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这一处,是当天在河水里被元儿用簪子扎的。上臂的这一处,就是被元京人用箭射的。”
她一边说一边又往前走了一步,让伤口距李修又近了一些,同时出言提醒道:——
“我不可能总是脱下衣服来给别人看,就这一次,所以你一定要看仔细。看看伤口的状态,然后再评估一下受伤时间,算一算我有没有说谎。”
就这样静立了一会儿,待确定李修已经将这一切收尽眼底的时候,又伸出手,在上臂的箭伤周围指了指,道:
“你再多留意一下这里,再跟别处的皮肤对比一下,是不是有些发暗呢?”她眨眨眼,继续道:“这暗吧,到也不是一直如此。如果我再吃一颗解药,就又会恢复白皙如初。直到二十几天的时候,这地方就会再暗下来,然后再等着跟人拿解药!”
李修将不解的目光向她投来,那里面蕴含着不解和急切。
她扯了嘴角苦笑一下,再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得不听那些元京人的摆布,再回到皇宫里来的原因。因为射中我的那支箭上有毒,那些人所属的组织叫做离门,据说这毒就只有离门的下毒之人才能解开。而且这毒性很怪,他们说会在我体内留存五年,自拿到解药之日起,每一个月发作一次。我必须得听从他们的摆布,这样才能每月都得到解药,以此来维持我的生命。”
李修,我有话要跟你说4
赵敏边说着边将衣裳重新穿好,直到最外面一层袍子罩好,李修这才轻吐了一口气。
纵使定力再好,他到底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更何况本就对这个女子有些心思,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赵敏知其心思,心中暗道是个君子。然后开口,又继续道:
“进宫那日,我冒险烧了车子和自己的衣裳引你相救,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我身上的那朵梨花烙。我以为以此能够引起你的注意,然后你至少也要找个机会来问我一下。”
说到此,她黯然伤神。
“却没想到,换来的,只是你的愤怒。”
赵敏有些委屈,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脱衣服时着了凉还是怎么,就觉得酸酸的。
“再后来的事情我也说过了,洛琉璃的身份是假的,是元京人看到了洛大人的弱处,这才做的一笔交易。夜兰公主的确是误食毒茶,我是冤枉的。”
“还有!”她吸了口气,直视李修:“墨王府里有一个女子,叫启儿,很受李墨的宠爱。但她也是元京人,相信你见到了她一定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因为那个启儿跟元儿生得一模一样,只是身材上有些差别。”
“我猜想过是跟我之前一样戴了人皮面具,但后来发现不是,是她真的就长成那副样子。应该跟元儿有血源关系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赵敏的话还在继续,就好像是想要在这一天晚上把所有的话都说尽。
她也不知是怎么着,就觉得今天不说,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管李修信不信,她必须得说!
李修,我有话要跟你说5
“还有那个百秀宫的李嬷嬷,是跟着我一起进来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也能混进宫来,但听说是太监冯总管从中给了帮助。李嬷嬷也是元京人,我的每月的解药就是跟她拿。”
“说起来,我被封了妃,这一次的解药也该给我了。要是不给,我这条手臂就会一天一天黑下去。然后不出十日,就会恶毒攻心,然后死去。”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那些去药楼。
那个王爷撞向了她,这事情如果不说,以后早晚也是个事儿。
于是又再道:
“我曾经抱着幻想和侥幸的心理,想着宫里也许会有一些珍奇药材,还有一些好的医书。我看着学学,没准儿能把身上的毒给解了。那些元京人之所以能够控制我全都是因为我的毒,如果我把毒解了,就不用再跟他们合作了。”
“所以,有一天晚上,我偷偷的摸进了皇宫的太医院,也上了那幢四层的药楼。哦对了,就是太公主走失的那一晚。我在找医书的时候被夜兰的父亲,就是那个什么平安王给发现了。我说我是百秀宫里的秀女,是来找药的。他当然不信,但后来太公主出了事,便也没工夫再搭理我。”
“太公主走失确实是个意外,但巧的是她最先被李嬷嬷给找到了,然后她告诉我把人放在了什么地方,我这才去救了回来。”
话说至此,所有的一切赵敏都解释了清楚。
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她长出了一口气,就好像是一桩大事终于解决一样,整个儿人差一点就摊了下来。
李修,我有话要跟你说6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李修看着她,那目光很复杂,但赵敏还是敏锐地发觉了一丝疼惜。
她想,如果自己的观察是对的,那么不管结果如何,有这一丝疼惜,应该也就够了吧?
“你把这些全都告诉了我,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且不说这事情会不会传扬出去,你若不给元京人办事,那就拿不到解药,不怕毒发身亡么?或者……”
他顿了顿,下面的话很明显的是在质疑赵敏是不是要继续给元京人办事。
赵敏冲着他摆了摆手,道:
“你放心,我不会偷你大仪国的一草一木。至于怎么跟她们换解药,我自有我自己的办法。最不济……反正人总有一死,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我若真的死了,其实也没什么。说出来,只是不想让你再继续误会!”
这是赵敏早就打好的主意,一直以来她都在尽量地敷衍那李嬷嬷,她知道,真到了关键时刻,她做不出来那种从李修家里偷东西给人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但也总会有一个尽头。
如果老天爷真要就此让她而亡,那她赵敏也真还没什么话说。
“睡吧!”李修也没再多问,而是自窗台上跳了下来,然后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把她领到了床榻边。
那一刻,赵敏突然就生出了强烈的紧张。
那种紧张跟平时步步惊心的生活不一样,是另外一种感觉,心跳得砰砰的,那种强烈几乎让她可以数得出来个数。
李修好像看出了她的囧态,不由得失了笑,然后松开她的手,再把人按坐在床榻上,然后搬了椅子坐在她身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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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种迷恋女色的昏君,你虽已是我后宫之妃,但毕竟是被逼无奈,我不会乘人之危的。放心。”
赵敏抬起头,有了片刻的疑惑。
但她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完全放在他这句话上,而是颇有些不解地跟他问:
“你今天说话好像都没有‘朕’这个字,为什么?”
李修也是一愣,随即仔细回响,好像确实是这样。
自从拉着她进了这间屋子,他跟她说话一直都是自称为“我”,那个象征着皇权身份的字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放上了。
他淡笑,却也没在这上面做任何的解释。只是拍拍赵敏的肩,让她快些睡去。
见他不想再说什么,赵敏也不强求,于是再脱去鞋子躺回了床榻上。
这张据说是只有大仪国的皇帝与皇后才有资格来睡的龙榻,已经是她第二次在这里入眠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算是什么,虽说被封了妃子,但总还不是皇后。就这样睡在这个地方,会不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像是猜得出她在想些什么,李修冲着她摇了摇头,主动道:
“别胡思乱想,你要记得,这里是大仪国,我是大仪国的皇帝。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我的应允之下,谁还敢说什么?”
赵敏眨眨眼,总算是明白了这一番道理。
是啊!他是皇上!他一家独大!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全天下都没有人管得了他!
可是……
“可是我饿了。”她实话实说,“你就这样让我睡,我怎么能睡着?你都没有意识到我们这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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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也冲着她眨眼,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可赵敏还是在那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囧态。
她无奈,敢情人这还真是把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的事情给忘了。
“你等着!”他站起身,跟赵敏说了这一句,而后就转身而走。
直到将殿门亲自拉开,她这才听到李修冲着外头喊了声——
“传晚膳!”
她松了口气,总算不用饿着肚子睡觉。
到不是不能忍,只是这皇帝看起来没有离开的意思。如果他就这样坐在这里看自己入睡,那空着的肚子如果不自觉地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她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再次坐起身,李修也在这时走了回来。赵敏发现在他的手里多出来了一样东西,仔细看去,竟是一只萧。
她眼一亮,对这东西生出了几分好奇。
这种很古意的乐曲她并不会吹奏,但却很喜欢。特别是喜欢看一个白衣飘飘的古装男子悠悠吹起,那种感觉似有些飘飘欲仙,无法言表。
当然,李修今天并没有穿白衣,但这并不影响太多的意境。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她已经求之不得,又怎么好在那种细节上太过苛刻。
看出了她眼里的欣喜,李修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颇有些得意。
赵敏这时才觉出,这个皇帝其实真的很好。他很用心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尽心尽责地保护着自己的国家不被外敌侵略。
他对爱护自己的家人,爱护自己的弟弟妹妹,哪怕弟弟整日里招灾惹祸,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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