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一通猛亲。
这对男女,女的已年约三十六七,男的则将近四十,可一见面仍这般火热,不一会便亲得气喘吁吁,二人爱情长达二十年不衰,哪怕是女方已做他人妇这么些年。
说起来,也算不易,倘若真的逃了出去,那五小姐的一番牺牲也不算白费。
男人好容易克制了自己,放开了怀中的女人,低哑着声音道,“阿玉,我好想你。”
四夫人被亲的迷迷瞪瞪,在那瞬间,真的就忘了女儿的出嫁之痛,回了神后,才惊觉自己如此大意,怎能在这里就消磨起时间来?
而男人也在此时才看见她背着一个包裹,詑异道,“阿玉,你……”
四夫人截断他的话,仰着脖子看着他,“勇哥,我们逃,我们今晚就逃!”
男人面露喜色,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真的?那……烟儿呢?”
想起落烟,四夫人又是一脸哀痛之色,“今日,祈府嫁女,嫁得就是烟儿!”
男人吃惊不小,脸色竟有一瞬惨白,“你是说……那个许给已年过半百的何大人的妾室,就是我们的烟儿?你……你怎么会允许,烟儿可是我们的女儿!要逃,也要带着她一起逃!”
四夫人已哭迷了眼,拼命地摇头,她很想说,不是的,落烟不是他们的女儿,是确确实实的祁家人!可是,她只有瞒着他,才能确保他不会对她变了心、忘了情,才会多一个筹码地让他时不时地冒险来祈府里看她!
她同时也为在女儿的面前维持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而一直瞒着她有情夫这件事,可聪明的女儿还是知道了,并且选择成全了她。
她上瞒夫君,下瞒子女,还要瞒着自己爱的男人。天知道,这样的日子,她早已崩溃了。所以,今儿不管逃不逃得出去,都要做个了断。
好容易收敛了点情绪,四夫人哽咽道,“女儿已经嫁了,女儿是为了我们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和拖累地逃脱,才选择自己提出替嫁,我们怎能……怎能辜负女儿的一片心?”
男人沉痛地闭上眼睛,泪水也涌了出来,而后,他重重地点下头,抹去眼泪,拉住了她的手,“我们走!”
自从祁连堂纳妾那日,四夫人通过趁乱打晕了看守后面的小厮,偷走了后门钥匙,印了个模子,自己配了把新的后,这二人幽会见面的几率就频繁了起来,而且,从四夫人院落往后门走的这条路径,二人也早已闭着眼就能溜掉。
所以,二人很快地就到了无人看守的那个偏僻后门,那男人三两下打开了后门,推开后,自己先迈了出去,四下张望了,见没人,这才回了头,向四夫人招了招手。
只不过,那男人才招了招手,凭空里像是突然冒出了一个布袋,直接从头将那男人罩住。
四夫人惊呆了,惊呼了一声“勇哥”,而后身后的包裹“砰”地一声从她的肩头滑落掉她,她无法再往那个被罩住的男人面前走一分一毫,因为,后门外已接二连三她小跑进来三五个打手,逼得她只能步步后退,最后,打手们尽数进来了,又进来两个提着灯笼的小厮,而在小厮中间走进来的男人,正是那个本该是参加夜宴的祁老爷。
“老……老爷……”
四夫人如瘫软一般,跌倒在地。
失败了,
祁老爷面无表情地走近这个瘫软的女人面前,伸出两个手指轻轻一招,两个打手就小跑了过来。
“把四夫人押到我的书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
两个打手将四夫人带走了,四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那个情人的危险,频频回头哀求,“老爷,贱妾知错了,求老爷饶过勇哥吧,老爷!”
祁老爷眉头一蹙,打手们立即明白,对着四夫人的后颈就是一敲,将她敲晕了过去。
瞧着他们远去,祁老爷这才回了头,来到那个被押着,仍在布袋里不停挣扎着,时不时叫两声“阿玉”的男人面前。
祁老爷的面上竟看不出任何愤怒的情绪,只是那么阴阴沉沉的,他抬起一脚,对着那男人大概胸口部位狠狠一踢,而后便回了头,“不要留活口,尸体随便找个地方丢掉,但绝不能是祈府里。——还有,记得把两现场清理干净。”
说完,便毫不扰豫地走了。
几个剩下的大手领了命,便拿着专用佩刀,隔着布袋,像是戳沙包似地拿着刀子往布袋里乱无章法地刺去,不多一会,那布袋里的男人便没了动静,而不布袋下的血水,早已蔓延一地……
……
此时,祁老爷端坐在自己书房的书桌后,手里细细地把玩着一根已有些年代的旧发簪,那簪子是银质的,可是,却因为长久没戴,而泛起了银黑色。
书房的门是紧关着的,书桌前跪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正是刚刚出逃未遂的四夫人。
除了这二人外,书房里没有别的人。
四夫人抽噎着,此时满心想着的,只有她的爱人,“老爷,贱妾知错了,老爷……,你把勇哥他……”
“阿玉。”
祁老爷终于开了口,声音很沙哑,像是刺痛了喉咙似地。
四大人不敢再多言,只能怯怯地应了声,“是,老爷。”
祁老爷把玩着那发簪,而后竟似笑了笑,“当年,我把你从那个男人的怀里抢上花轿的时候,你当时是不是就戴着这根发簪?”
四夫人早就吓得全身发抖了,跟了祁老爷这么多年,就算平时再怎么不愿对这个男人上心,也多多少少地了解他的性情。
祁老爷平日少管府里琐事,可如果要起狠来,他会比大夫人还狠!
“是,是的,老爷说的……不错。”
祁老爷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快二十年了,你还恨我?还忘不了他?这么些年,难道我对你不好么?”
“……” 四夫人抖着嘴唇,哪里还说得出话?
“是,我承队那时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姻缘。——那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你,见了你一面,就对你再也念念不忘,你该知道,我这五个妻妾里,我最在意的,就是你!”
说到最后,祁老爷竟像是从齿缝里挤出那个“你”字,而在他手中把玩的银簪,此时也被他折了个很大的弯。
四夫人一抽一噎地哭着,她藏于袖中的手,已握紧了拳,她很想反问一句,就因为是他喜欢的,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意愿抢去吗?就因为是他所属意的,就能够把她心爱的男人打成重伤吗?可是,她不敢反驳,不敢再火上浇油得罪他,她被怎样处置都没什么,但是,她不能不顾及她的爱人。
可她哪里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那个 “勇哥”,此时已被丢到了域东某个山上喂了狼!
“砰!”
祁老爷将手中的银簪一丢,拍桌站起,“告诉你,我一直知道,我一直知道你们俩个暗通曲款!你以为管理这么大个府邸的都是傻子?你偷了后门的明匙会没人知道?我早就留了人在后门候着,你和他幽会的次数我都数的出来!——若不是因为落烟在,若不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个不近人情的爹,我早就将你丢到惩罚室了!落烟虽然平时不说话,可是她性情像我,聪明、沉稳,女儿里,其实我最疼的就是她,当然,这也跟当年我真心地疼惜你有关。呵呵,可想不到,她才今日出嫁,你就迫不及待地私奔,阿玉,你让我们的女儿情何以堪!”
四夫人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定定地死盯着地面上孤零零躺着的银簪。
原来,他早就盯上了她。
原来,他一直装作什么都没事的,也是因为看在落烟的份上。
只可怜自己的女儿白白牺牲了幸福,本以为她嫁了,娘亲便可以顺利逃出去,殊不知,她的亲爹是早已知道此事。
亲娘是怕她受牵连而不逃,亲爹则是怕她心有怨言才一直不动她亲娘娘亲。
到最后,五小姐自以为是成全了亲娘,却不知,竟是成全了亲爹的杀机!
四夫人闭上了眼睛,懂了,也因为懂了,她哪怕死去,也不会不明不白,如今,她只在意一件事。
祁老爷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扬声叫了个打手进来,“把她带到惩罚室的石屋里关着,不许让她吃饭!——我知道,你关心那个男人嘛,不妨告诉你,现在,阎王爷正好好招待他喝茶呢。——带走!”
四夫人听到那让她绝望的结果,心彻底凉了,她被打手拖着,抬不起脚步,就像一团死肉,往着那阴森森的石屋行去。
祁老爷出了书房的门,冷着脸看着她的背影,而后一甩衣摆,往着他自己的独立别院走去。
进了别院,他在一间屋里黑着灯的厢房门口站住,很有节凑地敲了两声,而后,门“吱呀”一声打开,闪出一个身姿撩人的女人,女人双臂挽住了他的胳膊,娇嗔道,“你今晚怎么这么晚才来。”
祁老爷笑了笑,笑容里带了点阴森,他本就四十多岁,加上平日保养得体,如今看不出老态来,反而有着成熟男人的特有魅力。
他低着头,看着女人的双臂像无尾蛇一样地从他的胳膊,转而缠住了他的腰肢,他脸色突然一沉,将女人直接横抱而起,进了房间,抬腿关上了房门。
不多时,房里便传出了压抑的喘息……
……
第二日天未亮,祁连琛便出了府,这对于莫梓旭来说,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倒是昨天她哭倒人家的怀里,却是真的有些丢人。
当时,她甚至都不记得怎么从他的胸口站起来的,只是记得五小姐出了房,去辞别父母的时候,她也有些浑浑噩噩地跟着,柳儿在身侧扶着她,而那个之前给了她丝丝慰藉和温暖的男人,早就不知去向。
当悲痛大于一切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当晚上回了房,过了最痛的那一段时间,她才觉得挺不好意思,好在他昨夜回来地也晚,二人没有见到面。
可是她还是从自己的私人账户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他的枕头上,算是答谢。
如今,“探六福”还没有开始做大的单,仍是在小物件上打杀、扩充市场,不过好在进展顺利,祁老爷对于银子用度,也给了她绝对大权,这也是因为,祁老爷把自己最信得过的林管家留在了她的身边,相信以她的胆量,也不敢侵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