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易正前辈的。”秋佳乙解释着,倒了杯茶。一如当年把自己拽到这里的苏易正一样,熟练地泡茶动作,配上木头的味道和温暖的橘黄色光线,一切都像画一样。
看着专心做陶的秋佳乙,池贤太的思绪却飘远了。
曾经也有这么一个,执意逃开陶艺的女生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你们是要有多少共同点呢,我都要恍惚觉得,是你托上帝把她带到我身边呢。
池贤太想着,睡去了。
工作室的门缓缓被推开。每晚经过这里再回家已经成为习惯的苏父以外地看到再次亮起的灯火。
“前辈。”秋佳乙有些吃惊地说。
“看来不够专心呢,还能回过神来对我讲话。”
“啊?”想起以前她静静看着苏易正做陶,他总是做好了才回过神来理会自己的。也许真的是自己不够专心吧。
“好久没见佳乙小姐了啊。”
“啊……前段时间炸鱼的时候伤到手了,所以乘着空闲,去澳洲玩了。还是第一次在十二月穿短袖热的要命呢!”苏父看着秋佳乙开心的模样,也被感染了。
“看来玩的挺开心啊。”苏父凝视着木桌上趴着的少年。
秋佳乙注意到他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着熟睡的池贤太。
“又睡着了,看来还真是嗜睡啊。”秋佳乙微笑着说,“是我的同学,帮了我很多呢,是该要好好感谢的人。”
苏父不管怎么说,还是一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他清楚看得见,秋佳乙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温柔气息。他轻笑,不语。
跟苏易正一样,或者应该说苏易正跟他一样,总是隐藏自己的情绪和真实想法。
次日。
“佳乙啊,这是这个月的工资。”经理将信封递交到佳乙手里。
“前段时间请了好些时候假,我不该拿这么多的。”秋佳乙说。
“我已经扣除了请假那会儿的工资了,你不需要介意。”经理说,“此外,因为请假的关系,实习期会继续,前段时间表现不错,主厨挺喜欢你的,继续努力哦。变成正式职员后工资会涨的哦。”经理打趣地说。
“是,我会努力。”
秋佳乙捏着钱,心想,是不是要拿这笔钱去交陶艺的学费呢,不知道够不够呢。
“这是?”苏父疑惑地看着秋佳乙把一叠钱递到自己面前。
“是学费啊。”佳乙一本正经地说,“总不能免费让您教我这么长时间的陶艺吧。”继而扬起唇角。
苏父笑了笑,没有去接信封。
“您收下吧。虽然我知道这些钱不多,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下次我……”
“好了好了,佳乙啊,我该被你逗乐了。”苏父说。
“这样吧,”看着秋佳乙疑惑的神情,“你帮我照顾个人,我就当是你的学费,如果你觉得照顾那个人比较劳累,我可以另外付你工资。”
秋佳乙疑惑地看着面前突然神色凝重的男人。
“跟我来吧。”
医院。
宽敞豪华的病房里,一个中年女人躺在床上,憔悴所以显得苍老。
佳乙虽然疑惑但不敢出声。站在门外,她静静地看着苏父,等他解释。
“她姓柳。其他的,就不要问了。佳乙小姐可以帮我照顾她吗?”苏父问的礼貌且小心翼翼。
“嗯,我会尽力的。”佳乙坚定地说。
苏父看着她坚定的眼神。
佳乙啊,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这么自信且不顾虑地付出你的温暖和坚定呢。也许,这就是易正被你吸引的原因吧,可是似乎现在,你的身边又多了一个被你吸引的人呢。
送走佳乙后,苏父接起电话。
“喂?什么事?”
……
“那天,也许有事啊,我晚上有学生。”
……
“再说吧。”
挂断电话。
夜色一整个弥漫了夜空,故事又开始隐匿在迷茫中,没有头绪。
“觉得遇见你还真是神奇的事情呢。”
这多么像一句总结性的话语。
总是放在告别和结束时候,用的总结性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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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 首尔
“你是谁?”妇人睡醒,有些警觉地说。
“我是……来照顾你的人。”稍作思考后,秋佳乙说。
女人转过头,不再说话。
“您口渴吗?要不要喝水,或者我削水果给您?”
“你出去吧。”女人还没等秋佳乙把话说完便打断说。
“那您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就在外面。”说完,秋佳乙起身轻轻把椅子放好,出病房门。
秋佳乙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靠着冰凉的椅背。
天气越来越冷了,寒冬腊月,夹杂着冷风吹进楼道,佳乙蜷起身子,抱着腿。
她疑惑着,在房间里躺着的女人是谁。
苏前辈的情人?妻子?还是老朋友?
算了算了。秋佳乙打断自己的念想,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工作室。
“今天还好吗?”苏父问秋佳乙说。
“是问我,还是医院里的那位柳女士?”秋佳乙有些俏皮地问。
“呵呵。佳乙也开起我的玩笑了啊。”苏父泡了杯茶说。
“她,好像不是很乐意见到我,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只说让我出去。”
“嗯。过段时间就好了吧。如果觉得辛苦可以告诉我,也不是一定要你照顾她。”苏父略有歉意地说。
“没关系的。”秋佳乙说着,接起手机。
“喂?”
“你在哪里?”
“我在工作室啊。有什么事吗?”
“上次在澳洲画的设计图稿,我让你整理后给我,你弄好了吗?”池贤太问。
“啊,那个啊,好了,要给你看吗?”
“嗯。”
“可是,你拿去干什么啊?”秋佳乙很不能理解,池贤太拿她那些图稿要干什么,再去做衣服?可能吧。
“收废纸。”池贤太开着玩笑说。
“你!”秋佳乙气急,“我不给你了。”
“好了好了,我看看有没有好的设计。”池贤太说,“什么时候给我?”
“又不急用。我在工作室,图稿在家里。”
“那我去工作室等你结束陪你去取稿子。”
“干吗这么急啊?”
“过几天会很忙,所以现在拿。”
“那你过来吧。”秋佳乙挂断电话。
“是那天那个男生?”苏父问。
“嗯。”
苏父笑了笑,没说什么。
“您不要误会。”秋佳乙看着这个不明意义的笑,生怕他误会,准确的说是,生怕易正会误会。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苏父笑着说,“继续捏陶吧。”继而转过身品着茶,不语。
秋佳乙也开启机器,静静地捏着陶。
秋家。
“贤太啊,喝杯茶再走吧。”秋母挽留池贤太。
“不用麻烦了,都这么晚了,我不该来打搅的,现在更不好意思留下喝茶啊。”秋佳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礼貌客气地池贤太。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面孔啊?
送走池贤太后,秋母就一直追问佳乙,贤太和她什么关系。
“妈——”秋佳乙拖着长长的尾音,“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可你不是说他很照顾你么?而且啊,你去德国,去澳洲,他都陪着你啊。”秋母仍然不放弃。
“那个,那个是因为……”秋佳乙语塞,难道告诉妈是因为宋宇彬?那不是更解释不清了?
“说不出来了吧,我看他长得也帅,人也很时尚,好好把握啊~”秋母笑的合不拢嘴,转身回房,秋佳乙看着母亲的背影,左手附着额头,拿秋母不是办法。
瑞典 斯德哥尔摩
几日后,盛大的国际展览会在紧张的筹备中终于如期召开。
苏易正看着会场里穿梭着的人群,关于欧洲的市场开拓才刚刚开始。
晚会。
“儿子啊,干的不错。”苏易正显然对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觉得吃惊。
“不是说有学生,不能来么?”苏易正冷漠地说。
“是有学生啊,但是佳乙现在忙着约会,我就不跟她抢时间了。”听到佳乙两个字,苏易正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苏父身上。
男人感受到面前的儿子的眼神,却依然漫不经心,“我觉得那个男人,跟儿子你有的一拼哦。”
苏易正索眉,不语。
苏父看着一向波澜不惊,从不会将情绪显露在自己脸上。可现在,他只是开了这么小小的玩笑,面前的人竟然蹙起眉头,内心里,又该是怎样的复杂呢?
可苏父依然漫不经心,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就是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卡萨瓦诺,他的心在不在秋佳乙身上。
“池贤太?”苏易正问。
苏父耸耸肩,喝着红酒。
“易正,你在这里啊。”权熙妍走到苏易正身边,说。
“这位是苏先生吧,伯父你好。”权熙妍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你好,想必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权小姐吧?”他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在瑞典的动向呢?来到这里他更加明白,现在的苏易正,是受制于人的苏易正,不是那个,在韩国,靠着家业在陶艺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苏易正。
“伯父你过奖了。”权熙妍动人地笑着。
“那么你们聊吧。”苏父离开,簇拥着其他女人。
苏易正想去拦,他还没有把话说清楚。
酒店。
“忙了一天不休息么?还跑来这里。”苏父说。
“妈妈,过的还好吗?”虽然知道面前的人可能根本不关心母亲,但是还是要问问看。
“佳乙在照顾她,应该挺好的,那孩子,我放心。”
“佳乙……”苏易正喃喃,他并不想让佳乙知道他那些破碎的家事。
“她不知道那是你母亲。”猜出儿子的想法,苏父补充说。
“儿子啊,你真的和我越来越像了。”
苏易正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复杂。
“拥着一个女人,想着另一个女人。”苏父继续说。
“不要告诉佳乙。”苏易正说。
“这才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吧?”苏父说,“儿子啊,你要想清楚,不要太自负了。”
“什么意思?”
“你现在的处境,你自己最清楚,不需要我来告诉你。”苏父转身看着窗外灯火点点的夜城市。
“权熙妍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要让佳乙知道。”
“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
“那就等到那一天。”苏易正坚定地说。他又何尝不困惑无奈,但是,自从上次确定自己的心意以后,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早日在欧洲站稳脚。
“你凭什么自信,佳乙会等到那一天呢?她的身边,有一个与她朝夕相处的,和你不相上下的男人。”苏父转过身,看着苏易正,眼神仿佛是在挑衅。
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