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奇怪了,你知道她逃课不制止?步轻风轻描淡写地说,都是逃课过来的孩子,要相互理解。
我一想,对,我也逃过课,有一段时间,外语课全逃。于是,不惊讶了。
步轻风还没有回来,木北来了,是步家的小帮佣上来叫我的。
我来到客厅,看见木北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我走到他身边,轻声问。
“姐,爷爷不让我当兵,他说我毕业后可以直接从政,当兵的话最少浪漫两年时间。爸爸不让我出国,他说木川当初就是因为出国才遇险的,他怕旧事重演,他现在草木皆兵了!我打电话问小叔叔,小叔叔说他不想管木家的事,也管不上。姐,我怎么办?”声音充满悲切。
“木北,我入伍其实是不得已,我只有入伍,才能离得木家远远的,更是表明我真的对木家的任何东西没有兴趣。你不一样,你有很多选择,并不需要入伍。”我说。
“姐,我当初想要木家,是为了给兰姐和你和我自己出口气,针对的是郁雪,我对老家长的位置没有一点想法。我留下来也不安全,总觉得背后有人跟踪。”
“有人跟踪?”我皱眉。
“有几次,从老宅离开,就感觉有人跟踪我,也没看到人,就是感觉,让人毛骨悚然。”木北说。
我完全能明白那种感觉,敌暗我明,孤立无援。
“爷爷有跟你透露过继承人这方面的信息吗?”我问。
木北摇头,“每次只讨论一些时事政治,观点和推论,并没有说起过继承人的事。”
“你认为是谁跟踪你?”
“不知道。”
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也许是保护你的人,你说过,有人想害你,有人也想救你。害你的已倒下了,救你的还在保护你。”
木北沉思,竟然也点头:“姐说得有道理,那人要杀的我话很容易下手。”
“你还是老实在B大吧,我觉得爸爸是舍不得你。他已失了一个儿子,怕失去你。”
其实我也矛盾,既希望木北离开,又希望他不要离开,离开的话,可以摆脱木家的控制,可也等于抽空了木随云,女儿儿子妻子一个接一个个离开他,这种滋味只怕比死还难受。
“姐,我不甘心,不甘心,我要为自己活!”木北痛苦地抱住头。
“要想自己给自己作主,首先要自己足够强大。”
不是出了国或者入了伍就可以让自己强大的,小叔叔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国外,他一样要拼搏,只有自己站稳了,强硬了,才算是真正摆脱家族了,没人敢对他下达这样那样的命令,他自己的人生自己作主,娶妻,生子,安身,立命,这些,木伯恩没有办法指挥半点。
“我要像小叔叔一样,做彻彻底底的自己!”木北红着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欣慰地笑了。
“你多照顾舒生。敢让人欺负了他,我唯你是问。”
“姐,你放心,以前是我没看好他,以后他再有什么事,我把命给你!”
我拍了一下他的头,“我要你命做什么?你们两个,相互照顾。”
木北用力点头。
两天后,我跟着步轻风又回到他的大山里。步轻风在后车厢里放了两箱好酒,十几条好烟,几箱糖,跟个走私贩一样。一下车,吹了个口哨,队员们也不跑步了,全围上来,帮着搬东西。
“今晚满请,酒管够。”随着步轻风豪爽一喊,队员们起哄了。
“队长,烟管够不?”
“一人一包,谁敢多藏,谈头会收拾你们!”步轻风板着脸说。
“队长,一包烟不够塞牙缝!”
“嫌少?塞不了牙缝?那就让牙缝空着!”
“哎哟,还是塞一塞吧,空着漏风!”
“管矛台不?五粮液?今晚我要喝两瓶,别跟我抢!”
“干脆中餐不要吃了,晚餐一起来!”
“就是,蹭饭蹭酒的最高境界是,扶墙进去,扶墙出来!我们要达到最高境界!”
“要不,大后天再请?先饿你们三天?”步轻风好脾气地跟他们商量。
“队长,我们还是不扶墙进去了!有些境界我们需要放弃!”
“也不要扶墙出来了,躺着出来,你们看如何?”还是商量的语气。
“不用,不用。我们扶墙出来就好了,不用麻烦兄弟们抬着出来!”
随着一声惨叫,步轻风的脚踢到那谁的屁股上了。
我笑起来。
步轻风笑骂道:“让你贫,贫到欠扁!”
东西还没安置好,步轻风拿了两条烟两瓶酒,牵着我的手往老队长办公室走去,推开门,将烟酒往桌上一放,然后手探进口袋,摸出两个红红的本子,雄纠纠气昂昂地往老队长面前一拍:“头儿,我的结婚证。”
老队长鼻子一哼,拿起来惦了两下,并没有打开,“你行啊,结婚不通过政审。不当军婚,不受保护。”
“嘿嘿,队长,谁说没通过政审,只不过呢,你知道的,我是长孙,我家那老爷子等不及了,这政审啊,没有两个月下不来是不是?所以,嘿嘿,特权就是好用啊!”
“你要不要脸啊?啊?结个婚还要走后门?”老队长鄙视地瞪了步轻风一眼。
“头儿,你要理解大龄男青年的苦啊,那些程序,太复杂了!我家安之,家世清白,心地善良,智勇双全,帮我杀过敌,给我救过命,完全能通过政审。”步轻风声音响亮,口齿伶俐,豪情冲天。
“需要政审的是你!”老队长冷笑,“油腔滑调,欺骗领导,”指指桌上的烟酒,“还行贿受贿,还听说,你是GAY?”
我看着步轻风脸色慢慢垮下来,眼睛里哀怨,幽怨,可怜巴巴的,禁不住笑出声来。
“头儿,我竟然有这么多要审的?那,我把这拿出去了。”就要去拿桌上的烟酒。
“这是证据,你还想拿回去?”老队长眼疾手快,拿起桌上的东西放到他脚下去了。
“报告队长,我发现你也行贿了!”步轻风昂首挺胸,“你去年下部队,据说光烟就散出去了二十条,酒若干,请吃饭去了二个月工资,这些证据,嫂子都有存档!”
“臭小子!”老队长笑了,“老子当年光为了挖你一人,就散了二十条烟!现在全部还我!”
“目前这个行贿问题还没解决,不能贿上添贿。”
“安之啊,这小子这回带了多少烟?”老队长笑眯眯地问我。
我正要回答,步风轻捂住了我的嘴,眼睛里的幽怨更深了:“头儿,不带这样的,欺负我老婆老实!”
“你也知道你不老实了?”老队长斜着眼睛看他。
“老实不是被人欺负吗?”步轻风委屈地嚷嚷。
“大黑这么老实,谁欺负他?”
“大黑一枪在手,谁敢欺负他?”
“你老婆一枪在手,谁敢欺负她?”
步轻风大概觉得有道理,点头,不反抗了。
我们离开时,老队长在后面喊了一句:“找老何把房子换一换。”
步轻风一乐,凑到我耳边说,“宝贝儿,我们有婚房了。”立即甩着膀子找老何要房子去了。
晚上,大食堂热闹非凡,墙壁上还挂有一圈彩色的气球。步轻风说这是老何的杰作,老何专管后勤,逢上过年过季谁晋升和队里有喜事,他就喜欢在食堂的墙上挂气球。
步轻风认真的说,“你相信不,这气球全是老何一个一个吹起来的。”
我一听乐了,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来个气球,得吹得腮帮子多酸胀。
说起晋升,我好奇地问步轻风,“你什么级别?”我记得他两个弟弟步金阳和步金星都是一杠三星,上尉军衔。却从没见过步轻风穿过正装,在这里,天天迷彩装,在家里,天天休闲装。
步轻风掐着我的脸两边拉,“怎么当老婆的,连老公的军衔都不知道。”
我苦着脸瞪他,“这不是在问吗。”
步轻风告诉我,两年前就是中校了,又补了一句,快升了吧?
我对这些军衔没多少概念,不如说连长营长明白,于是问他,“中校相当什么长?”
“正营级或者付团级。”
我一听捂住了嘴,营长?团长?官很大了。
想到步轻风动不动说步家老爷子的特权,又问,“爷爷是什么军衔?相当什么长?”
“中将,相当军长。”然后一脸好笑的看我好戏。
我没让他失望,不但捂住了嘴,还睁大了眼睛,军长?天,我进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整个一红旗插满门第的红色家庭!
☆、第五八章
58
这里的生活既寂寞;又热闹,既清苦;又舒服。特别是食堂伙食;是我见过集体生活中最好的。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每天大量的训练;营养要到位。军费开支比其他部队都要高。用步轻风的话说,就是付出得多;得到的也多,工资比别人高,待遇比别人好;受的伤多;沾的血多;丧命的机会多!
酒敞开了喝,肉大块大块吃,拳吆喝着划,全是粗犷的“哥俩好哇,哥俩好哇,喝,喝”的声音。
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袖子挽得老高,衣服敞开,粗着脖子红着脸,一腿站在地上,一腿放在椅子上,手指在划,口里在喊:
四川的锤,是锤打锤
飞来的老鸨是谁赶谁
长沙的烟,德山的烟
前面的姑娘慢点走哇,慢点走
哥俩好,慢点走
五花马,慢点走。
。。。。。。
另一边一堆人凑在一起,手指在划,口里在喊:
棒子棒子,鸡
棒子棒子,老虎
棒子棒子,虫
棒子棒子,棒子。
一轮下来,棒击虎,虎吃鸡,鸡吃虫,虫吃棒,输了的人一人一碗酒,一口干,赶紧开始下一轮。
再一听,耳边传来青蛙跳水的声音:
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
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三只青蛙三张嘴,六只眼睛十二条腿,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