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迹部觉得自己踏进这件蛋糕店简直就是他今天最大的错误。
幸好朝实这回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她走到琉璃那一桌前,对着切原说道:“赤也,你想吃什么?”
“偏心,川岛只问赤也一个人呢。”仁王半真半假地抱怨。
“我答应过他要请他吃蛋糕的。”
幸村抬了抬头,掠过正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喜欢的蛋糕的切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川岛,我想和你谈谈关于这些蛋糕的事情。”
“嗯,可以啊。”朝实淡定地点头,“幸村,你要不要尝试一下自己的味道?”
她很认真地推销自己手上那份“化妆后的幸村”,补充了一句,“吃了它我就和你谈谈。”
在幸村舀起一勺放入嘴巴里时,朝实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份是部长特地为了你亲手制造的。她说很符合你的形象,外表漂亮,内心很黑。嗯,我也是这样觉得”
幸村那个咀嚼的动作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然后,他面色平静地放下勺子,“现在我们可以谈谈蛋糕的事情了?”
仁王眼尖地发现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不易察觉地紧握着,上面甚至蹦出了几根青筋。
“当然可以。”成功完成部长任务的朝实答应得很爽快。
朝实在听了一通对话发表的关于肖像权的宣言后抬起头,“你毁容了真的是长那个样子吗?”
“当然不是。”幸村自然不承认那一滩东西会是他。
“那么,我们侵犯了你们哪里的肖像权?有法律规定不能使用幸村精市这个名字吗?”
在强词夺理上,幸村永远都无法赢过朝实。
“还是说,你是想和我们分一下利润?毕竟,我们也算借用了你们的名字。”朝实撇了撇嘴,“我不知道网球部经费已经少得让你这个部长不得不出场来和我们这群女生争利益。”
和以往不太一样,朝实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讽刺,幸村也注意到了这点。
“川岛,你心情不好。”他没有直接应对朝实不算友好的态度,反而牵起别的话题。
“没有,我收到小费了,心情很好。”朝实反驳。
幸村像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唇角勾起,“不,你确实心情不好。”
朝实则是低头看着地上,“幸村,你这样会破坏我赚外快的机会的。”
“嗯?”
“我本来想客串知心姐姐当兼职,但我现在发现我的当事人很有可能会梦想成真,不再需要我的开导服务。所以,我的兼职被你破坏了。”
“……”
见他仍无法理解她的意思,朝实继续说道,“幸村,你其实是喜欢原田吧。”
她的语气有种古怪的笃定,“不然你就不会为了她而吃自己不喜欢的抹茶味蛋糕。也不会为了她特地下水救她。”
朝实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幸村可是直接看着她在水里扑腾地挣扎着。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
幸村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笑意加深,“川岛,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38、传说中的女人顿悟了
“幸村,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污蔑我的性向。我对百合并不感兴趣。”朝实义正言辞反驳,她垂下的眸子遮住了里面翻滚着的情绪,“我不可能因为原田和我相比,更喜欢你而吃醋。”
“川岛,我没有误会你和原田的关系。”幸村深呼吸一口气,但还是无法抑制那种蜂拥而来的无力感向四肢蔓延开来,“你想岔了。”
“嗯,你能理解就好。”朝实欣慰地点头,“下次别说这么容易误解的话,我刚刚真的被吓到了。”
“……”在那一刻,幸村很想说“其实你才是最喜欢说那种朦胧不清的话语的人”,但他最终只是轻轻在心底叹了口气。
川岛朝实这个人,常常让他很想剥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回路。她总是用认真的表情说一些很奇怪的话,但有时候却又表现得很清醒。但总的来说,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女生。她即使在耍小聪明也是堂堂正正的,丝毫不会掩盖自己的目的。
偶尔幸村也会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一点慌乱之类的情绪,虽然最终结果常常是他反而被对方囧到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刚刚会问那样一个听起来很暧昧的问题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吧。潜意识中他知道她不会像其他女生一样误解。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她和其他女生分开看待了。
“幸村,我不会妨碍你和原田的。”朝实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重新回神。
“川岛,我对原田真的没有那一层的意思。”幸村越发觉得要纠正川岛朝实的观点简直比让赤也不再路痴这点还要来的困难。
唇角扬起的弧度没有半点的改变,幸村难得解释了一下,“当时人很多。她向我的方向撞了过来,在那个时候我不能推开她。”
如果可以的话,幸村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那天下水是被挤下去这个悲催的事实。不管怎么说,跳下水救人总比很丢脸地被挤下去只好顺便救人这个理由明面上要好看的多。
朝实眨了眨眼,“我知道了,你不用特地向我解释的。”
“……”
“幸村,你放心,我会保密以免你的形象受损。”朝实显然误会了他的表情。
“那还真是谢谢了。”
朝实相当坦然地接受对方言不由衷的道谢,“不客气。”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低头扫了一眼手表,“幸村,你要不要逛一下校园?”
“川岛你不用回去帮忙吗?”
“不了,既然有这个机会偷懒,当然得好好把握一下。”
疑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幸村眼底闪过一抹深思的情绪,半响,他唇角扬起淡淡微笑的弧度,“川岛,你是在紧张吗?”
朝实猛地抬起头,她抿了抿嘴,“和幸村在一起,我确实很紧张呢。”
对方回答得太过迅速,幸村忍不住怀疑起她话里的真实性,“以前和川岛在一起,都没见你紧张过呢。”
“那是因为做了心虚的事情。”能把这种事说的那么坦然,也就只有朝实一个人。
“是因为蛋糕吗?听说那主意是你出的。”幸村的语调听不出情绪的起伏,仍是平平的感觉。
“唔,你也可以这样理解的。”朝实含糊地带过,低头看着自己穿着凉鞋而露在外面的脚趾头,“作为赔罪,幸村,我陪你去逛逛吧。我可是翘掉活动了。”
幸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朝实彷佛没有注意到投注在她身上专注的视线,仍是保持低头的动作,偶尔抬脚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川岛,我可以理解你紧张的原因和时间有关吧?”轻柔的嗓音充满了笃定,幸村一贯温和的鸢紫色眸子中飞速地掠过一瞬的犀利,“为什么你一直在看着手表?”
朝实终于将头抬起,“三分钟,再三分钟我就告诉你。”
说罢,她转过头,明显是在接下来三分钟内她不会再开口的姿态。
幸村身上披着外套,背靠着白色的瓷砖,姿态自然而闲适。他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刚刚的蛋糕给毒傻了,才会真的按照她的话等待三分钟的过去。
他们之间距离大约50公分,从他的位置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她不长不短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着,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庞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阳光投射在她脸上,将线条柔化,偏白的皮肤也显出几分剔透的感觉。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表,从她现在安安静静的模样上,实在很难想象这个女孩子开口后的杀伤力。
过了会儿,幸村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着,很快地,三分钟时间到了——
朝实勾了勾唇,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神态,“三分钟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幸村。”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幸村轻而易举地将头脑中那些疑点串联起来,“川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刚刚是在拖延时间?”
朝实的眼神飘忽了起来,“广濑学姐说你比柳莲二要难搞定很多。”因此才嘱咐她将幸村支出来一段时间。换句话说,就算刚刚幸村没有叫她出来,那么朝实也会找借口让他出来。二者之间只是主动与被动之间的差别罢了。
幸村现在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语调淡淡的,“所以说,你刚刚紧张也是因为在想如何拖延时间?”
朝实很诚实地点头。
幸村皱了皱眉,说不出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郁闷情绪是从何而来的。沉默时候的他身上散发着让人隐隐的压迫感。
朝实发现她有点适应不来这样的幸村,她动了动嘴唇,“幸村,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的话,我们店今天可以停止的。”
幸村瞥了她一眼,“这时候本来就是收摊子的时间,就算现在停止了,对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你们部长的算盘打得很精呢。”
他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和熙的笑容,但那笑意分明没有进入眼底。
朝实没有直接否认这点,大抵是因为心虚,她的语气难得一见地带出了些许的讨好,“那你要不要吃蛋糕?我特地为你做的。没有加糖,是你喜欢的那种口味。”
就像前面所说,朝实常常会说一些很容易让人往某个方向想的话,即使她本人并没有这样的自觉。
幸村挑眉望着她,眼里是真切的诧异。
只是,她的下一句话又很有朝实风格地打破了幸村上一秒冒出的一点小想法——“我本来是想做一些给赤也和仁王的。后来想到我毕竟受到你不少的帮助,就顺便参考你的口味帮你也做了一份。”
所以说,朝实,有时候你不用那么诚实地说出自己心里话的。
被顺便了的幸村忍不住又想叹气。
“走吧,我也想看看广濑学姐和柳协商得怎么样了。广濑学姐太小瞧柳了,柳并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于是让我们直接忽略那些可以无视的事情,将时间跳到半个小时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