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岩把我拉住了,的士突然的煞车溅起了污水点染了衣服。
“找死啊。”似乎所有的司机都是这样凶狠地探出车窗骂一声,其实最惊慌的是他们自己。
顾岩把我拉到了街边的屋檐下,衬衫的衣袖擦着我的脸。
棉城的雨夜,氤氲着湿气,昏黄的灯光暧昧地打照在每一个形色匆忙的人身上。雨天让他们面容倦怠着,疲乏着的身体踩着急促的脚步越过坑坑洼洼的污水。
顾岩的自行车载着我一路无声地回家,我不知道那样的亲吻意味着什么,是那些在心里积郁的小心绪的激发还是只是红色的酒精发挥了魔力。
“我进去了。”一直低着头不想看他的脸。
听到了自行车轮碾过有积水的石子小路,门才安稳地关上。蹲坐在楼梯的习央站起来。
“怎么那么晚啊你。阿姨和叔叔今晚有事都没回来,就我一人下了班回来。”
“没什么,我出去逛了逛。”我把浴室的门关上,不想让习央看见我脸上的潮红。
习央撩开了白色的窗帘,透过雨夜的迷蒙看见了少年熟悉的背影停靠在路灯下抽烟。烟头扔在了地上,脚尖蹍了蹍,骑上自行车在夜色里远去。她听着浴室里哗哗作响的水声,心一点一点地凉。
那缠绵的亲吻时常让自己走神,总会莫名地想起,心间一点一点揪紧悸动着。但是,那亲吻时在眼里迷离的并不是顾岩的脸,有点恍惚地闪过未知少年的样子。想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找着任何空隙可以躲开顾岩。时间就在自己的恍惚里缓缓走过,好像不留什么痕迹又好像蹍出了深深的辙痕让自己的路途变得崎岖起来。
“你又在想什么呢?”小吉拿笔敲敲我的脑袋。
“没什么。”收拢了远眺的目光。
“我去倒杯水。”小吉说着走下楼去。
手机闪亮起来,悦耳的铃声雀跃着。看着蓝色的屏幕是陌生的号码。
“小吉,电话。”
“帮我接,我去下洗手间。”
“喂。你好。我不……”
“严吉,如果你继续和他在一起。我会玩死你的。”
第十七章 颠簸着的心绪(3)
嘟——嘟——嘟——嘟——
手机还放在耳朵上,凝结的动作,还有冻结了整个身体的那句话:“玩死你。玩死你。玩死你。”
小吉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谁打来的啊!”看着我凝重的表情继续问:“怎么了?”
我笑着说:“没什么的。打错电话了。”心,紊乱的跳动还是没有停歇下来。
巷口里远远地就看见了一明一暗的烟头在他嘴角上闲叼着,看到我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矫健蹍了蹍。向自己走来。
我拿起纸条给他:“这个号码认识吗?”
他摇了摇头:“大半夜就是找我来看这号码?”
“这个号码的主人打电话来找小吉,威胁她要是继续和你在一起就玩死她。”
顾岩的表情凝重起来,拽着纸条。
“打电话的是个女孩,你是不是有没有理清的男女关系。最好尽早搞清楚,我不希望小吉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坚冷地把话说出来就要走。
“如果说有的话,你也是其中一个。”
“你”“其中”“一个”
我回身想给他一巴掌:“你无耻。”手再一次被他抓住摔了下来。
“我不是无耻更不是花心,是在选择,给自己更多选择。”
“选择?选择需要这样的吗?你这样的选择,小吉是什么,算什么,我算什么?”我趁他不备朝他的膝盖猛的一脚踹过去。
“别忘记了,你对我也是有回应的。”他忍着膝盖的疼痛咬牙切齿地说。
我回身想给他一巴掌:“你无耻。”手再一次被他抓住摔了下来。
“我不是无耻更不是花心,是在选择,给自己更多选择。”
“选择?选择需要这样的吗?你这样的选择,小吉是什么,算什么,我算什么?”我趁他不备朝他的膝盖猛的一脚踹过去。
他忍着膝盖的疼痛咬牙切齿地说:“别忘记了,你对我也是有回应的。”
我想起了那微醉里的吻,彼此的舌尖像是困顿许久的小兽撕咬着,一股股晕眩窜上心头,那是第一次的吻,那样投入那样着迷的吻。
自己脸上的表情或许和小吉是一样的迷醉,难道自己的心也是一样的吗?
我咬着自己的嘴唇望着顾岩:“或许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错把一切类似的感觉安插在你的身上。但,无论是喝醉了还是我内心的真实感觉,我更加明确——我不希望小吉受到伤害。如果说是选择的话,小吉不是你朋友圈里公开的女朋友了吗?不是最终的选择了吗?”说到这里我的眼泪一颗颗缓缓掉落。
他抚着我脸上的泪水,轻缓的动作。我继续哭泣着……
我迎着他的脸继续说:“所以,我和其他的女孩子都不是你答案最终的选项。而我不是她们,不懂得玩复杂的感情游戏。而那个吻,就当是你帮我处理了我的“终身大事”,帮我上了一节完美的接吻课吧。”
紧锁着眉头的顾岩无奈地笑起来。
“至于,那个恐吓电话……”
顾岩拍着我的脑袋说:“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慢慢地走回去,心里那样了过去的负担和尴尬。回身进屋的时候,我对他说:“其实,喜欢你,是因为你很像一个人。”我看着他在路灯下明媚起来的笑容,心间的重负完全卸装了。
“再见!”
“再见!”
。。
第十八章 漫漶的疼痛侵袭而来(1)
那些浮散在半空中的叶子,像是悬浮的浅绿色云朵,遮蔽了半边的天空,漏下的细碎光点活跃在肌肤和衣袂上。棉城是一座浪漫的小城市,每一个季节都有着它杜撰出来的别致情调。走到闲散的小书摊,买了一份报纸。
“法国华裔小女孩患血癌全球征集骨髓”头版的标题有点平淡。黑白照上的女孩是5、6岁的模样,削瘦的脸庞上快要干涸的笑容。生命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一顿一击直到你死去,不再具备承接痛苦的躯体。
“看什么呢?”小吉从身后跑来。
“报纸,这小女孩真可怜。”
习央接过去看:“嗯!长得蛮可爱的。真可怜。全球征集骨髓,应该能征集到合适的。”
“哔哔!”爸爸摇下了车窗:“小丫头们,上车吧。”
爸爸应约来接我们回去过生日。4月7日,我的18岁的生日,在明媚的四月阳光里徜徉的快乐是跳动的小精灵。每年的生日都是和爸爸还有妈妈一起过的。我们在家里自己做草莓蛋糕、做苹果派、包饺子,自己亲手去很多很多自己喜爱的事物然后自己慢慢地吞食,像原始的动物一样乐于满足。
爸爸和面、妈妈擀饺皮、习央做着苹果派我看着四月清澈的阳光投射在地板上,一切的一切都充盈着光泽般迷人。
顾岩等到中午下课的时候来的,手里提着汤圆:“下课的时候在小食店买的。给你做做礼物。”
我高兴地接过来。
“就那么喜欢吃的?”
“最原始的需求就是最简单的快乐。”
“少来,贪吃就说。“他习惯性地拍着我的脑袋。
我看着一切的一切走出了阴霾,步入了阳光明媚的如今。没有了困惑与不安的心绪。18岁,上天依旧是眷顾我的。
“叮咚。叮咚。”
“小禾你还请了谁来?”爸爸抬起头问我。
“没有啊!我去开门。”
门,“吱呀”的一声被我打开的时候,我看见了她。在胀满着阳光的院子里看着我,头发挽着,面容清瘦,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的看着我。她休整了一下自己有点失态的面容对着我笑:“小禾。”
爸爸的脚步走近了:“是谁啊?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然后定格在了我的身后,我知道他的背脊僵直了。
她温和地笑着:“清年。”好像只是每天都会见面的邻居、朋友、同事一样,简单自然地叫着爸爸的名字。
她微启的唇角,在知道她还有话要讲的时候我把门“嘣”的一声关上。
一扇红木门,隔开了我跟爸爸还有她,我们三个人的世界,被自己身体里的一股本能的抗拒撕扯开,就像许久没有感情滋润的大地上崩裂出来的鸿沟,无法逾越。
我笑着回头对爸爸说:“我们去吃饭吧!爸爸,我们去吃饭吧。”
他怜惜地看着我,叹了口气:“你知道了?”他把我搂在肩膀里。我在他怀里狠狠地点头泪水溢漫出来。
妈妈走了过来:“谁啊?怎么把门关了?”
我们休整好脸上的悲伤,我跑过去搂着她的手臂:“没什么,是推销员。”
“那也不用把门关得那么响,没礼貌的丫头。”
我把手放在脑袋上:“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敢了。”心里一直不停地默念着:没事的。没事的。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我们坐下来的时候,我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想要开始自己的生日小宴会的时候。
门再一次“叮咚。叮咚。”地作响。
妈妈站起来:“还是我去吧。”
我呆坐在椅子上听着外面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找谁?” 。。
第十八章 漫漶的疼痛侵袭而来(2)
“你好,我是来找清年和小禾的。”
“进来吧,今天正好是小禾18岁的生日,你是清年以前的朋友吧?”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爸爸,忧伤的样子,眼泪开始止不住地流下来。
愤然地站起来,指着她说:“你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锦跃你给我出去。”
她从手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小禾,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我打掉她伸过来的手:“不,你给我出去。”
爸爸从身后抓住我的肩膀:“别这样,孩子,她怎么说也是你妈妈。”
整个房间的空气越来越凝重,即使阳光依旧无辜地在空气里徜徉着,每个人都在看着我们的面容在瞬间地变化。
她盈满了泪水的眼睛望着爸爸:“清年,我想和你单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