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再次睁眼,顺着莫安泽抓着的手,看到自己的手指被包成了萝卜一样粗,他蹙了眉看向莫安泽。莫安泽会意道:“不是我包的,是你的英雄事迹感动了我们这儿的小护士,人家全心全意为你,是不是很感动?”
齐誉没好气得想将他一脚踹下床,要不是没力气,他早就被他一脚踢上了,我还全心全意小天鹅呢。莫安泽一脸的狭促,摆明了想听八卦。
莫安泽清了清喉咙,换了正经脸看了眼叶蔚蓝那儿道:“这次你们做了亡命鸳鸯,有没有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你在昏死过去的刹那,最希望的事情是什么?最想见的人是谁?”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全部点破。他一直觉得齐誉跟叶蔚蓝之间已经超越了演戏,这次生死一线,希望他的好兄弟能整明白点儿,别再死磕着夏瑾。他觉得生死之间最能考验男女之间的感情,齐誉应该能参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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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谢谢丁越!听不见的告白
没有了莫安泽的聒噪,病房里面非常的安静,只听得到叶蔚蓝床头仪器传来单调的“滴滴”的响声。齐誉侧过头,静静看着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人。
氧气罩罩住了她大半个脸,他可以看见她两道纤长眉毛下,黑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静静的闭着,光洁的额头粉白粉白,黑与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上去又那么的柔和。阳光落在上面,镀上一层金粉,细密的汗珠晶亮,像是扑上了一层碎钻,熠熠生辉。
他记得上一刻见到她这样安静美好的模样是在他们的工作室里,那时他想要吻她来着。可是睁眼再见她时,她是没有了活力的黑蝴蝶,无力停歇于一隅。而那朵待人采撷的红玫瑰已经被氧气罩子罩起,只能看见那蒙了一层水雾的透明下模糊的粉红色。
淡蓝色的薄毯下有着微微的起伏,齐誉从那一上一下中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她还活着,真好……
叶蔚蓝从来都是活蹦乱跳,活力十足的,她明媚笑着的时候是灿如夏花,她悲伤哭泣的时候是雨中百合,她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候,可是因为他,却要被禁锢在昏睡里面,不能哭不能笑。他想,如果叶蔚蓝醒过来,对他说得第一句话是什么?
莫安泽问他,在临死之前,他最想看到的是谁。齐誉转过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他只记得在生死之间,当他看到有人拿着枪指向叶蔚蓝时,脑海就如那雪白天花板一样,一片空白。
原来身体的本能要比意识来得快的多,当他意识过来时,他已经中了子弹,昏迷过去。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身体意识要比头脑来得更敏捷,也许是不想让叶蔚蓝就这么死了。他可以欠活人的债,但是如果是死人,他要怎么还?也许他怕叶蔚蓝死了,他一个人会过得孤单,从相识以来的他们的默契,他们的互助,要说没点儿感情是假的,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么跟她合拍的女人。她是个很好的红颜知己,而他已经习惯了叶蔚蓝在他身边的打闹,如果没了她,那会是怎样的孤单?
昏迷前的朦胧之间,他想的不是最想看到谁,而是不要她死。总而言之,他感激她还活着,他们可以一起打闹,为夏瑾翻案,甚至……甚至可以考虑真的爱上她……
胸腔里的感情如同蠢蠢喷发的火山,齐誉震撼自己的新发现,脑袋嗡了一下,夏瑾在他心中的痕迹会慢慢消散吗?下意识里,他急切得想要封闭了那个即将破开的心门,可自己的呼吸却随着快速的心跳而急喘起来,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昏睡中的人。
她安静的叠放在小腹上的手纤长好看,干净的指甲晶莹剔透,让他想要去执起。齐誉抬了下他被包扎成萝卜粗的手指,向叶蔚蓝的方向动了下,却听病房门打了开来。他怕被人撞见,遂急忙闭眼装睡。
轻轻的脚步声带着沉稳的力道,不同于女人的轻快,齐誉断定进来的是个男人。他微微掀开眼帘,眼角余光中,他看到的是一抹高大宽阔的背影。进来的人是季淳风!
他半侧着身体坐在病床边,轻轻执起了叶蔚蓝的手,眼眸里满是心疼不舍,是刻骨爱恋,形容憔悴。他在为叶蔚蓝擦拭额头的汗,轻轻的,一遍一遍,当她是个面粉娃娃一样不舍得,就怕她化了一样的轻柔。
齐誉眯缝的眼看得真切,心中忽而生出一种酸痛。叶蔚蓝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而季淳风,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他是为了保护叶蔚蓝才跟她分手的。他们之间,一个是连累了她,一个是忍痛为她。
齐誉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夏瑾,他无意中已经伤害了叶蔚蓝。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份协议,叶蔚蓝不会跟他关系越走越近,不会跟着他出去找宋诗菲,也不会有后来的命悬一线。不管是季淳风还是叶秉兆,他们都在竭力保护着这个女人,而他,却是把她拉下了水……
被包扎的密实的手指悄然握紧,十指连心的痛直抵心脏,齐誉痛得心脏都在骤缩,却不知该要如何让自己不那么痛。
“蔚蓝,痛吗?”低沉的声音暗哑,轻轻柔柔,好像要用这轻柔的语调抚平叶蔚蓝的伤口。
齐誉听得这声温柔的呼唤,身体一震。
那是季淳风在跟昏睡的叶蔚蓝说话。见得他手指牵起叶蔚蓝无力的手,根根葱白手指跟他的十指交握,一手轻抚她苍白脸颊,脸上是再也没在叶蔚蓝面前展示的深情温柔,他勉力一笑,喃喃说话。
“蔚蓝,我的蔚蓝,我是不是该庆幸我还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这样牵着你的手?我是不是很坏,你都伤成这样了,我竟然在偷偷高兴,可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握着你的手……就当成是你我的梦吧,呵……也许你现在在梦里,也梦到我跟你是一起手牵手的……”
“我也时常做梦,做着有你的梦。梦里面,我们结婚了,我带你去了爱琴海,在游艇上,就像你十八岁生日那样,我们躺在星空下,我对你说,我爱你……可是梦醒了,你不在我的身边,你再也不看我。有时候我常常想,我是不是该不顾一切重新抢回你,可是,我再也不能……”
“蔚蓝,虽然在你这样沉睡的时候,我可以握着你的手,好好看着你,可是,我还是喜欢你睁开眼,活蹦乱跳的样子。你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真不适合你,蔚蓝,你还是快些醒来吧,好吗?”
……
一句一句,季淳风说着他在叶蔚蓝醒着的时候从来不会说的话,情真意切,听得齐誉羞愧难当。她是那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珠玉,到了他手里却摔碎了。他总是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夏瑾,以爱之名将叶蔚蓝与他捆绑在一起,此刻,他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爱夏瑾,但不能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另一个人。叶蔚蓝差点因他而丧命……当下,一个念头在他心头悄然形成……
当季淳风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里面的时候,齐誉睁开眼,心里清明一片,他拼尽力气下了床。身体立刻传来像是骨头被拆散了一样的疼,双腿都无法站直。他一瘸一拐,靠近叶蔚蓝。她仍然是毫无知觉的样子,沉浸在昏睡里。不知道季淳风的话,她是否有感觉到。
“喂,你深爱的男人刚刚来跟你深情告白,我都听见了,你呢?你是不是很得意?”齐誉伸出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十根手指并排靠在一起,想要握起叶蔚蓝的手都难。他只能将她的手托在他的掌心,感受她轻如羽毛一样的手,落在他心头,却是重如泰山一样的重量。
“我的手机坏了,所以不能将他的话录下来,不然,就算你没有听到,我也可以给你当证据,抱歉。”齐誉挤出一个笑,笑容酸涩,“哎,你们是一对有情人,我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才对,何苦这样彼此折磨呢?跟着我,我好像害你不轻,弄得我现在愧疚感好深呐……喂,叶蔚蓝,等你醒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不好?”
“哎……叶蔚蓝,你不跟我斗嘴,其实很无聊,我好像挺舍不得说那个好消息的……”
“喂,叶蔚蓝,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谢谢。”齐誉包着纱布的手轻轻点了一下叶蔚蓝的额头,上面已经没有了密密的汗珠,细腻的看不见毛孔,她的脸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光滑,让人想好好摸上一把,可惜他的手包扎的像是熊掌一样。他自嘲笑笑,连为她擦拭汗珠的机会都没有。不然,就凭他的这只熊掌,连毛巾都不需要,直接抹上就是了呢。
“哎,你怎么这么傻,要为我挡子弹呢,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紧要关头会做这么笨的决定,我都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来报答你啊。像你这么锱铢必较的人,我该怎么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呢,想来想去,只有那个办法了……所以你要快点醒来……”
“啊,叶蔚蓝,我浑身都疼,你呢,你疼吗?为什么你哼都不哼一声呢?你要是哼一声,我就给你揉揉,好不?”
空寂的病房里是他的自言自语,时光在他默默的凝视中溜走,日光西移,将他的身影越拉越长。
齐誉不耐烦回答他的只有机器机械的“滴滴”声,他最终冒出一句“叶蔚蓝,你要是个睡美人,我就亲你一下,你就醒来,怎么样?”显然,他的这个提议叶蔚蓝来说并不心动,她依旧没有半点的回应。齐誉默默垂下了眼眸,脸上是失望,是愧疚,还有心疼……他将叶蔚蓝的手重新放回去,替她拉好薄毯,又一瘸一拐转身走了回去。
在齐誉转身的刹那,叶蔚蓝交握的手指几不可察得动了下……
……
夜深无人时,叶秉兆才带着几人来到齐誉病房看望。
“幸好我们及时赶到,不然,你们两个就躺太平间了。”赵世嘉递上齐誉破损的手机。
在那个杀手举枪射杀齐誉时,赵世嘉带领人马重新杀了回来,准备下斜坡去找回他们两个,却见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及时开枪射向杀手,奈何那杀人命很硬,被射中了还非要射出那一枪不可。如果不是他负伤,齐誉射中的就不是肩胛骨,而是心脏了。
当赵世嘉找到两人时,齐誉趴在了叶蔚蓝的身上,满是污泥血渍的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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