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龙马依旧不冷不热地回话。龙崎看见景夕,疑惑地问:“这位是川前小姐吧,上次彩香介绍过的。你在这里有什么事吗?”“龙崎小姐是吧,我来参加越前的同学会。”她连笑容都完美得滴水不漏。
“你们是?”“看不出来吗?”不二知道越前和川前两人都不会主动说,便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们正在交往哦。”“啊?是吗?我都不知道唉。恭喜你们。”龙崎咬住了嘴唇,“我有事,先失陪了。”说完,她急忙转过身离开。
“喂,好像惹她不开心了,这样好吗?”景夕碰碰越前的胳膊,示意他看向龙崎。越前定了定神,走向龙崎。“采访安排到明天可以吗?”“嗯,没问题。”她急忙擦掉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谢谢你。”“没什么。”他说完就走了。
龙崎匆匆跑出会场,泪水夺眶而出。她喜欢他,喜欢了11年。她知道他的心里只有网球,已经没有空间留给她。有些人明明知道是爱不得的,可大脑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她一直在退让,她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向他告白。可没想到有人会抓住他的心。她想,总有一天,当她变得足够优秀,足够成熟的时候,她会向他倾诉自己的心情。没想到,竟会被人抢先。不甘心,不甘心。她等了他11年,却只等来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以为他一直是那个单纯的小王子,永远活在只有自己的网球的世界。她以为时间会等她,可却忘了,他不会等她。他的身边会有别人,他永远不会为她停留。
世界上唯一不能等价交换的,是不是爱情?她听到自己胸腔里有一小块东西碎掉的声音。像是被甩到地上的水晶,伴随着清亮的声音,化作细小的尘埃。
“我想是不是我做的太过分了?”景夕问一旁笑着观看事态的不二。不二笑了笑:“就算有错也是她自己的错。她自初中就暗恋越前,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没有把握机会的,是她自己。当然,我们也该责备越前同学不懂少女心的迟钝。”看见越前走回来了,景夕立马问:“你和她说什么了?”“和你有关吗?”“切,不愿意说就算了。”
景夕摊开手,表明自己毫不在乎,“对了明天陪我去一趟吧。”“不行。”景夕的声音带了一丝怒气:“你不是欠我一个愿望吗?”“明天我有事。”“真的不行吗?”“不行。”“好吧。”景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再和他争论。
越前对于这个名为同学会,实际却是无聊攀比的聚会没有兴趣。又得知网球部的学长们不会出现,便和不二道了别。“我送你回家吗?”“不用了。”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越前在心里感叹她踩着靴子还走得那么快。
她气愤地想,我真是疯了,竟然想让他陪我回京都。就像刚才的龙崎一样,她不高兴了,他自然会走过去。他那该死的绅士风度!她不知道她咬牙切齿的表情把开车的大叔吓得够呛。
事情的起因在于昨晚的一通来自老妈的电话。她只是不小心地提到了和邻居一起回日本,便被她老人家缠着问了许多关于他的问题。听说他是和她年龄相仿的职业网球运动员时,老妈的笑声就那么诡异。听说他是日本人时,她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老妈一直担心她领回来一个满口英文的美国女婿,这次听到有日本的年轻人和女儿同路,自然高兴得满面桃花。“领他回家看看吧。”“干嘛?我们只是普通邻居而已,老妈你别想多了。”“哪里?我只是想向他道谢罢了,能忍受你的臭脾气的小伙,我和你爸还不得好好感谢人家。”“我哪有乱发脾气了?你对你女儿就这么没自信吗?”半个小时的唇枪舌战后,经不住老妈的死缠烂打,她只好投降。
其实和他一起去京都也不错,那里风景不错。她也想尝试和别人一起去旅行的感觉,一个人的旅行固然随意,但一个人面对车站的人潮汹涌总会觉得落寞,面对美丽的景色却无人诉说总会觉得遗憾,面对空无一人的小路总会觉得疲惫。如果有个人陪在身边会怎样?
还是别想那些了,看来我是天生的单身命。她叹了口气,还是自己收拾行李上路吧。“咱们杂志社的新年聚会我不参加了啊,老妈要我回家呢。”她给佐藤打电话。佐藤却说因为社长不在,大家都准备明天回家陪陪亲人。
“少年,去神社拜拜吧。”南次郎难得地起了个大早。“不去。”他很干脆地回绝,说罢就打开了电视看网球比赛。是自己从前的比赛回放,日本的电视台似乎专门把他之前的比赛全部找出来做成合集。日本的骄傲。他记得之前有媒体这么评价他。虽然很无聊,但是就看看吧。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葡萄芬达,边喝边回顾从前的自己。
景夕坐在地铁上,闭着眼睛听歌。明明几天前才和某人一起听过的歌,如今还是要她一个人听下去。她不知道如何跟老妈交代,转念一想,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凭什么把他带回来?老妈你当你女儿是回头率百分百的美女吗?
“妈,我回来了。”她一进门就栽倒在沙发上不起来。老妈扔给她一罐雪碧:“我让你昨天回来,谁叫你非拖到今天的?”“我才不要,昨天回来的话,今天肯定被亲戚们缠得脱不了身。今天就说我刚回来,累着呢,起码能逃过一劫。”其实也为了参加他的同学会吧,虽然她不愿承认。她随手抓起遥控换台,“妈,虽然我没能把真人领回家,但是很幸运,你可以从电视上看见了。”她指着电视上的“越前龙马比赛合集”说道。
他想起了今天要接受龙崎的采访,便给她打电话,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在咖啡厅采访似乎是《樱花周刊》的传统。她说那里的环境更随意,他说随便。
他到那里时发现她已经来了。“卡布奇诺。”他对服务生说。“可以开始了吗?”她轻轻地问。“哦。”他点了点头,“最好快一点。”
“你明年的工作计划是什么?”她一边问一边用手提电脑输入对话。“比赛。”“真是简短的回答。那你除了网球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别的爱好?”他想了想说,“养猫算吗?”“你喜欢养猫啊?”她十分惊讶,“从没听你说过。你听说过这句话吗?‘喜爱猫的人,是寂寞的人。’”“寂寞?”他不屑地笑了笑,“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景夕拿出手机,给越前发短信“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几分钟之后,铃声响起,他只发来一个“哦。”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不在乎地笑笑,带一点点慵懒,更多的是不屑。
“川前的短信。”他合上手机对龙崎说。“你们……?”没等她说完,他就解释道,“不是,只是为了摆脱昨天同学会上的女生们罢了。”“哦,你们很熟吗?”“在美国的邻居罢了。”
龙崎发现越前的脸色越来越差,赶快跳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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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赢得所有荣誉,战胜所有对手时,你会做什么?”“我会周游世界,带着我的猫。”她开心地笑了:“是吗?听上去很浪漫呢,祝你早日梦想成真。”“我想很快了。”他桀骜不驯地笑了。
采访结束后,他独自走回了家。新年的大街上,几乎找不到计程车。那就走走吧,反正好久没有锻炼了。他有辆车,在美国。而在日本,臭老头有辆车,似乎载着老妈去神社参拜了。
“你在干什么?”他突然想起她的短信,于是给她发了一条。她回复地很快:“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在看你的比赛。你呢?看着电视上的自己自恋吗?”他很讨厌“自恋”这个词,这让他想到顾影自怜的花儿,躲在墙角静静地开放,静静地凋零。“我在大街上走。”“从神社参拜回来吗?”“我才不会去干那种迷信的傻事。刚刚接受了龙崎的采访,从咖啡厅出来。”
她自嘲地扬起了嘴角,原来他说今天有事就是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害羞的小记者?对了,他们还是初中同学。新年也要抽出时间接受采访?他还真是善良。
几分钟后,她的信息传过来:“是不是只要有人拜托你,你就会答应?”“你说什么?”“我是说,越前龙马,你惹我生气了!”莫名其妙,这个女人突然生什么气?他懒得理她。他却没有发现,越前龙马,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哟,你老妈什么时候爱看网球比赛了?”老爸拍拍一年没见的女儿。她没好气地答道:“你问她本人不是更好?”谈话的主人公似乎反应过来,回过头说:“女儿,他人挺帅的,这点我没意见。不过你看他的眼神里,除了网球还有别的吗?老妈是想让你找个优秀的男生,不过这个有点优秀过头了啊。我希望那个男生可以把我女儿放第一位。”
“喂,老妈你别搞错了好不好,他是我邻居,住在隔壁半年其实才认识了一个多礼拜的邻居。”老太太摆出“小样儿,还想跟我斗?”的表情:“那你刚才在和谁发短信?”“同事,不可以吗?”她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哪个同事这么厉害,能把你气成那样?”景夕镇定自若地说:“跟我说她刚刚升职加薪了的同事。”
“这样更好。”老太太继续回过头看比赛。老爸看看这对针锋相对的母女,想插话又一直插不上,终于在二人停战后说:“越前龙马吗?世界网坛都为之瞩目的新星啊。”景夕知道老爸是体育迷,对他有所耳闻也不奇怪。“和我无关。”她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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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得无聊,景夕一个人来到老爸的书房,发现在书架的第三格上,全部是自己的书。还有自己负责写专栏的杂志,几乎是一期不落。她从来不把自己的书寄给他们,觉得那些私密的心情宁愿和读者、网友们分享,也没有勇气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