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闹一场?
想到这里就忽然灵光一闪。
素月这不是在帮秦姨娘,她是在利用秦姨娘对付贺氏还有顾媛!
顾妍心里一惊,接着就狠狠蹙起了眉。
原来他们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被一团大网紧紧网罗住。只待收线,就可以一网打尽……
顾妍当真是不得不佩服的。
景兰进来了,面色有些古怪,“五小姐,有个大夫,要来给夫人看病,唐嬷嬷让奴婢来问问您……”
顾妍心念电转,眼睛一亮,“大夫?是不是身形高大,面容粗犷的一个中年男子?”
景兰更惊讶了,“小姐您知道?”
顾妍这才高兴起来,急急道:“快去让他进来!”
这是这段日子听到最好的消息了,晏仲到底还是上钩了!
景兰看顾妍这样迫不及待,万分不敢怠慢,忙去吩咐将人请进来。
晏仲是黑着脸进来的。
他上门来看病,哪次不是被人点头哈腰请进去?现在呢?
被那门房拦住不说,还要看他们的脸色,使了银子让他们进去通报,一个个的消怠至极,居然磨磨蹭蹭用了两刻钟!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起子窝囊气?
晏仲很想拂袖走人,但转念想到自己近来空。虚无度的五脏庙,不由咂巴两下嘴,顿感口齿生津,什么都忍住了。
来迎接他的是个貌美的婢子,小心翼翼对他恭敬得很,晏仲这才觉得舒坦些。
一路将他请到垂花门,就见顾妍穿了身藕色缠枝葡萄小袄,笑盈盈地立在那处,恭恭敬敬给他欠了身,“晏先生,有劳了。”
至少姿态放得低啊,半句没提他不请自来的糗事。
晏仲咳了声,暗暗瞪她一眼,“带路吧!”
顾妍笑着在前头引路,一路便带去了琉璃院。
柳氏近来精神不佳,往日里若还能半倚在床前,或者偶尔下床走一走,现在便是连和人说话都费力了,大夫尽都开一些温补滋润的药,见效极慢。
夜里浅眠多梦,神虚盗汗,白日休憩的时间越来越长,哪怕生了火盆,盖上厚厚的棉被,还是一个劲的冷,手脚冰凉。
顾婼见到陌生人来自是一惊,但在看到晏仲随身携带的药箱时,又松下了心神,悄声拉过顾妍道:“怎么换了个大夫?”
最近给母亲看病的都是回春堂的邹大夫,行医数十年,也是一把老手了,街坊四邻都说他药到病除,口碑不错,顾婼也是信的。
顾妍摇摇头,紧紧盯着晏仲的脸,顾婼也便不说话,同样静悄悄看着晏仲。
他把脉时沉敛心神,面色严肃,粗长的眉毛先是一皱,随着慢慢挑起,又渐渐往中间靠拢,等到眉头相接时,他松了手,回身扫了圈四周。
顾妍连忙请他到西次间去,又上了新鲜的龙井冰片,“晏先生,家母病情如何?”她一双眼睛牢牢锁着晏仲。
“病?”晏仲好笑地瞥她一眼,摇摇头,“都拖了半年了,你们还当是寻常阳虚体亏、气血不足来治啊!”
他低头呷了口茶,眉毛一抬似是极为享受。
顾婼不解,“难道我母亲不是这种病吗?好几个大夫看过,都说的是这些。”
一道锐利的目光就这么刺过去,顾婼突然噤了声,就听晏仲不屑地哼道:“那些酒囊饭袋,懂个屁!”
他瞥了眼一旁安安静静的顾妍,到现在都还沉得住气。
“小丫头。”晏仲站起身似笑非笑,“你眼睛倒是毒得很!”
还知道找了他来,否则,寻常得到的也不过都是那个结果。
他提笔就写了张方子出来甩过去,“先吃着吧,等情况好些了,再换一副。”
顾妍低头看了看,这样的药物组合她闻所未闻,可其中有两味,七叶一枝花还有半边莲,这都是清热祛毒的良药,尤其是对付蛇虫鼠蚁的咬伤……
“我母亲生的不是病,是……中毒?”她怔怔地问。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的?”晏仲轻挑眉梢,嗤一声笑,“就如砒霜剧毒无比,寒食散迷惑人心,可剂量若把握得当,砒霜亦能美白肌肤,寒食散可强身健体,是好是坏,一时又如何说得清?”
只要在剂量上动一动手脚,治病救人的良药,都能变成杀人无形的毒。药,一点点慢慢浸染,造成身体各方疫疠,还教人瞧不出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顾妍在想谁有这个本事做到?
母亲病了半年多,前两个月都是由着庞太医诊疗的,若是庞太医,兴许真有这个可能。
可他又是受了谁的委托?
晏仲才没工夫管这些家长里短,不耐烦地问道:“不是还有一个吗?你弟弟呢?”(未完待续。)
第070章 说亲(二合一)
顾妍这才敛下心神,将药方交与了唐嬷嬷,唐嬷嬷有些疑惑,见到顾妍肯定地点头,领了便退下。
自从上次出了莺儿那事,柳氏的汤药便都由唐嬷嬷亲自经手,不假他人。
顾婼留下照看柳氏,顾妍则带着晏仲去了东跨院。
顾衡之面前放了道新鲜做的五香陈皮糕,随便抽了本经史子集,脑袋一点一点的,看得昏昏欲睡,顾妍来的时候,他正巧一个瞌睡醒来,迷迷蒙蒙似乎看到个活像张飞的糙汉子走过来,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五,五姐……”顾衡之讷讷唤道。
晏仲才懒得解释,直接抓了腕子就来。
顾衡之当然要反抗,顾妍则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衡之别怕,他是大夫,给你看病的。”
她拉着顾衡之坐下,看了看他放在桌案上的书,还停留在《诗经》的《周颂》篇,不由问道:“怎么想起看这个了?”
细柔的声音让顾衡之放松下来,他笑着道:“要多读书,以后考科举!”
说得一本正经,小脸也绽开极明亮的光彩。
顾妍莞尔失笑,纤密的睫毛掩下一点忧思。
读书科举多考四书五经七略六艺,如《诗经》、《尔雅》等,大多则是为文人雅士陶冶情操之用的,何况这也不是衡之这个年纪正常应该接触的东西,但没人与他说,也没人教他。
顾衡之睁着一双眼好奇地看着晏仲,就像是新发现了一样有趣好玩的东西,紧紧盯着不放,随手又拈了块糕点,一口一口慢慢咀嚼。
晏仲觉得自己就像是成了耍猴的,平白给人看,便故作凶狠地瞪他一眼,谁知顾衡之咯咯笑出声。
晏仲咬咬后槽牙,手一甩不干了。
“小屁孩不就是从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吗?跟你讲,没得治!”
他哼了声,见顾衡之手里还抓着块糕点啃得津津有味,也不客气,一盘子直接端了过来。
顾妍抿紧唇,直直地看着他,目光阴郁又森冷,看得晏仲一点胃口都没了。
“小丫头,你别这么看我,你弟弟什么病,你难道没数?”
没数?怎么会没数?
他们一胞双生,并不是足月产下的,衡之生来就比她瘦弱,又自带不足……有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真如顾媛说的那样,自己在娘胎里时,将衡之的养分都抢走了,才造就了如今局面。
晏仲说没救,其实也没有说错。
既是先天不足,后天人力又哪会那样容易便矫正过来?若他真有这个本事,舅母那体弱之症也不至于到如今也未能根治。
她是知道的,没有人比晏仲更希望舅母能够康复。
顾妍垂眸不语,晏仲则拈了块糕点入口,嘴角一挑笑出了声,“小丫头,下的功夫还挺足的,你倒是知道怎么用药膳调理他们的身体。”
方才给那夫人把脉时便发现了,除却她身子多方面疫疠,极易染上各种病症,损伤最严重的还是肺经,但很奇怪,似乎已经修复了很大一部分,而且温润滋养,不是寻常药剂能够达到的效果。
眼前这小儿身体虽说先天不足,保养却尚算得当,若仔细调理,无特殊情况下与常人无异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原来关键都是在这药膳之上。
比起纯粹的药饮,确实,药膳的疗程更长远,但也是最夯实牢靠的。
他站起来写了些膳食方子交给顾妍,又开了些温补的药单,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个字——养!”
顾妍接过微微一笑,“是,多谢晏先生。”
说着便要深深福一礼,晏仲哼了声也算受了,不耐烦地问道:“我的诊金呢?”
顾妍自然知晓他说的诊金指什么,暗笑了声,让绿绣去厨房取了早便备好的菜肴,又让忍冬去暖房取了盆新种的番椒过来。
“晏先生日后在广平坊茶楼可以予求予取。”她挑着细眉眼睛弯弯。
被个小丫头摆了一道,晏仲真觉得自己牙疼。
又见一个高大的婢子抱了盆将才冒芽的盆栽过来,极为不解,“怎么,这个算是送的?”
“晏先生可以带回去种种,您念念不忘的那剂调味品便是这番椒。”
她不会种,但晏仲熟识各类草药通性,要种起来便不会太难,日后她要大规模种养,总还是得请教他的。
晏仲这才来了兴致,伸手抱在怀里仔仔细细瞧了瞧,“倒是真没见过。”他不由睨了眼顾妍,而后毫不客气地收下,打道回府。
顾妍这一颗心才落回了原处,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可也仅仅一瞬,便又重新提起。
想起晏仲说起母亲身体的病因,那是由于药物原因造成的损伤,除却庞太医在方子上动了手脚的缘故,也可能是曾经莺儿在煎药时所为。
然而这两个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她又要去找谁来验对?
顾妍又觉得头疼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