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比地爱怜。四周好像还有虫子的叫声,是什么虫子我说不清楚,只是那叫声也很优雅动听,好比一段最纯粹的音乐,我听入迷了,那虫子一直叫着,我就一直听着,直到于香说她要回寝室了。
于香说天晚了,她要回寝室了,我赶紧扶着她,送她回去。她如同小鸟依人般的靠着我的肩。在说过晚安之后,她即将跨进寝室楼的大门时,我叫住他,我说:“今天的事情,再次跟你说声对不起。”
于香说:“没有对不起,今天我很快乐。这快乐是你带给我的,我应该谢谢你。”
我说:“我也很快乐。”
我说的是实话。我感觉我似乎拥有一份爱情了,但我还说不清这到底算不算爱情,因为我还说不清于香这个人,特别是想起我们最初见面的那一夜,我就更加糊涂。人们都说,走进女人的圈套是最危险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2。命运
第二天,丑人打电话给我,要我老实交待头天晚上的事情。我跟他说在草坪上呆坐了一夜,他叹息,认为我还没有长大。
我向丑人打听于香是怎样一个人,丑人问我要知道哪方面的,我说:“全面的她,我发觉她目前留给我的事两个印象,一个妩媚*,一个温柔如小白兔,我不能确定。”
丑人说:“女人都是善变的,你管她*也好,温柔也好,先拿来用一下不就得了,莫非你还是找来过一辈子呀?”丑人一向如此,只是把女人的身体当作他发泄*的工具。
我说:“丑人你这思想要不得,我们得尊重女人的身体。她不是工具。我要找就找一个我对她好她也要对我好的,而不能是她在这里对我好,而在其他地方却陪别的男人上床。”
丑人说:“狗日的你有处女情结。”
我说:“这不是处女情结的问题,这是爱情观的问题。”
丑人也不跟我争论,但是他也不能跟我说清楚于香是怎样的人,他说他会帮我向李秋红打听。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写小说,抽时间打电话跟于香聊聊天,聊天的内容都是那种普通朋友间的客气话,一连半个月,我们都以这种方式联系,而没有见过面。我为了写作的需要,打电话回家,逼着父母借了几千块钱寄给我买了一台电脑,当然,要这几千块钱时的理由不是需要电脑写作,而是学习电脑技术。今天回想起这些事来,还总是觉得我对于父母是十分的不孝。
我的电脑除了供我用于写作而外,剩下的时间就供其他兄弟们看电影,他们去租了很多碟子回来,有工夫的、有言情的、有恐怖的,惟独张龙每次抱回来的碟子都是韩国的偶像剧,看得我们大家都有要把一个星期以前吃进去的饭菜吐出来的趋势,于是就发布了一条禁令,就像电影局审查上映影片一样,凡是韩片一律禁止进入3504。我没有联网,他们对此都很感慨,说要是上网的话那就方便多了,想看什么电影网上搜,一下子就出来了。而且他们很想的是如果联网了,可以下载几部A片来看,这是在他们转了三个影碟店都没有租到A片之后表达出来的强烈愿望。
3504的兄弟们,几乎都是从贫困小县城来的,以前只看过电视可以放出会动的图画,没想到现在又有了电脑,而且在电脑上看电影电视剧,可以不用被垃圾广告影响而一气呵成,真是方便之至。对于我的电脑,我不用的时候供他们看电影,我用的时候他们便去网吧,开始时每星期去网吧里玩两个小时,后来每天去玩两个小时,再后来就发展为包夜。尤其是张晓峰越发不可收拾。
我在买电脑不久之后,看到别的很多人都用了手机,自己也忍不住,从丑人那里借了一千元钱买了一部,从此以后,我包里揣着手机,走在校园的大道上都昂然了很多。我的生活就这样,不断地发生着微妙的改变。仔细想想,人们存在的那种攀比心理,在我身上岂不是表现得尤为突出?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是一个周末,丑人打电话约我去红场古镇玩,并申明于香也去。红场古镇离我们学校一个小时的车程,乃由清朝时当地一人中状元而出名,并因出名,当地政府和人们对环境不敢作大的改观,于是保存了一点古镇的模样,不想今天就成了极具价值的旅游资源。不过,之前我们3504已组织去游玩过,红场古镇也跟中国其他历史遗迹一样,受到不同程度的毁坏,整体看来是像个古镇,但很多建筑属于模仿古建筑物重新建造,且屋子里面的装修很是现代化。
接到丑人的电话,我自然是欣然前往,因为我心里也有点想见于香了。
我在学校门口等他们,一会看见他们一路嬉笑着走来。我们一同吃了早饭,便坐车去了红场古镇。那一天在古镇玩得很开心,虽然曾经来过,但到某地区玩得开心与否,并不因该地是否能给自己带来新鲜感,而关键在于根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是跟于香在一起,在昂然中增添了无限的幸福感,因此,整个古镇所带给我的又是另外一种印象。我们买了很多小首饰,吃了很多当地土特产,照了很多相片,然后跑到古镇外的田野里去看夕阳。在天边的小路上,李秋红把丑人当作牛使用,爬在丑人背上让他背着,我想丑人把她当作工具使用,她把丑人当作畜牲吆喝,这下是互不亏欠了。
李秋红嚷着叫我也背于香,我想起玩了一天,我还连于香的手都没有碰过呢,突然要背她,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况且我没有把于香当作工具看待,自然也不能让她把我当畜牲吆喝,就说:“于香才不像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背。”
李秋红就嘿嘿地笑了几声,吆喝丑人跑快点,把我和于香甩在后面。我转头看于香,她嘴角挂着微笑,很是动人。我也就笑了,我们两张笑脸融在夕阳之中,肯定很美。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于香突然问我:“史云萧,说句实话,你喜欢我吗?”
我干笑了两声,说道:“也许吧,我还不敢确定。”
于香叹息道:“我知道你的心里想什么,我肯定配不上你。”
我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于香问:“那么是什么呢,其实你还是在躲着我,所以这么多天了你都不跟我见面。其实我也知道你心中一定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我,但你却没问——你肯定很在乎我的过去。”
我说:“你想到哪去了?”
于香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问我:“可以屈驾你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怔了怔,莫非她真的能看穿我的心事。我点点头,说:“如果你愿意讲的话——我倒是想听的。”
于香就跟我讲了如下这个故事:
“我从小娇生惯养,在父母、亲戚的呵护中,就像是在温棚里面生长出来的一样。他们什么都不让我做,什么都不让我焦心,甚至对我所结交的朋友,也要经过他们的层层过滤,挑选。后来,我心里面就有了一种想法,反正任何事情他们都可以帮我代劳,我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得了。我真的就这样做,因此一直以来,我没有几个知心朋友。我不知道友谊是什么,更不要说知道爱情是什么,我只觉得我白白地活了20年,却有关于生活的什么滋味都没有尝过。
“然而,如果人生的滋味是酸甜苦辣的话,我想我这样说就不准确,因为苦的味道,辣得味道我是尝过了的,而且尝过不止一次。我一直以来成绩都很好,我因为从不想其他的事,也从来不担心任何事,留下大把的时间用来学习。我学习很认真,很刻苦,一直以来都是父母和老师的乖宝贝,老师们说我将考上重点,我爸我妈他们说我一定要考上重点,我也勒令自己一定要考上重点,‘重点’已经成为一种象征。但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过,假如我考不上重点怎么办。
“没想到,这个从来没有人想过的问题,恰巧就降临在我身上了。我高考的成绩不仅没有上重点线,就连上一个好点的二本学校也成问题。那一刻我懵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是老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吗?从我的高考成绩下来之后,同学们向我投来的是异样的目光,老师向我投来的不解的目光,而我的父母,我一连好多天没有看到他们笑过。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安慰我,关心我,慢慢地,他们看到同事的孩子,亲戚的孩子考上了很好的学校,想起当初他们拿我在亲戚面前夸下的海口就感到颜面无存,他们把这些都怪在我头上,是我让他们丢脸的,终于有一天,因为一件小事,我妈妈对我大发雷霆,我爸爸在旁边冷眼旁观——而在以前,就算是有人,包括我妈妈说我一句重话,我爸爸也会立即为站在我这边,但那天他没有。
“那天我不小心把家里的茶杯打碎了。我妈妈火冒三丈,用很难听得话骂我,指责我一天只知道跟着我的那些牛氓朋友鬼混,不自尊、不自爱才导致了我高考失败。可是我发誓,我不是她说的那种坏女人,一直以来我都是按照他们为我安排的道路走下去的,她是我的母亲,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话来伤我的心呢,而我的父亲,为什么就任由他的宝贝女儿被辱骂呢?难道就因为高考失败,我就连做他们的女儿都不配了吗?我想不通,很多很多的事我都想不通,我的眼泪不停地流出来,我就在我妈妈的咒骂声中哭着离开了家。
“可是我去哪呀?我身上还穿着睡袍,穿着拖鞋,引得好多人都驻足观看,只是我管不了这些,一边哭一边跑,不知道要跑到什么地方去。那天,我哭到最后终于没有眼泪了,我也跑累了,我就慢慢地走。我肚子饿了,可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我本来是一个千金小姐,当然也不会去向人乞讨,我就忍着,在那些大街小巷里面慢慢地走着。曾经熟悉的街道,突然间都变得那么陌生,曾经亲切的那个城市,突然间是那么的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