姐妹没说。落井下石可是他们最拿手的把戏。
剑在腰间一横,慕新霁蹲□看了看地板上的脚印,这里鲜少有人来,即便是送饭也无须通过走道。地板上的脚印凌乱地散布,慕新霁在观察的时候祁应也在看,那些脚印……
醍醐灌顶,脚印有问题!
祁应按住房梁的手猛然一抖,慕新霁有危险!
将将皱眉思考的慕新霁突然被慕青衣一声尖锐的惊叫惊醒,“皇兄!有……有鬼!”
黑影一闪即逝,紧接着一道白影从慕青衣的眼前划过。
慕新霁一个回身剑已向那装神弄鬼的人刺去,剑刃一寸之距,白衣一飘被斩落半截袖袍,一段人的手臂,想在慕新霁面前装鬼太难。
慕青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华光自地而起,慕新霁凫乎一闪到慕青衣身边,单手将她扛到身上,金属光泽和兵刃的鸣声自面前而至,对方的目标竟在慕青衣身上!
带着一个慕青衣的慕新霁边打边退,一回头人到了五楼的楼梯扶手边,那群人似早知他要将他们引向机关所在,并不急着追赶。
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半生半熟,祁应却已然在感叹对方的高明。
看对方不落网,慕新霁放下了慕青衣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刚才招数一过对方几斤几两早已摸透,这种角色再来几个他慕新霁也不怕,祁应此刻却已经连连摇头。
不是对慕新霁的伸手没有信心,而是对手太了解他。
慕青衣低头看了看楼道,半只脚已经悬空在楼梯上,她朝前走了一步死死拽着慕新霁,慕新霁却轻轻松开她的手,“青衣,在这里等着。”
“嗯。”慕青衣低声应答。
对方五人处在五个不同的方向,慕新霁的长剑迅猛强悍,剑法周密严谨,一出手便将对方的阵型捣乱。他必须同时牵制住五个人才能让对方无法腾出手拿慕青衣威胁自己。
剑网密布如阴云笼罩,对方被克制死死的,祁应已经换了个姿势开始围观下方的打斗。慕新霁的剑法毫无破绽,倒是对方五人力不从心开始招架不住。
三,二,一!
慕新霁的长剑将要贯穿一人胸膛的时候,另一人突然冒着同伴的生命危险愤然不顾地冲向慕青衣!
“青衣!小心!”
慕青衣眼中看着那一把短刀慢慢向自己逼近,整个人差点瘫在地上。
没有办法!
慕新霁果断放弃了最好的机会全身而退在中途拦截对方的攻势一把将慕青衣揽在了怀里。
“哧”!
一瞬间整个场面都安静的下来,只听见那一声摩擦回荡在空中。
心口一疼,慕新霁不可思议地看向怀中的慕青衣,他最疼爱的妹妹,她手中尖细的钗子刺透他的衣物刺进他的心口。
一滴血落了下来,慕青衣假装的恐惧消散,是淡漠和嘲讽。
当他防备了所有人的时候,却终究没有防备到最亲近的人,慕青衣。
“哧”!
又是一声,钗子从心口拔了出来,慕新霁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后向后倾倒,心碎的声音,“为什么?”
“你总归是要死的,死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死在我手里。”慕青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刚刚为了救她奋不顾身的哥哥,“与其让别人来制造机会嫁祸,我还是先动手嫁祸给别人比较好。”她半跪在慕新霁的身边,“我来这里母后根本就不知道,不要担心,除了你,没有人会知道我来过这里。”
就是这副模样,高冷绝决,祁应突然间看见了慕青容的身影。
如果站在那里的是慕青容,大抵她也是这一副鄙夷的模样,鄙视所有她的手下败将。
慕青容最大的敌人不是她的哥哥们,而是这个还未及笄的妹妹,祁应握了握拳头,大成的女人,都不简单。
慕新霁的眼睛一直没闭上,他不甘心!
若他不那么在意慕青衣的死活,刚才那一击便不会一招致命。
最心碎的不是败在敌人的手上,而是有一个神一般的对手伪装成了队友,最后他却死在最信赖的人手中。生命就这么脆弱,命运也就这么无奈。
慕青衣俯身阖上了他的眼睛,“安息吧,我的皇兄,我会为你报仇的。”她挥了挥手,“你们去打理一下。”
五个刺客立刻将慕新霁抬进了房间。
祁应盯着地板惋惜,若不是慕新霁太信任慕青衣,在他出房门的时候就该发现地板上除了五个刺客的脚印,根本没有慕青衣的脚印。慕青衣是从哪里进来的?
祁应微微玩起唇角,这个慕青衣,先将了慕青容失身给自己,又杀了慕新霁,真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下一步,她想要除掉谁?
祁应脸色惨白了下来,难道是慕青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每天晚上八点更新不会再改时间~
第37章 如果
他无所谓慕氏其他人的死活;但若有人对慕青容下手;祁应绝不答应!
慕青衣走进了房间在慕新霁的尸体上动了点手脚;随即让人清扫了地上的脚印和房间里的打斗痕迹。离开的时候她重新开启了索玉台的机关,楼下一阵细细的关门声,索玉台上只有祁应一个人。
他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确认安全这才进了里屋。
慕新霁的尸体被动过;之前他在房梁上看见慕青衣用钗子刺进了他的心脏;尸体被扛进来之后在原先的致命伤口处又加了一刀;钗子的刺口被刀口遮掩起来;伪装成凶器是刀。这让祁应有点不解,如果她想嫁祸慕青容,伤口根本无需掩盖。一旦被人发现慕新霁是被女子用钗子杀掉的;慕连世首先怀疑的一定是慕青容。
在房间里检查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了慕青衣带过来的卷酥上。
这卷酥刚才慕青衣吃了一块,祁应仔细嗅了嗅,没有毒,只是糕点而已。慕新霁喜欢吃这个?有点不可思议。
猛然间他想到慕青容的寝宫茶几上经常放着甜点,各式都有,似乎从未断过。
既然是她自己带进来的东西,慕青衣把卷酥留在这里一定有用意,不管她想害的人是谁,在祁应看来,破坏别人的布置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他随手把一盘子的卷酥包了起来,若是慕青衣一时疏忽忘记带走,祁应就当是自己做了件好事,若是故意,那怎么都得给对方加点难度。
至少慕青衣杀了慕新霁,虽然祁应的本意并不想让慕新霁死在这种时候。
屋子里的其他摆设都没有动,打斗的痕迹很少,祁应从里侧关了索玉台的机关独自下了楼,走之前关了门,却没有再把机关打开。
难度大点,才更好玩。
回到公主府已是子时,和他所说的相差无几,暮雪阁的烛火灭了很久,祁应刻意去暗卫隐藏的地方绕了一圈,没有人发现暮雪阁里的祁应掉了包。
……
慕青容睁开眼已是清晨,梳洗完毕之后丫鬟捧着早膳过来,早膳很清淡,只是与平日不同的是旁边放了一碟卷酥。
“怎么大早上的拿这个过来?”慕青容嘴上是这么说着,却也不知不觉拿起了一块。
“是祁先生让奴婢拿过来的。”
刚到嘴边的卷酥又被慕青容放了回去,“你先下去吧。”
卷酥这种东西对于慕青容来说可有可无,祁应怎么会突然叫人拿这个过来,而且还是大早上。
慕青容对于吃的东西很讲究,所以刚才一放到嘴边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碟卷酥并不是今天早上刚做的。
他在玩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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