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房门响起两声轻磕,既而被打开。
“你这孩子,不好好学习关着灯在干什么?”杨梦婓打开了房间的顶灯,霎那间倾泻而出的光线让煜千不由眯起了眼。
“哦,我正在看书,眼睛突然有点儿酸,关灯想休息会儿。”
“你晚饭也不吃,你爸很担心你。”杨梦婓走到书桌前,看到那摊着的一堆参考书和卷宗后,把手里的夜宵放在窗台上。
“马上就要进行第一次模拟考了,加把儿劲,儿子,别让你爸失望。”
“知道了,妈你先出去吧。”
“眼睛疼就滴点儿眼药水,努力点啊。”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煜千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
他的手指深深插进发丝中,看着宵夜没有一丁点儿的胃口。
记忆中有没有母亲送宵夜的那一段,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上午九点。S市警察总署。
“早啊,金警官。”
“你早,小沈。”
金野铭朝冲着他露出微笑的女警官办事员扯了扯嘴角。
“笑得这么难看……”同一办案组的张立轩一手挂上他的肩膀,边递给他一杯即溶咖啡,“亏我们办案组的组花大人对你笑得这么灿烂。”
沈之柔斜了他一眼。
“啊呀呀~沈警官,貌美如花学富五车乃至全警署年度偶像的你,这个白眼实在是让你的完美气质大打折扣啊~~”立轩一脸不可思议的惊恐状。
“没完了你。”沈之柔站起来把一个档案袋拍到他的脸上,然后对着野铭道,“有位小客人在等你,我带你过去。”
“小客人?”野铭顿感奇怪。
“而且这位客人的来头可不小喔。”之柔边走边翻着手里的资料,“他爸爸可是当任S市的教育局长。”
“教育局长的公子?”野铭喝完手里的咖啡,将纸杯扔进路经的垃圾桶内。
“嗯。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和这号人物有关系啊?”之柔笑道。
“你在开玩笑么。”野铭也附和着笑了笑,“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到了。”之柔领他到第四会客室的门口,“不管人家找你有什么事儿,整理头发衣衫整洁这点礼貌还是得有的吧?”
“哦哦。”野铭有点尴尬地称是,然后连忙对着玻璃隔墙打理,“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整理。”
“金警官哪一天记得打理的?”之柔笑笑。
野铭不好意思地目送她离去,最后一次对着反光镜面确认仪容。
莫煜千坐在会客室靠窗的桌边,坐姿非常端正,仿若在校上课一般。他正注视着窗外开始冒出新绿的树枝,偶尔有小鸟飞落。
金野铭打开门走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本坐着的俊秀少年见到他时立即站了起来,鞠躬行礼。
“啊,不必客气,请坐请坐。”见对方如此得有礼貌,野铭也不禁感到严肃了起来。
他在他的对面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问:“要添些水吗?”
“不用了,谢谢您。”
野铭这时才注意到,放在少年面前的那杯水,似乎一口都没有动过。
“来了很久了吧?抱歉我今天上班迟到了。”为了缓和气氛,他摸了摸后脑勺道。
“没有,我刚到不久您就来了。”
野铭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地说客套话,他手肘抵桌十指交握,开口问道:“听说您找我有事儿?”
“是的,这件事情只能来找您。”煜千的声音低沉沙哑,有种一夜未眠的疲惫感。
“……是吗?”野铭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斯文干净,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您……”煜千顿了顿道,“不认识我?”
“啊,抱歉。”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似乎太不礼貌了些,野铭立刻道歉,但随即却被少年的那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很抱歉,您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您真的对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印象?”
野铭看着他,既而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对方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脸上出现一种怅然的神情。
这名少年究竟想表达什么?为什么会问到认不认识的问题?
“金警官。”
野铭闻声抬头,看到少年露出一种决然的眼神。
“您……昨天有没有处理过一起学生跳楼的案件?”
“昨天?难道您想说您和这起案件有关?”野铭打趣道,但紧接着,他竟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类似曙光的洋溢神采。
“只要能证明这起案件真的有发生过,和我有关我都不在乎了。”
“什么?”
金野铭看着拿着资料的双手颤抖着把纸张放下,轻叹了口气道:“如何?怎么样也和您扯不上关系吧?”
煜千微颤着唇,这起跳楼事件发生在其他学校,并且有人亲眼目睹是女学生在上课期间,自己打开窗户跳出去的。
野铭翻了翻档案袋,把一封信拿了出来,说:“这是她的遗书,是不堪家庭暴力和同学欺负的压力才选择自杀的。而她多次向导师提出这些欺压事件,都是不了了之。”
他看着少年的反应,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您想说她的死和您有关系?”野铭拿起桌上的一支圆珠笔,在指尖来回转动,“可是据我了解,你们可是一点儿的关系都沾不上边啊。”
“……只有这一起吗?”
“当然了。”
煜千有整整三分钟的时间,大脑里是一片空白。今天……果然还是“昨天”啊。
“今天……”他喃喃道。
“什么?”野铭没有听清,他凑近了一点。
“今天还会发生一起跳楼事件的……”
这回,他听清了。
金野铭慢慢直起身子,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少年。
片刻之后,他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什么时候?在哪儿?是谁要跳楼自杀?” 。。
第一章 幻觉之章(7)
7。
金野铭跟着莫煜千来到学校,门卫认出那是教育局长的公子,没说什么甚至连个外人来访签名登记的手续都没有就放行了。
“好怀念哪。”野铭双手插在牛仔裤袋里,闻着春天的校园里特有的气息,顿觉身心愉悦,“离开校园也有一段时间了,还真是挺怀念在学校里的日子的。”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他在来之前换上了上下班时间才穿的休闲便服。
“本来我还打算说您是我的表哥,没想到连这个的口舌时间都省了。”煜千笑笑,领着他往里走。
“不要再用‘您’这个字眼了,听起来怪别扭的。”野铭摸了摸后脑勺,“再说我也没比你大上多少呢。”
“成。”
两个人朝教学大楼那边走去,找了处离大楼不远的花坛,就着坛边的石阶准备坐下来。煜千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撕开盖子抽出两张垫在台阶上才坐下。
“你不上课没事儿吗?”
野铭看了看腕表,已快接近中午,再过一会儿上午的课程就该结束了。
“没事儿,我已经请过假了。”煜千扯了下唇角,“你该看过我的资料了吧,我不上课也没关系。”
野铭附和着笑笑,他不清楚这名少年想表达哪一层意思,是说借着他父亲的身份学校不敢多追究任何关于他的事情,还是指他头上那一层近乎“天才”的光辉?
也许两者皆有。
十二点十分的时候,校园里准时响起下课音乐铃声,又过了约莫十分钟的时间,才看到教学大楼内有人陆陆续续走出来。
“高中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呢,不管什么时候下课,老师一定会拖堂。”野铭双手依旧插在裤袋里,微微苦笑。
“她过一会儿也该下来了。”身边的男孩并没有接他话茬的意思。
野铭应了一声,和他一起看向平台的楼梯口。
几分钟后,常笑颜出现在人群中。她是个非常瘦小的女孩,这样看上去虽然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却依旧可以看出姣好的容颜,如果好好保养一定会是个漂亮的美人。她看起来非常不合群,手里捧着一个塑料的饭盒,低着头一个人独自默默地走在路边,步伐细碎而缓慢。
“嗳!是她吗?”野铭不禁站了起来,几乎同步惊呼出声。
煜千没有应声,他当然知道这名年轻的警察在惊讶什么。如果说他是重案组的成员的话,那当然会认识那名少女。
因为她的父母昨天早上才死于自己的家中,金野铭即使没去现场也肯定从兄弟组那儿得知了整件事的经过。
“你说……”野铭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说的要自杀的女孩儿就是她?”
“没错,过会儿她会吃完午饭回来,然后回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读一会儿书,然后会到天台上去。”煜千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接着她会收到一条提示短信,最后跳下来,死在今天来视察学校情况的教育局长的面前。”
他抬起头,看到金野铭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很显然,这个年轻的警察被少年后面所说的那一句话怔住了。
煜千说话时的样子悠悠的,完全是与他无关的样子。
“……教育局长今天来视察?”野铭像是问他,又像是自问,“收到提示短信自杀……你怎么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
莫煜千坐在中午温暖的阳光里,发丝像是镀上一层薄亮的金边,在徐徐吹过的春风里闪着灼眼的细光。
食堂里依旧人山人海,不论是购买饭菜还是等待饭卡充值的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家都因为中午这一点点吃饭的时间而兴致高涨,这是一天之中学校生活里唯一可以放松嚣张的时间,自然要活跃一点。
笑颜捧着饭盒穿过已经排队延伸到饭桌边的人群,径直走向通往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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