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了?祁应抬头看了一眼:“价钱不是问题,我只要那个位置。”
“这位客官,小店做生意讲究先来后到,咱做得也不是你一个人的生意,招牌放这儿呢。要不,小的给你准备对门的雅间?”小二着实有些为难。
“那也无妨,我亲自上去和他谈谈便是。”祁应有时候也是执着的,那个靠窗的位置,还能看见以前的昌荣公主府。
小二拦不下,只得由着祁应上去,心中祈祷客人别打起来就好,要知道,刚才那客人也是赶走了上一位客人才硬生生挤进那雅间的。也不知道那雅间有什么典故,若真是快风水宝地,明日就得涨价了。
祁应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便轻轻推门进去。
桌上放着小菜几碟碗筷两双,一边坐着一个清秀男子,另一边却是空着的。
“青容?”祁应放下帘子轻声喊道,慕青容便回过头来,朝着他淡淡微笑。
慕青容早知祁应会进昙京,而他能去的地方莫非两处罢了,所以她男装等候,为的便是甩掉后面的跟屁虫。
“来了。”好似早就知道,不惊不喜,淡若流云。
祁应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知道你会在这里,所以我来了。”不像是久别重逢,只是两人各自会心,心里却是暖而荡漾的。“青容,辛苦你了。”
慕青容看着杯中的琥珀酒,浅笑。
“在边关和你说好的,我做到,你呢?”那时候就未来这个问题,祁应便有了一个安排。
“把书晗接回去,我会立安宁王为皇太弟,青容,此生非你不娶,我既说得出来,便一定能做到。慕祺呢,他在哪里?”祁应是想看看儿子的,也许现在慕祺还认不得记不住他亲爹长什么样,他不知道慕青容为了生下慕祺收了多少苦,但却全部记在心里。
此生不换。
“你还没问我好不好,便急着相见儿子。”慕青容嗔道,“有了儿子就不要媳妇了!”
祁应手足无措竟显得有些羞涩:“不,不是,我只是,太紧张了。”
见儿子可比见媳妇紧张多了,虽然儿子才几月大,可祁应内心澎湃,就好像做了这辈子最伟大的事情。
慕青容不让慕祺去东宁让他有些遗憾,但,既然当初他做了那样的计划,便什么都由不得他,他亦相信慕青容会培养出一个能文善武心怀天下的明君,不纠结于兄弟内斗,而是心安百姓的帝王。
这是个帝王之家,他们把所有的宝压在慕祺一个人的身上,就由不得任何失败。
慕青容看他那样无措不由得好笑:“慕祺不在昙京,昙京人多眼杂,多少人盯着我,他在这里反而不安全,我让人将他带去了济江,慕连世去年便过世了,老四将慕青衣安置在奉城看护,我看他闲着无聊便托付给他。老四应下了,他不会比我、比你差。”
慕老四是个怎样的人祁应很清楚:“我放心老四,但我不放心慕青衣。”
“慕青衣没有和老四在一起,如今也已经十六七能嫁人了,她现在的一切全由老四做主,我的人盯得紧。老四带着慕祺到处云游,也时时想做个快活的人。他愿意帮忙,便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值得托付。你若是能偷偷去济江,我也不拦着你。”
祁应顿时委屈:“青容,你都不让我见儿子……”
慕青容起身拍了拍祁应的肩,郑重道:“放心,等到哪一天儿子打老子的时候,你便能见着他了。”
慕青容倒不是故意不让祁应见慕祺,只是,若安置在昙京,无论如何她都可能克制不住自己去看看他的心思,与其这样,还不如断了念想。祁应想见就一定能见到。
祁应无奈,伸手将慕青容揽进怀里:“青容。”低声呢喃,温柔缱绻。
一年未见,相思泛滥。
额头落下一吻,恰巧小二进来,立刻将帘子拉了下去,妈呀,里面两个男人在干吗!
慕青容咻地起身,满脸通红却有假装正经:“注意点,在外面。”
祁应不松手,反而箍得更紧:“把儿子送走了,娘子总得赔偿点为夫什么?”
慕青容一拳打在他胸前,出手快而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我如何舍得?”
“东宁皇帝如此不正经,你的子民知道吗?”慕青容瞪了他一眼,“说正经的,你立了皇太弟,满朝文武那边如何解释?”
“作何解释?”祁应笑道,“这天下是朕的,倘若他们不服,那就提早让位吧,我也好和娘子双宿双飞,省得落下相思疾。”
“这天下是你的,也是我的。”慕青容轻轻转动酒杯,“更是慕祺的。”
皇太弟?祁应从没有真的想过,他可以把大成让给慕青容,对别人,却是无差别的。设的由头,不过是为了保护慕祺。
“我想见你的时候如何是好?”祁应似笑非笑,对着慕青容问道。
慕青容便看了看大宣的东边,赤水关的方向。
而后两人相视而笑,各自饮了一杯。
……
大宣女帝和东宁新登基的皇帝有个共同的爱好,巡边。
每年的三四月春光最好的时候,两国皇帝总会在同时出兵巡视边关,从相隔的望京山到赤水关,一巡便是一月。又或者,哪一年没有巡边时,总有一国的皇帝突然病倒而后两月不见。
是巧合还是早有预算?总之无人猜透,只是当成了惯例。
那时望京山一夜温存,祁应说:若这几年无法日也相对,那么青容,我们还有边疆。只要大宣和东宁的边防线不变,只要还有接壤的土地,只要那颗心还在这里,便能相遇、相聚,一起等待慕祺长大,然后白首相携。
……
第95章 结局
大宣建国十年;大宣女帝慕青容接回在外流落十年的儿子慕祺,对外宣称十二年。
原本因为慕青容在位十年不设后宫而叹息大宣无望的大臣们一个个都突然间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大宣朝自从被灭到再建中隔二十年,只留下慕青容一支血脉;大臣对于继承人的血统极为重视。毕竟那是在外流落了十多年的,无法验证是否真为慕青容所生。
但,慕祺本就为慕青容所生,滴血验亲之后真相明了,遂立慕祺为太子。
慕祺长得清丽俊秀,许是跟着老四常年在外跋山涉水;将原本白净的皮肤晒黑了些,可五官怎么看都和慕青容很相似,还透着祁应的气息。
慕青容见到十年不见的儿子之后只是蹲□抱了抱他;而后牵着他的手走进兴德殿。
老四当真是教出了一个大方得体的孩子;他看着殿下跪着的百千大臣没有丝毫的紧张,坦然中见威严,一点儿不像在外流落的无教人家。
他似乎早已认定了自己的身份,所生之时便带着与生俱来的责任,包含的不只是慕青容和祁应的期望,还有慕老四一生都没去追随却带着一点点向往的人生。
下朝之后慕青容带着慕祺在宫里四处走走,这个春天的花开得鲜艳,阳光照在泛着涟漪的湖水上潋滟生辉。
“在跟着舅舅许多年,走了大宣的千山万水,过得还好么?”
“回母皇,一切都好。”
慕青容便低头笑了笑:“他带你去了些什么地方?”
“清州、北严,”慕祺少年老成,“舅舅说那是母皇的根基所在,大宣复兴的关键之地。”
“还有呢?”慕青容继续问道。
“东宁。”
听闻此答案的慕青容随即一震:“他带你去了东宁?”
慕祺郑重地点了点头。
慕青容望着湖水沉默了片刻,这十年几乎每年都能和祁应相处上十天半月,说太想念倒也没有。想念是因为太闲,两个人平常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见面的时候才放下所有的负担。祁应后来极少在慕青容面前提到慕祺,老四若是带着慕祺去过东宁,那必是见到过祁应的吧?
“在东宁可遇见过什么有趣的事,和有趣的人?”慕青容试探道,她不知道祁应若是见到了慕祺会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十岁的孩子会不会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吵着要父亲。
慕祺垂着头想了想,一张俊秀的小脸儿愈发带着祁应的气息:“东宁的风土人情和大宣的东南部相近,师傅带我去走走看看深入民间,倒是没有特别有趣的人和事,不过有个人,他不有趣,但我很喜欢他。”
慕青容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淡然:“是谁?”
“他没说他的名字,只说他姓祁。”慕祺回答,“我和舅舅在离都的时候,他时常夜晚才会出现,有的时候一言不发却一直看着我,舅舅偶尔和他说几句话,看得出来他是个身份高贵的人。”慕祺想到那个人,便觉得不知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张脸他似乎日夜都能看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宠溺而温柔,他的身边时常有高手出没,而他却像个普通人那般在自己身旁谈笑风生。
有不有趣是一个直观的评判,对别人来说那个人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冷,却慕祺来说,越是很想靠近的冲动。
慕青容便知道了,祁应没有在慕祺面前说过他的身份,只是一个父亲看孩子的那般慈爱。
不说,是因为怕一旦慕祺知道东宁的皇帝便是他的父亲,那么祁应和慕青容从前定下的计划很可能泡汤。
她笑了笑,看着这个自己只生没养的儿子,回首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如一场戏一般消逝。
“从今往后你就是太子,大宣的未来在你的手上,祺儿,你可知晓?”
“儿臣明白。”
难得慕祺如此听话,慕青容心中甚慰。
上天总是安排得很公平,前半生颠沛辗转,后半生富贵荣华,虽不能和祁应日夜相对,却给了他们每年相处的时间,还有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慕青容回到寝宫之后对着镜子出神许久,依稀还记得曾经有人对她说:“二十年,拿下你。”
现在也不过十二年。
他说的所有话全部应验,而那个他们定下的计划,便全在慕祺一人身上。
……
大宣建国十八年,慕祺名义上的20岁,实质上也不过18岁。
和慕青容当年正是动手的年岁一样,慕祺出落得一表人才。
恰逢慕青容大病一场,都说大宣女帝命不久矣。
慕祺坐在慕青容的病榻边上,听得慕青容最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