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谁恶毒?梅太妃三番两次要害她,现在还要杀她,难道她不恶毒?刚才她明明可以扎中她的心脏,可是看到她惊慌失措的面孔,她还是心软了,因为那是一个人,不是动物,更加不是可以任意处置的物件,她要让她明白,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她的匕首偏了,也许只是她一时心软,也许她根本没有打算刺死她,只是要教训她!
她根本己经豁出去了,坚定地,勇敢地看着锦绣公主:“我没有勾引皇帝,更加没有去勾引贺兰雪,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别将所有的罪过推给我,我承担不起!”从来这些人都只会怪罪她,说她是孔郁之的女儿,说她跟孔家宝藏有关系,说她孔家如何如何,说她是海明月的翻版,要求她背负起不属于她的过错,这些人凭什么!不过是因为她软弱,没有靠山没有背景,但是她也不是软柿子让人随便捏的,她是兔子,可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锦绣公主颤抖着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倒是一边捂住胸口快要被抬下去的梅太妃大声喊:“不要让她活着,快!动手!”早有一边的内监端来一瓶事先备好的毒药,捏住萱儿的下巴就要灌下去。
萱儿使劲儿想要挣脱这些人,可是他们这时候一窝蜂拥上来,按住她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她不想死,却不得不被他们灌下了药汁,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灼伤了她的喉咙,难闻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口,她的指甲划破了死死按住她的手臂的人的手背,那人尖叫一声将她按倒在地上,指甲生生折断……
好痛苦……难受……谁来救救她……真的……很难受……娘亲……哥哥……
锦绣公主站在原地,己经变成了哑巴,她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柔弱的萱儿,竟然会拼死反抗,她以为她会像是一只蚂蚁一样被轻易捏死,不会引起任何反抗,可是她不但反抗了,而且刺伤了梅太妃,对着她大喊大叫,完全没有平日里温顺可人的模样,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她根本不明白,那是人最基本的求生意志,她从来没有遭遇过痛苦,所以将所有人都看做是理所当然要奉承她尊重她,却完全忘了别人也是人,遇到危险会反抗,遇到伤害会疼痛!
她看着萱儿渐渐不再反抗,软软倒在地面上,她突然打了一个寒战……莫非萱儿己经死了……
贺兰雪正在书房里,老管家向他汇报着近日的安排,他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是回响着萱儿说的那些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冷静下来才发现,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过,莫怪乎她那么生气……都是他不好……
“公子,你怎么了?”管家看着刚才还好好的贺兰雪,突然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气,他抬起头来,也是不知所措的模样,刚才他正想着想着,竟然觉得心口一阵阵刺痛,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奇怪,从未发生过,“没事,”他挥挥手,不想让管家担心可是心神莫名不定,让他心里的慌张越来越浓,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逐渐失去。。。。。。
海蓝本是想要趁着太后和皇帝都不在宫里的机会来见萱的,谁知道却从宫女可儿处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他一路心急如焚,赶到梅太妃宫里的时候,只看到忙成一团平在给太妃止血找太医的内监宫女,根本没有人理会己经奄奄一息的萱儿。锦绣公主还要拦他,却被他一掌挥开,那些人根本来不及阻挡,他已经抱走了萱儿,一路赶向太后的清宁宫。
七月十五是海明月上香礼佛的日子,她按照惯例去了庵堂,本以为没人敢动萱儿,谁知道梅太妃竟然大胆狂妄到这个地步,她赶回来的时候,见到萱儿蜷缩成一团,己经是气息微弱,宫内的秘药那么多种,她到底服下的是哪一种?海明月焦心地走来走去,海英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海明月回头看着面色苍白的萱儿,胸口如同被重物碾轧而过,疼痛如绞,那是她的女儿,她竟然如此大意,以为没人敢动她,谁知道却被梅太妃钻了空子,伤害了萱儿!
所有的太医都被宣到了太后宫里,梅太妃那里一片愁云惨雾,根本没有人来为她治疗伤口,她在床上翻滚不己,声嘶力竭——这时候宫人察报太后驾到,还带来了太医,众人的眉头才一下舒展开来。
锦绣公主大声哭着,爬过来紧紧抱住海明月的裙摆,泪流满面的模样十分惹人心疼:“母后,母后,太妃被那个萱儿刺伤了,您可一定要救救太妃啊,那个萱儿罪大恶极!她——”还要说下去,谁知道海明月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将锦绣公主带下去,锁在她自个儿宫里,没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也不许放她出来!〃
海明月一向端庄沉稳,对人说话极为和气,锦绣公主从未见过她如此声色俱厉地对自己说话,一下子愣在那里,待想起来还要求情,己经被身边内监拖了出去。梅太妃的内监宫女们也都吓得愣在那里,梅太妃对人严苛,私底下处置了不少宫女,也没见太后发过这么大的火气,,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宫女
,值得太后动这么大的怒火吗?
“胡太医,上去帮太妃诊治,让她能向哀家回话就成!”海明月冷冷地道,心中却十分忧急,快点,要来不及了,不知道萱儿还撑多久,她的女儿,一定要活下来!她亏欠她太多,竟然让别人伤害了她,她这个娘亲做得太失败了!
“你给她吃了什么药?”海明月坐在己经被粗略地包扎了伤口的梅太妃身边,那把匕首刺得不深,轻易便取了出来,海明月看到那匕首,瞳孔紧缩了一下,她分明认得,那是属于郁之的东西,想不到竟然在萱儿手上,她提起精神来,定定看着梅太妃。
谁知道梅太妃竟然打定了主意不说话,死死抿着嘴巴,她知道,只要拖延时间,就有办法让萱儿因为来不及得到医治而死亡,她这一刀也没算白挨。
海明月看她神情,略略一想,便笑起来:“梅太妃,你放心,哀家不会伤害你的,哀家要留着你,看着哀家要送份什么样的大礼给你。你以为不说话,哀家就没法子了吧,告诉你,哀家有更好的法子。”
“太医,好好照顾着。”她脸上竟然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离开了梅太妃的身边。梅太妃听到她说的这些话,突然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奈何海明月走之前,按了她一把,她整个人又跌回床上去,动弹不得。
不是没有法子的,还有一个人,有一个人可以救她的女儿!勃长乐!用他心头的热血,一定可以救下萱儿!
太医原被招来清宁宫,一路上见内监宫女心急火燎的,还以为是太后主子哪里有了闪失,一路小跑拎着药箱子,来了一看,原来是一个面色极度苍白,快没气儿了的小宫女。太后身边最得意的海英姑姑正亲自照料着,在其他内监帮忙下,撬开那宫女的牙关,想要灌点清毒的药下去,谁知道硬是捏着她的嘴巴灌下去,没多久就全部吐了出来。
她一吐出来,那海英姑姑的脸色整个就变了,煞白煞白的,急得半点没了血色,倒像是比那倒着的宫女还虚弱似的,太医哪里知道,海英这是惊怕的,如果萱儿真的没救了,海明月那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谁也拿捏不住!她连想都不敢想,只好一次又一次拼命掰开萱儿的牙关,将清毒的药喂下去,可是渐渐发现她牙关咬紧了不松开,连水也别想灌进去了,当下她没了主意,只能着急地看着几个太医,几个年过半百的太医这时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这宫里头见不得人的药多了去了,这宫女年纪轻轻,不知是得罪了哪个主子,幸好清毒的药灌得快,不然一口气上不来,怕是连熬到他们赶过来都不可能。几个太医把了脉,商量了又商量,还是没盘算出来到底该怎么治,现在这人虽然吊着口气,可是依他们来看,离死也差不远了,那毒药药性十分霸道,现在应该己入肺腑,纵然喝下了清毒的汤药,也不过撑个一时半会,让人多受罪不说,实在是救不回来的。
海英心里着急,偏偏海明月只丢下她在这里照顾着,便直接抬脚去了梅太妃宫里,应该是去查那毒药到底是什么,可是这边萱儿分明己经气若游丝,若是海明月回来,萱儿却熬不住了,海英是第一个没法子交代的,她越想越害怕,越来越焦急。又突然想起海蓝还被拦在外头,现在肯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又如何能分心去照顾那个弟弟,只能一次一次让人把萱儿扶起来,一勺子一勺子药灌下去,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的那一刹那,海英分明觉着萱儿己经没气儿了,可是她伸手去探,发现那气息虽然微弱,到底还是有的,这才稍稍放下点心。
她打发宫女去打了水,拧了热毛巾,给萱儿擦汗,便想找这几个太医商量对策。谁知太医对视一眼拱拱手道:“姑姑,这姑娘瞧着是不成了,您快禀了太后,想个对策影才是。”
海蓝直愣愣地看着他们,像是没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待她回过味儿来了,连声道:“太后面前,还请太医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位姑娘是太后身边最着紧的人,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太医还是再瞧瞧吧。”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一个宫女而己,
再得宠也未必大到天上去,可是看着海英凝重的神色,委实又不像是寻他们开心,左右一寻思,如果这姑娘真是普通宫女,太后也不必宜召太医来诊治;当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再去诊了一次,也不敢再说什么治不了的话了;但是脸色却都还十分为难;不知道这到底吃的是什么药;他们怎么好随便下方子;况且时间上也不能再拖延了啊。。。。。。。
海明月回来得时候;是满满的怒气和愤恨;她末曾想到梅太妃竟然是铁了心打定主意不肯告诉她;那药到底是什么;宫里害人的毒药何止千百;她就算拖得起;萱儿也拖不起了。这时太阳已西斜;余辉照在萱儿明丽的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