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用帮忙吗?”
他笑得很绅士。
李琮心很惊奇,惊奇于他能看到自己,说明自己不是鬼魂,也惊奇于他的热心,现代人大多冷漠,又或者别有居心。
不过她没有拒绝,大雨中路不好辨认,而且雨打在身上很冷,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空着手,没有钱。
坐进车里,玻璃车窗隔绝了倾泄而下的大雨,柔和的热风合着空气清新剂的香气带来了暖意,被淋透了的薄纱套裙濡湿了高级的真皮座椅,雨水顺着她的腿流下来,很快把脚垫湿了一滩。一切真实的不容怀疑,看来自己真的还是血肉之躯。
“小姐,打算去哪?”
话说的很客气,但是那个人并没有看她,线条分明的侧脸削薄冷淡。
“xx街xx苑”
她连想都没想就说出了曾经和那个人住过的地址。
车的隔音效果很好,完全听不到外面嘈杂的雨声,象是在无声的滑行。雨渐渐的小了,夜色初降,外面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拐角处的小报亭、街边的李先生面馆、发屋,再走五十米就应该是小区入口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改变,而在她的心里原来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忘记过去,只不过是把这些曾经的过往尘封了起来,不敢碰触。
“到了。”
好听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谢。”
她点头致谢,他们彼此露出了微笑,同时说:“慢走。”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在不期许的时候,常常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
夜空如洗,城市的空气一如既往的甜腻,象肯德基的炸鸡块。
站在几十层的高楼下,李琮心仰头,尽力想数清高楼里亮着灯光的窗口,曾经在第十一层的窗口,有一个人和她一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相互取暖,他们的家乡都远在千里之外。
“诶,我买了面条,想吃什么,煮面、炒面还是焖面?”
“随便。”
身后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的声音,低沉的男中音,只两个字就让李琮心如遭雷击,她下意识的向楼侧的阴影里逃去。走到拐角处转身,又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斯斯文文的,夜色中脸色清白,显得有些憔悴,穿着一身棕色系的休闲装,青春而不失儒雅,手中提着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袋口处露出几根青菜叶。
他身边的女孩,中等的身材,没有经过打理的中长发显得有些土气,很平凡的脸,配着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不是那个在咖啡馆里和她谈判的富家女。
“我不会做随便啊,干嘛这么不认真啊,吃饭是很重要的事情。”
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很高,透着撒娇的意思,双手牢牢的搀着他的胳膊,象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那就煮面吧。”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了楼门的入口。
时间虽然很短,但是李琮心敢肯定的是,看着这两个亲热的人,她没有心痛,也没有嫉妒,就象是在看一对陌生的情侣。
时间真是可怕,曾经刻骨铭心的痛,让自己掩埋起来不敢回望的痛苦,真等到掀开的时候,才发现是那么苍白。
没有她或者那个富家女,他还可以和别的女孩继续幸福的生活,原来过去所有的痛苦都是她自己的错,是她把爱情看得太文艺,或者功利,什么深情、金钱、美貌。其实爱情很简单,就是你陪着我,我陪着你,我为你煮面,你为了提菜而已。只要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一切就会变得容易。比如你别太把自己当人,当自己是只狗的话,那爱情就只是狗屁而已。
她为了这狗屁的爱情的死了一次,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城市很大,可是不是她的家,等明天天亮了,还是回家去看妈妈吧。
她这样想着,抬头看向夜空。很奇怪的是,阴天的夜晚,在正北的方向,有一颗星星出奇的亮,象梵高画的星空,散发着一圈一圈螺旋状的光晕。李琮心渐渐觉得睡意朦胧,耳边恍惚听到如月在叫她:
“主子,醒醒。”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一定感觉到了,俺要开始虐了,不过大家放心,即使虐也是狗血式的。
42第四十一章
“主子;醒醒。”
李琮心睁开眼睛;看到如月焦急的眼睛;她躺在自己王府卧房的大床上。
“主子,你可算是醒了。”
“我怎么回来了?”
李琮心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一脸的迷惘。
“赵府的人把主子送回来后;主子就一直昏睡着,我刚用了西域进贡的醒神香,主子才醒过来。”
李琮心心里好象又被撕扯了一下;眼睛不争气的湿了;低低笑了几声;心想好狠的心啊;还晕着就着急往出推,这男人若是变了心,当真的是翻脸无情,比陌生人还不如。
虽然她并不想钻牛角尖,也觉得自己经历了许多,关于的感情的事情也想通透了,可是这一晚上却一直大睁着两眼,天朦朦亮的时候,没等如月催,就起来了。
离晨起还早很多,连鸟都还没睡醒,宫中万籁俱静,她一个人独自坐在梳妆镜前,顶着两只熊猫眼,苍白憔悴,看着镜中的人影顾影自怜。坐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檀香镂花扇隔后当值的贴身宫侍才听到动静,慌忙传人进来伺候。
大概大家都看她的脸色不好,殿内一片低气压,连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如月也蔫了。
梳洗完了,李琮心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浮肿,脸白的没有活人气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皮肤好,平日里从不用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今天破天荒的仔细的往脸色涂了点,人看起来才好了点。
早膳根本没有动,李琮心就让宫侍们撤了,离上朝的时辰尚早,她想起临行之前,曾让通天鼠董可安排了侍卫暗中保护慕晨轩,便来到了书房,传了董可觐见。
董可来了后,恭恭敬敬的呈上来厚厚的一摞报告,李琮心翻开一看,每日关于慕晨轩的起居皆有详细的记录,她一连翻了数页皆一切如常。
“我走的这几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案宗太厚,她的心一直悬着发慌,又翻了几页,李琮心抬头问董可。
董可脸上的神色有点为难,毕竟新婚将近,自己的男人还出去私会别的女人,这事说出来,主子的脸上不好看。董可犹豫了一下,没说话,上前一步把卷宗翻到紧要的两页,那两页她特别做了标记。
白日密会李琮瑄,深夜方归。甚至在她回来的前两天,还随赵若翎进了趟宫。
写了两页纸的记录看的李琮心悬着的心坠到了谷底,看来昨日之事,慕晨轩完全是有备而来,也许连皇上都默许了,独独瞒着她一个人。可恶!
李琮心将报告啪的扔到了垂首站立的董可面前。
“查,包括瑄王府出入人等,一律彻查。”
她曾经想过两个相爱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所以明知道慕晨轩和李琮瑄之间必定存在着纠葛,身世不明,依然选择无视。但是事实证明她想放过他们,但是他们却不打算让过去的过去,盲目的相信还不如不信,有时候仁慈和软弱是同义词。
早朝之后,李琮心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就在她回京之前,皇上已经称病数日未朝,早朝之时,宣了一道震惊朝野的旨意。
立二皇女李琮文为太女,皇上生病恙期间,代为监国,封她做了逍遥王。
看来地震不仅仅发生在她自己的私事之上,朝野之上也要改天换日。慕晨轩的拒婚果然如她所料,并不简单。
东暖阁皇上的寝宫之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李琮心看着眼前的皇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她走的时候,皇上还未显病容,仅仅月余,竟然已经形容枯槁,唇色呈青紫色,抓住她的手象枯柴一样。皇上见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心儿,你不怨母王吧?”
李琮心明白皇上在说什么,刚才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李琮文的正君罗氏正端着药碗出去。听说这些日子里,罗氏衣不解带服侍皇上,甚得君心,皇上赐了封号淑德以示嘉奖,想来天鸢未来的后位非他莫属。
“儿臣是来谢恩的,母王封儿臣逍遥王正是儿臣心中所想,儿臣怎么会怪母王呢?”
李琮心说回话的时候实心实意的,她很明白自己并不适合于朝堂之上的残酷争斗,对于肮脏虚伪的政治她实在没有兴趣。
“心儿,朕恐怕来日无多,临走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朕曾答应过你父君,立你做天鸢的储君,可惜天意弄人,终是食言了。朕也想过封你做一方霸主,拥兵自保,但是思来想去,楚人无罪,怀璧其罪,只怕那样反而会给你招致祸端。不如封你到沂舟为王。沂舟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又非军事重地,以新君的心胸,定不会为难于你,反而可以成全你一世富贵逍遥。”
李琮心虽然与皇上只见过几面,心理上还是觉得十分疏远,但是看着她在病重之际,为自己的孩子忧心将来,眼中的关切和歉疚让李琮心忍不住心酸感动。
“母王还是静心调养,不要妄言生死,心儿也会每日替母王祈福,祈祷母王可以早日康复,长命百岁。”
“生死自有天命,朕有心儿的孝心就知足了。还有你的婚事,眼瞅着婚期就近了。。。”
“母王凤体欠安,儿臣正想着奏请母王婚期延,等母王康复的时候再办吧。”
“准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皇上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还是让李琮心眼神之中难掩诧异。
皇上显然虚弱的厉害,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喘不过气来,她靠在软垫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方睁开眼睛,脸上已无刚才的慈爱,线条强硬了许多:
“朕早就知道慕晨轩根本不适合这正君之位,奈何我儿执意于他。母王也不想再瞒你,他近日曾见过朕,承认了他是老三的人,连同他串通老三,陷害琮锦的事全都认了。朕知道老三向来有上位之心,没想到的是她为谋王位,居然私通辽人。这种卖国谋逆大罪,罪在不赦。若不是碍于燕王和容景,老三又握着禁军兵权,朕早就杀了他们,以绝后患。朕已经做了布置,留他一时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早晚他和老三得死在一起,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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