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筱晨也开她的玩笑,说:“晚上穿成这样走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是干什么的呢!”
我哈哈笑了起来,以为汪珏会脸红,没想到她紧接着张筱晨的话说:“什么干什么的?今天晚上我就穿这个出去走一圈试试,看别人会把我当成是干什么的!”
果然,刚吃过晚饭,汪珏就发信息给我,告诉我她要穿着早上的吊带衫出发了。
“祝你好运。”我在短消息里回复她说。
张筱晨的寝室在我隔壁,因为他和寝室里另外几个同学不合,常常跑到我这里来,一来便没头没脑地说上很多胡话。我的寝室也常常只有我一个人在,他们几个不是去教室学习,就是走访其他学校的老乡去了。我一没有什么老乡,二也懒得去教室,一到晚上,便在寝室里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电话线上网。我经常光顾的是我们学校的论坛,据说这个论坛是一个网名叫欧阳暮雨的大三学长做的,除了美工我不甚满意外,其他功能都大致能符合我的要求。我在论坛上注册了一个ID,叫做“杭州垃圾”,一段时间下来,认识了许多和我一样泡论坛的人。当然,我只去认识那些女生。
汪珏说要穿布料很省的吊带衫出去的那个晚上,张筱晨和平常一样,跑到我们寝室来聊天,通过每天晚上的闲聊,我得知张筱晨家的经济情况也并不太如意,贫困说不上,至少不算富裕。
“我妈妈下岗后就在朋友的介绍下在社区里工作,收入不好。”他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他并不愿意讲起他家里的这些情况,但对于我,张筱晨像是找到一个说话的口子似的,总能够滔滔不绝。
“那你爸爸呢?”我好奇地问。
他略一迟疑,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一样,最后还是说:“两年前,高二的时候,我爸爸就和我妈离婚了,他们都对我说是因为性格不合,想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知道的,是我爸外面有女人了。”
张筱晨停了一下。我也没说任何话。
一会儿,他继续说:“那个女的竟然是我的语文老师,我靠!”
“后来呢?”
“后来还能怎么样呢?日子还得过呗。经济一天比一天紧张,虽然每个月都有一些抚养费,但还是不够。我这个学期的学费就是向亲戚借的。”
“那你得找些活做,减轻你妈妈的负担啊!”我建议说。
“哎,”张筱晨叹了口气,显出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与坚强,“我刚来杭州哎,老兄,去哪儿找工作啊?”
“这的确是件头痛的事情。”我应付了一句,继续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我们去看看汪珏穿着那个布条现在怎么样了。”
事实上,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张筱晨介绍给海天音像店的朱老板了。看得出来,张筱晨的确十分需要经济上的帮助,而我所能帮的,仅是通过自己认识的人,给他介绍一份工作而已,再无其他。这天晚上我自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而是在将近12点的时候打了电话给朱老板,他还没睡,正在海天音像隔壁的棋牌室里搓麻将,我大致说明了意思之后,他说如果那人愿意来这里打工,那当然最好,只是在钱的问题上,他让我和张筱晨好好说说。
其实我何尝想自己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要是我不闻不问,张筱晨也不至于会饿死冻死,但不知道怎么的,此时我对海天音像店尚存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好像我是想通过它,看清楚过去的一切。
然而过去的那一切我始终看不清楚,好像在这个问题上患了严重的近视一样,我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虚无的边缘。边缘之内是什么,那一团模糊的影像又是什么,我站在哪个高度看着它们,它们就在同样的高度上嘲笑着我。所以,在那些已经过去,应该被埋葬的日子里,我时常哭泣,却悄无声息。
当我从沈洁菲口中得知那天晚上在海天音像店里发生的事情之后,我的眼睛立刻就湿润了起来,我虽然嘴里说这是沈洁菲编造出来欺骗我的,但在心里,却早已预感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没事的,黄琪,”沈洁菲拉住我的袖子,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能再那样了。”
我提高了声音说:“是你骗我的,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
“那你是听谁说的?那人也一定是骗你的!”我情绪有些激动地说。
“是……”
“是谁啊?”我几乎吼了出来,“是谁这么肯定地对你说,李默然和莫萍那个过了?”
“是……”她有些吞吞吐吐,“是莫萍!”
接下去的两天,我请了病假待在家里,看完了《挪威的森林》,又把《宋词三百首》翻掉小半本。第二天的下午,我忽然精神百倍地打电话给沈洁菲,约她晚上下了课后来我家小区门口和我见面。她好奇地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只是“哼”地笑了一声。
第一章:偶遇带来的回忆
我们不可以这样(2)
9点,我套上一件蓝色的T恤,拿上钱包就走出家门。外面一片漆黑,小区里的路灯发出令人不甚愉快的光。左手边的那一排路灯已经坏掉,仅靠着右边的灯光,将我的影子拉向另一侧。没走多久,就看见沈洁菲背着书包站在路灯下面,她的长而柔软的头发被路灯的光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瀑布一样自上而下悬挂在那里。我喊了她一声,她转过头来,同时说:
“怎么了,你,这么晚约我出来?”
我没立即答话,走近之后才说:“没事,只是在家里待了两天,想出来走走。”
“你——”沈洁菲停了一停继续问,“你真的生病了吗?”
“那还有假?”
“不像啊,哪有这么说病就病,说好就好的?”
“这有什么奇怪,在家里调节一下,我的病就是这么奇怪的。”我拿过她的包,背在自己身上。
“心病吧?”她朝我看了一眼。
我摇头说:“不是。”
“我们现在去哪儿?”她问。
“去蹦迪吧,怎么样?很久没去玩了。”
“我无所谓啦,你想怎么样都行。”
那个迪厅位于东坡路的一侧,边上还有些足浴和美容院之类的。举凡这些地方,从粉红色的灯光里也看得出一丝暧昧的色彩来。我和沈洁菲买好了票就走进去,找了一张沙发坐下,要来了两瓶生啤和一碟子炸薯条。
如此坐着,谁也没有开口。一会儿,我走下舞池,随着噪耳的音乐,扭动起来。周围尽是些职业高中的学生,我知道他们是这里的常客,而像沈洁菲这样现在还挂着重点高中校徽的人,却很是难得。
她看我走了下去,便跟在我后面。她好像想对我说些什么,但音乐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我们面对面跳了一会儿,旁边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把我们几乎挤在一起。我不好意思地对沈洁菲摇了摇头,没想到她竟把嘴贴了上来,正好吻在我的脸颊上。
对于这一吻,我丝毫没有防备,却感到浑身一阵舒畅。沈洁菲踮起脚,在我耳朵旁边大声说:“我不想跳了。”
“那就回去。”我也贴近了她的耳朵。
“你呢?”
“和你一起回。”
我们拉着手从舞池里走出来,没在沙发上坐稳,就拥抱着倒在了一起,并且吻着。我知道这只是刚才那个亲吻的继续,而不是另外一次激情。其实对于沈洁菲,我并不存在亲吻的激情,可现在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能想像她此刻闭着眼睛的样子和一张一翕微鼓的鼻翼。沈洁菲的手搂着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她所用的力,是那种防止我逃走似的用力。
吻了一会儿,竟然有服务生过来对我们说他们这里也提供包厢,小的一晚100元,中的一晚150元。我糊里糊涂地要了一间小包厢,还夸赞这里的服务真周到。随即便和沈洁菲两个人搂着倒在了包厢的床上。她的收在裤子里的衣服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我拉了出来,露出性感的肚脐。我一手抚摸她的头发,另一手便从拉开的衣服下面伸进去,把她的衣服一点一点地往上脱,直至能够用牙齿咬到胸罩。
我疯了。当我开始脱她的内裤时,听到她微弱的喘息,才一下子意识到,现在这个人是沈洁菲,而不是莫萍!我停了下来,尽管一只手仍然放在她小腹下方的耻骨处。我朝她看了一眼,发现她也在看着我。
“对不起……”我说,“我们……我们不可以这样……”
少顷,沈洁菲问我是不是在想着莫萍。
“是。”我不得不这样承认。此刻,我连撒个小谎都懒得去做。
灯光下,我看见沈洁菲哭了,在那里她忍不住啜泣,一边哭一边穿上被我脱下的衣服和拉掉一半的裤子,样子可怜得像个妓女。
我想了一会儿,忽然从床上站起来,熄灭手里的烟头,将她抱住,说:“小菲,我试图接受你了,从现在开始,忘记莫萍。”
她穿上了皱巴巴的校服,冷冷地笑了一声,对我说:“黄琪,你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是可以施舍的吗?”便不再开口。
自然,她的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这个问题后来一直盘旋在我脑海里,成为我今后的人生中不得不回答的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我在包厢里半睡半醒地过了一夜,对于沈洁菲的去向浑然不知。
第二天去学校,也没见她来,我以为沈洁菲是想在家里休息一天,可第三天仍没见她来上课,我不禁着急起来。的确,有事发生了。
第一章:偶遇带来的回忆
戏如人生(1)
最初听说沈洁菲出事儿了是从海天音像的朱老板那儿,我虽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这事儿一定假不了。
朱老板自己文化程度不高,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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