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清忙给她轻轻地拍着背,唐淼自此正式变成了唐妙,白了他一眼,继续吸奶。唐文清抬手试了试,又低头看了看,心疼道,“这丫头力气倒是大,你看,皮都破了!”
唐妙有些汗颜,自己一个大人,变成婴儿吸奶,已经够委屈了,开始竟然不会,后来终于放弃自己凭着本能学会了吸奶,不过总归力道大了些,把母亲的□磨破皮了。她倒是有些内疚。
唐文清逗着女儿,“给爹爹尝尝什么滋味好不好。”
唐妙哀嚎一声,不是吧,太下流了,她小腿一蹬,踢在唐文清的胸口。高氏笑着道,“你快睡吧,还得早起下地呢!”
唐文清亲了亲女儿和媳妇,躺下,问道,“这两日嫂子得来搬月子吧。再说杏儿住哪里,也打扰他们!”
高氏说也是,过两日估摸着就来,到时候把杏儿接回来。
唐妙松了口气,打了个饱嗝,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高氏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放在自己的另一侧小心地护住。以前她曾经把孩子放在两人的中间,给父亲也稀罕稀罕。自从那次听说槐树村小夫妻稀罕孩子,放在两人中间,结果夜里睡得死,早晨一看,孩子踹在脚底下,脸色乌青乌青的,早就没了气。吓得她再也不敢,一定要自己护着才安心,为了保护孩子,经常一晚上不翻身,早晨起来半边身子木麻木麻的。
明晃晃的月亮还在西天兀自留恋,四月的清风带着桃花香气,清爽的空气缓缓流动,让劳累一天的人睡得很是舒适。
月影照进东厢,王氏嘟囔了半天,没听到丈夫的回应,忙推了他一把。老三唐文泸惊了一下,“干嘛,刚睡着。”
王氏气道,“跟你说话呢。睡那么死。”
老三叹气道,“你去试试,一天不停地走来走去,还要犁地耙地,下种子,包土,你去试试,娘们不干活就知道啰嗦。”
王氏蹭得坐起来,“我哪里不干活。我每日累死累活,伺候你门大大小小一家子吃吃喝喝,你还说我不干活!”
老三打了个呼噜,“知道了,你劳苦功高,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行了吧。睡吧!”
王氏踹了他一脚,“那么多活,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干完的,你不会掂量着干?傻啊。”
老三被她弄得没法,嘿嘿笑了笑,“怎么掂量,就四个人,大家干得一样,难不成大哥跟爹在那里干活我去歇着?”
王氏哼了一声,“他们家几个人,几张嘴,咱们家几个人?”
老三被她弄得烦躁躁的,“娘们家家,天天就知道嘀咕这些没用的。有精神多干点活,帮娘和大嫂分担分担。”
王氏蹭得就火了,“啊,你说我来你们家不干活是吧。天天里我要做饭,伺候你们一家子人吃吃喝喝。你娘呢,就知道在那里洗呀洗,擦呀擦,一天到头一块抹布洗不完。我还得提水,还得打扫牲口棚,猪圈。大嫂可好,接二连三的生孩子坐月子,可真好,不用干活,还有的吃吃喝喝。今儿我头痛,还要提水,还得去园里扬扬肥,翻翻地,种了菜去。她不过是挎了两筐土,就在那里哎呀的叫唤。”
她越说越生气,不由地带着哭腔,“你那个妹妹,假模架势地跑过去,跟你娘说怎么让她干重活。难道就合该我累死?娘这就开始数落我。我容易吗我?我头痛得要死,都没人管。呜呜呜!”
老三没辙只得给她抱进怀里,“好啦,好啦,快别哭了,都多大年纪的了,还当姑娘呢。吵醒了景森,看他不笑话你。”
不说景森还好,一说景森,王氏又来气,“他们家两个孩子去读书,花的可是家里的钱。景森中午吃块肉,都被娘打,你妹妹也骂她,大梅也骂他,你说我们拼死拼活养着他们,凭啥啊!要不是你,他们能那么轻松吗!我做饭给他们吃,她们可好,娘们几个在屋里嘀咕我,当我不知道?你那个妹妹和娘,整天就知道笑嘻嘻,一肚子心眼儿。”
老三半晌没说话,突然将她一推,生气道,“你看看你这张嘴,什么破嘴。孩子的事儿,能怎么着。娘的孙子,她自然会痛。平日里我倒是总见你打来打去,娘可没舍得碰一下。咱娘从来不打孩子。文沁是个丫头,过些日子就嫁出去,在家能几天?你看看你这个样儿!”
王氏又哭起来,大有放声大哭的架势。
老三又怕闹起来,家里都不好看,忙又哄她。王氏却仿佛要撒开欢哭一场一般,老三只得求饶,“好,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说你,我错了还不成。你让我睡吧。”
王氏这才止住了哭声,“你错哪里了!”
老三想了想,“不该骂你。”
王氏不理他。
老三嘿嘿笑着去亲她,王氏将他一推,“你错在不听我的话!”
老三点了点头,“睡吧,以后都听你的。”
搬月子啦
没两天高氏大哥夫妻俩赶了马车来接她回娘家,高氏想带着小儿子景椿一起去,他却不肯一定要跟着大哥,孩子大妗子便说还是带大梅吧,好久没去住姥娘家,都有点想她。李氏从灶门口拿了跟烧过棍,又去找了块粗粮饼子,递给大舅。
大梅喜滋滋地换了花衣裳,又从天井桃树上折了一根树枝路上哄孩子用。桃花已经败落,翠碧娇嫩的桃叶一样好看,上面还有几个小小的桃子。
景森见他们要走,便在院子里闹,王氏又骂了两句,等李氏和文沁送他们回来,王氏便说前两天娘家有个姊妹送话来,说她娘病了,想让她回去看看。
李氏不大乐意,没笑模样,随便道,“想看你就回去看看,快去快回。就是这会儿可没马车使唤。”
王氏扭头撇嘴,拉着孩子往外走。
李氏忙叫她,“这是去哪里,家里还有一堆活呢!”
王氏嘟囔了句,“没有我你们还不过日了。”然后提高了声音,“我去南头看看,二牛家的回不回去。”
说完一转眼就消失在门外。
李氏拉着脸很是不悦,文沁呵呵地笑着,“看我三嫂,怪喜人的,跟小孩似的!”
李氏哼了一声,“什么小孩,她才有心眼呢,以为你大嫂不在家,这些活可拿捏着咱娘俩了!”
文沁笑了笑,“真当是的,娘,我那批花绣完了。”
李氏便道,“绣完了,赶明儿我让你庄大娘拿去镇上换钱,照旧攒着给你做陪嫁。”
文沁羞涩起来,“快给家里花吧。”
李氏摇摇头,“那可不行,你要是出嫁,没点陪送怎么行?夏天要来了,得让你嫂子们空儿里再编点蒲扇去卖钱,要不家里这钱总归不够花。过几天又要给先生家送学资去,也是不少钱呢。”
文沁道,“娘,大梅绣花还挺快,她赚的钱你给她攒起来吧。”
李氏从院中的晾衣绳上扯下一块抹布,又开始去擦灶台,刷早晨的碗筷,“大梅还小,先帮衬帮衬你。再说你大哥家孩子多,花钱也多。没看老三家的意见可大了!”
文沁笑道,“她大什么,她大她也多生几个啊,人家大嫂又没不让她生。这点,她就没我大嫂那么豁达。”
李氏探头往大门口看了看,东厢南山做了影壁墙,看不见什么,忙道,“你小点声,别让她听了去!”
文沁吐吐舌头,“我去洗衣服了!”
唐家堡离后西旺有十几里地,坐着马车也就是做顿饭的功夫。为了挡风遮阳,大舅在车盘里支上专门定做的竹架子,上面搭上苇席,坐在里面很是舒服。
唐妙窝在母亲的臂弯里,手里拽着那块玉佩,大梅拿桃枝逗她,很小心地不会让叶子划到她娇嫩的脸蛋。
唐妙也很是无奈,大人逗孩子都以为孩子很乐意,可她又不是猴子,她们耍来耍去真是上瘾啊,真要哄她,多给几块金啊银啊的就好了。
两边田地里都是忙春耕种地的农人,大梅逗着妹妹,告诉她这是树,那是小鸟,唐妙瞄了她一眼,想说,我还知道飞机呢,你没见过吧。只可惜出口却是咿咿呀呀,大梅见她肯回应自己,高兴地握着她的小手直亲。
唐妙怕她拿自己的玉佩,小手使劲拽着,突然一阵骚酸臭气传来,她忙皱眉耸鼻子,大梅笑着用帕子帮她按着。
大舅回头笑道,“马拉巴巴了,真是不知道过日子,憋着回家拉才对!便宜了你三姥爷!”
大梅三姥爷喜欢捡粪,整日价背着个粪篓子,垂头耷拉眼的,看起来像是走路也能睡着,只不过如果有泡牛粪马粪的,不管多犄角旮旯,他也能找到,都戏言他是靠闻味道找大粪的。
这么多天难得出来走走,大梅也稍微活跃一点,给唐妙讲三姥爷的故事,听到说有人为了在家里煎鱼吃黄米饼子故意扔了很多马粪牛粪在家门口,三姥爷捡完回家人家刚好吃完的时候,唐妙乐的嘎嘎大笑。
路上过沟、河、桥之类的,高氏都扔了红纸钱,给孩子讨个吉利。
马车停在姥爷家的大门口前,一群孩子呜呜嚷嚷地跑出来,拿凳子的拿凳子,争着看小孩子的看小孩,吵吵闹闹,唐妙不高兴地紧锁着眉头,死死地护着自己的玉佩。
这时候一个脸圆嘟嘟的三四岁的小男孩喊道,“萧朗,你家小媳妇来了。”唐妙心里一阵哀嚎,老天不开眼啊,下流胚子也在。
杏儿从家里蹬蹬跑出来,气哼哼地道,“高小宝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妹妹这么小。”
叫高小宝的孩子憨憨地笑着,“桃桃真小,粉嫩粉嫩跟鸡蛋一样。”
杏儿白了他一眼,呛道,“你才跟鸡蛋似的呢!”
高小宝嘿嘿笑着。高氏拎着包袱下了车,拿眼瞪杏儿,“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杏儿小嘴一撇,昂着小胸脯,吧嗒吧嗒追着大梅跑进去,“姐姐,姐姐!”
萧朗自几天前就缠着他娘娘要来姥姥家,嘴巴说的是要吃姥姥家的锅巴,实际是记着了娘娘说过回娘家看高氏和女儿的。他一大早就缠着表姐和表哥带他来唐妙姥爷家,带了一大包锅巴,基本被杏儿几个孩子抢吃光了才盼星星盼月亮,将马车盼来。只是马车一到,他又害羞地躲在屋子里。
唐妙的大妗子抱着她进门,高氏在后面拿家里捎来的火棍在潲水瓮里搅和了两下,说道,“搅和搅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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