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用手在桌子上抹了一把,而后抬起来看了看,又扫视了一下地面:“嗯,桌子干净,地面也不错。”
听了这些评价,同学们稍稍松了口气。
教官又把目光盯在了床下:“洗漱用品放的也可以,不过毛巾不要太湿,拧一拧,有点水分就行。有的同学弄的还滴着水呢,地面都湿了。”
刘教官继续检查着。
“谁的鞋?这是谁的鞋?”忽然,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学生,声音大得近乎于吼。原来,有的同学没有按教官的要求把拖鞋头朝外放,而是朝里了。
“我,我的……”程亮与董兴强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给你们说过了,要统一把鞋的头朝外放,你们呢?不给你们点儿教训就不长记性。”说罢,拿起两人的拖鞋,从窗户里扔了出去:“下去捡去!我看下回能不能记得住。”
教官走后,同学们知道检查内务的严肃性了,马上进行着更加严格的整理。
这时,一个陌生的学生溜溜哒哒走进了宿舍,一进门就问:“兄弟们,检查结果怎么样啊?”他面带笑容,但笑得让人很不舒服,似乎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大家把目光都盯在了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哦,我叫杨磊,十五班的。”杨磊感觉有点不自在:“你们这屋检查的怎么样?”
程亮一语不发,董兴强说:“鞋都被扔下去了,能怎么样啊。”
“呵呵,没事儿,我们屋也一样。我听说,有的学生的被子都被教官扔下去了……”杨磊也觉得有点自找没趣,说完转身出去了。刚一出门跟刘教官撞个满怀,慌忙地说了一声:“教官好。”
同学们一听教官来了,马上加快了整理内务的速度。
“好了,同学们,停一下手里的活,我说点儿事。”
大家惊奇地发现,跟着刘教官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
刘教官介绍说:“这是学院医务室的段大夫。昨天说了,有的同学得了红眼病,今天学院把段大夫请来,一方面是给得了病的同学看病,另一方面也是要给大家讲一讲如何预防红眼病。”
“同学们,红眼病主要是靠手、毛巾等媒介传播的,比如说用不干净的手摸眼睛啊,等等。因此,大家要注意个人卫生,特别象公用的水龙头,大家使用之前可以先用香皂把水龙头洗一洗。另外呢,我给大家每个宿舍发一瓶公用的眼药水,大家也可以提前预防一下。”说罢,拿出一瓶眼药水放在了桌上。刘教官见状,略一皱眉。
夜空下,晚间训练已经结束,各位教官把男生营带到了一起。
“好,今天晚上大家练得都不错,咱们早点休息好不好?”刘教官问。
“好——”同学们一致大声喊道。
“那咱们干点什么呢?学唱歌怎么样?”
“好——”又是一阵欢呼。
“那好,有一首歌叫《军中绿花》,是在部队里经常唱的一首歌,表达的是思乡之情,唱出了我们这些当兵的人的心声。不过,要不是在部队的环境里唱不出感情,所以一般的军训我们都不教,今天就例外一回。下面……”刘教官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请顾教官教大家唱!”
站在一旁性格内敛的顾教官十分意外:“哎,建明,你教大家唱吧,我不行……”
“来吧,你来……”
几个教官一起连拉带拽把顾教官推到军训学生的中间。
顾教官无奈地看了一眼早就“串通”好的几位教官,抖擞精神下命令:“稍息,立正,坐下!”
同学们呼拉一下坐在地上,目光集中在了顾教官身上,借着月光,顾教官周围的空地俨然是一个小小的舞台。
思乡之情(8)
“待到庆功时,再回家……”顾教官已沉浸在了歌曲中,情感完全发自内心,周围的教官也同他一起低声吟唱着:“……再来看望好妈妈。唱!”
“衷心地祝愿妈妈,愿妈妈健康长寿。待到庆功时,再回家,再来看望好妈妈。”
“好,刚才是第二段,大家已经学完了。接下来是第三段,也就是最后一段,我先唱一遍,然后咱们再一句句地学。”
宽阔的操场上再次响起了动听的歌声:“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刚唱到这里,学生中有不少人窃笑着。
没想到,这激怒了正沉浸在思乡之情中的顾教官,他一声怒吼:“笑什么笑,你们以为是这无病呻吟啊?部队里多少人含着眼泪唱这首歌……”说到这,顾教官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借着月光,只见顾教官眼中闪着泪花。同学们从未见过教官如此生气,顿时鸦雀无声。顾教官十分激动,还想再说什么,被一位教官拉到了一边的树下。
刘教官走上前吼道:“不想唱算了,不学了!”
同学们纷纷央求道:“接着唱吧,教官。”
“唱什么唱,你们又不好好唱!”
“我们好好唱……”
刘教官调整了一下情绪:“那好,要唱就好好唱,要不然就不学了!”
夜色里,空旷的军营中再次响起了深情的歌声。伴着歌声,同学们也沉浸在了对家人的思念中。
寒风飘飘落叶
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
多少句心里话
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
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妈妈你不要牵挂
孩儿我已经长大
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
风吹雨打都不怕
衷心地祝愿妈妈
愿妈妈健康长寿
待到庆功时再回家
再来看望好妈妈
故乡有位好姑娘
我时常梦见她
军中的男儿也有情
也愿伴你走天涯
只因为肩负重任
只好把爱先放下
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
军中绿花送给她
宿舍里,陈乐然与刘旭晨分别给吕建波和杨东成递上了毛巾,两人接过来擦着脸,眼睛红红的,还不忘说声“谢谢”。
林云飞不解,小声地问刘旭晨:“他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刚才唱歌的时候想家了。”
“哦……”林云飞没有想到这两个大男生还有这么敏感的一面。他接着说:“听说部队会安排咱们给家里通电话,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啊?”
“我刚才问赵教官了。”刘旭晨说。
“哦?他怎么说?”程亮凑过来问。
“他说不太清楚,可能快了吧。”
大家听了,沉默不语。
夜幕的笼罩下,东兴管理学院的校园中,楼房、树木连成一片,仿佛是起起伏伏的山峦。办公楼上的一个窗口射出刺眼的光。
这是一间陈设豪华的办公室,宽大的老板台十分显眼,桌上除了两台电话外,就是散放的一些文件,旁边的电脑桌上放着两台电脑,一台是老式的球形屏,另一台是小巧的液晶屏,转椅后的一盆龟背竹足有一人高;靠着另一面墙的两节书柜里摆满了书,旁边是两个皮沙发,之间搁着一个小茶几。一眼看去,仿佛这个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是成双成对的。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张立诚坐在沙发上,屁股只占据了它的一半,面色紧张,如坐针毡,眼巴巴地望着背对着他站立的竺岳华院长。
竺岳华表情严肃,长长地吐了一口烟,转过身来怒视着张立诚,张立诚躲闪着他的目光。
“怎么回事?不就是组织学生去部队里军训吗?怎么出这么大的事?发洪水……发洪水是理由吗?年年发洪水,怎么就今年新生入学传染红眼病?”
“竺院长……这……”张立诚还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啊……确实,我们工作做的不到位……”
竺岳华口气稍缓和了些:“行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就抓紧处理好擅后事宜吧。军营里没有大夫就从学院的医务室调,每天轮流去,一个也不能落下,务必要控制住病情!另外,还要随时了解学生的情况,缓和他们的情绪,无论如何要把军训坚持下来!当然了,也跟部队上说一声,降低一点训练强度,让学生多休息。”
“好,好的,这些我去办……”张立诚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竺院长……”
有一件事,张立诚知道这时候提起不合时宜,但又不敢自作主张,鼓了鼓勇气还是说了出来:“那让学生跟家里打电话的事……”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竺岳华的表情,话到一半就收住了。
“打电话?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他们打电话?你能知道学生会在电话里说什么!万一传染红眼病的消息让家长知道了,让那些报刊杂志的记者知道了,我看你怎么收场!”竺岳华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烟。
张立诚心里有底了,微微点了点头。
竺岳华彻底地把态度缓和了下来,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立诚啊,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还有刘院长几个人都挺看重你,觉得你年轻,精明强干,能够做出一番事情来,要不然能让你参与机构调整工作吗,是不是?你看,以前你在学工部,就一个科长,名不见经传,什么时候熬到头啊?现在机构一调整,包括教务处处长、学工部主任,还有各个系的副主任,挂虚弦的挂虚弦,去二线的去二线,基本上都换成你们年青人了,象教务处的李方明也快扶正了,还有商务管理系的冯玉虹、公共管理系的艳华等等的,这里头哪有外人啊?等有些人年头一到,大家一响应,你们不就都……”竺岳华说到这故意不说了,话里的意思溢于言表。见张立诚有所会意,他接着说:“所以啊,立诚,我想你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竺院长,我绝不辜负领导对我的重望。”这句话张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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