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他,只是他走得太快,我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直到走到他的
車旁,他才終于憋不住罵我:“以后少跟她混在一起,聽到洠В俊薄
“她認識么么。”我說。
米諾凡轉神,看著我,猛地一把拉開車門,低吼:“胡扯!”
“她認識林蘇儀!”我冷靜地說,“她到底是誰?”
“上車。”米諾凡說。
我洠в蟹纯梗矝'有再作聲。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習
慣了他對這個話睿幕乇芎徒^對抵制。直到車開到家門口,快要下
車之前才冷冷地對他說:“其實愛一個人洠в绣e,你完全不必對人
家那么兇。”
米諾凡顯然是有些怔住,我以為他會回我一句:“你知道個屁
。”但他洠в校皇倾读撕脦酌雭恚缓蟀衍嚨惯M車庫里。
我換了鞋走進客廳。卻看到令我更震驚的一幕——路理在這里
,而且他正和米担轮濉!
米担П硨χ遥瑳'有看到我。
我走進門,視線剛好和路理相撞。他先是微微皺眉,繼而對我
笑了一下。對米諾凡說了句:“叔叔好。”就低下頭繼續專研棋局
。
可我看得懂,那是一個“我擔心你”的皺眉,這是一個冰釋前
嫌的微笑。
就在那一刻解開了我心中所有捆扎束俊募湘i。我心酸得幾乎
落淚,愛情真是不公平,不公平到一個微笑可以挽回那么多。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已經不想去探明。
但我的心里卻清楚地擂起來更加劇烈的鼓點——或者,米担б选
經將我要出國的事對他和盤托出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我再也不要做那
種縮頭縮腦內心有不可告人秘密的小人了!
然而那一天,什么也洠в邪l生。我走到他們身邊。看著他們下
完了那盤棋,看他微笑著從我家沙發上站起來,對我說:“太晚了
,米砂,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他說,“你回家就好。我就判牧恕!?
我當著米担Ш兔字Z凡說這樣的話,說得如此坦然,光明磊落。
仿佛要向全天下宣布,我是他心中最在乎的人。我的自尊得到極大
的滿足,一晚上的不快樂消失殆盡。我送他到門邊,低聲叮囑他,
讓他回醫院給我發個短信,結果他上出租車就給我發了。內容是:
“任性的米砂,明早能來接我出院么?”
我愛死了這種被需要的感覺,抱著手機嘴角上揚著入眠。
第二天清早,我如約去了醫院。很好,陳果洠в谐霈F。我卻意
外地見到一個好久不見的人——許琳老師。
她的頭發長了,燙成新近流行的那種卷式樣,看上去比以前顯
得洋氣些。我靠近她,聞到她身上好聞的皂角香味,柔和而熨帖。
我一直很欣賞她曼妙的風度,這個年紀的女人若不是因為有著很好
的內涵,絕不會顯出這種特別的韻味來。
“米砂。”她像老朋友一樣地招呼我,“你還好嗎?”
“她考上了南藝音樂學院鋼琴系了。”替我回答的人是路理。
“是嗎?”許老師說,“我今年也有個學生考上了,叫羅典,
你認識不?”
我慌亂地搖頭。她并洠в邪l現我的窘樣,而是說:“有個消息
要告訴你們,醒醒考上了中央美術學院,學服裝設計。看來你們都
很幸撸x擇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噢,是嗎?這真是個好消息。
真好。醒醒。
“你有醒醒的電話么?”我問道。
許琳老師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還想繼續追問下去,路理卻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
“不必勉強。她選擇遺忘過去,未必是一件壞事。”路理把自
己的大包拎起來說:“我們走吧。”
那晚是我第一次被邀請去路理家,路理的母親做了一大桌子菜
,我有些局促,最擔心的是席間他父母會提到陳果,但他們均洠в小
,對我這個不速之客相當的客氣和友好,看得出,是很有修養的一
家。我吃得不多,許老師對我很照顧,一直不停地替我夾菜。很奇
怪,吃飯的時候我想最多的竟是米諾凡,如果他知道此時此刻我坐
在男生家的餐桌上,不知道該會是什么樣的表情。這應該是女孩長
大的一個標志的,我曾經以為,這一天發生在我身上,要等很久很
久,所以當它到來的時候,我免不了有些云里霧里的感覺。
吃過飯后我隨路理來的他的房間,他房間不算大,書架上堆滿
了他的碟片和書。他招呼我坐下,對我說:“好久不住家里,這里
挺亂的。”
我環顧四周,忽然發現床頭柜上放著的,竟然是醒醒的照片。
我把它拿起來,路理有些慌張地把它從我手里搶走說:“老早放的
,忘了收起來。”
我心里的酸又泛上來了,原來他的心里,一直裝著的是她。只
是因為她毅然地選擇了遠離,他才不得不尊重她的決定選擇遺忘的
吧。
我坐在床邊沉默。他把照片塞到抽屜里,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什
么才好。
“你想她嗎?”我懷著挑釁的心情問他。
“不。”他說。
“你撒謊。”誰讓他讓我難過,我不打算饒他。
“這是很早以前的照片。”他解釋說,“我很久不住家里。”
“能換成我的嗎?”我強顏歡笑,揚起笑臉問他。
“你很在意這些嗎?”他皺起眉問我。
“是的。”我說。
“好。”他說。說完,就在包里拿出數碼相機,要替我拍照。
我擋住我的臉不讓他拍,他照樣咔嚓一張,然后堅決地說:“明天
洗出來,天天帶身上總行了吧。”
“給我看。”我去搶相機,他大方地遞給我。我看到照片上的
我臉被雙手擋住了,只余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神情慌亂夸張,看上
去像個丑八怪,忍不住尖叫起來。
他又哈哈笑起來。
我真羨慕他,每一次化解我們的矛盾,都是如此得心應手。
他在我身邊坐下,自言自語地宣布說:“周日我送你回南京,
然后我再回來去學校報到,我的功課落了不少了,專業課都不知道
能不能過得了呢。”
“不用送我。”我連忙說,“我爸會開車送我去。”
“哦。”他說,“你爸真寵你。”
“你吃醋?”我笑嘻嘻地問他。
他莊重地點點頭。
不管真的假的,總算是一報還一報。要知道,天下最不好受的
滋味,就是吃醋的滋味,他要是不好好感受下,哪能體會到我的心
情!
那天,為了不給他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我只在他房間逗留了
十分鐘后據離開。他并洠в辛粑遥驗樗麆偝鲈海覜'讓他送我。
我和許老師一起離開他家,因為方向不同,到了小區門口,我們各
自打車。分別的時候,許老師拍拍我的肩說:“米砂,路理還不知
道你要出國的事嗎?”
我一驚。
“我知道你在撒謊。”她說,“陳果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對不起。”我低頭說,“我會處理好,也許就不出去了,我
正在跟我爸爸商量……?”
“米砂——”許老師打斷我說,“你愿意聽我的建議嗎?愛情
是容不得任何欺瞞的,哪怕是善意的謊言,最終也會是一個錯铡!
”
“我該怎么辦?”我問她。
“告訴他真相。他一定能接受的。”許老師說,“路理是個優
秀的孩子,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狹隘,出國并不代表著分手,你們的
都還年輕,來日方長。”
“可我害怕……”我說出實話。
“怕什么。”許老師說,“路理很喜歡你的。”
我注意到,她用的是喜歡這個詞。喜歡和愛的區別,他們那代
人不知是不是和我們一樣分得很清楚。但不管如何,這個勉勉強強
的“喜歡”還是讓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爽。誰能說路理就不喜歡
那個叫陳果的呢,如果不喜歡,他可能在那些日子里都和她呆在一
起嗎?誰說路理就喜歡醒醒呢;如果不喜歡,他又可能把她的照片一
直放在床頭柜嗎?
米砂從來都不是女一號,這分感情怎么經得起任何震蕩?
所以,原諒我膽小,我不敢也不想冒這個險。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米担Ш兔字Z凡正在看新聞。我繞過他們
,想無聲無息地上樓,誰知道還是被發現。米諾凡大聲對我說:“
米砂,吃飯洠В俊薄
“吃過了。”我說。
“有甜湯喝。”米担дf,“老爹親手做的,給你留了一碗。”
“不吃了。”我說。
“你給我站住。”米諾凡說。
我停下了步子。他站起身來,一直走到我面前,對我說:“你
今天洠パ潘忌险n?”
“洠А!蔽业吐暣稹!
“下不為例。”他說。
“我會重新參加高考,考南藝音樂學院,鋼琴系。”我抬頭迎
著他的目光答。
“這想法挺新鮮。”他微笑著說,“是什么人教你的么?”
“不。”我說,“和任何人無關。”
“很好。”他說,“對了,米砂,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你媽媽
的遺物都整理好了,你一定很想看看,是嗎?”
“在哪里?”我驚訝地問。
要知道,這可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和我提到么么和關于么
么的事情。我只感覺我氣都喘不上來了。
停了半響,他終于回答我三個字:“加拿大。”
這,算,什,么!!!
——Chapter 6 ending— —
微雪Chapter7真相(上)
这一年的秋天,像是被打了过多麻药的癌症病人,迟迟不肯醒来。等到醒来,却已经奄奄一息,命不久矣,几乎很快地逃离了人间。树叶好像一夜之间全部掉光,一切植物迅速脱水衰老化作灰烬。冬季随着一场寒气逼人的大雾袭击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