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妈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无暇顾及。
看着金豆的样子,我好想哭。我知道我又一次伤害了他,比以往任何一次伤口都要来的更深、更狠、更难以愈合。我明明说过,再也不要因为自己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然而他自从认识我之后就开始承受无数的痛苦。
我绝望地看着他,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肯定会生气,会讨厌我、离开我。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脸上是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原来我每次看到你都会笑、会心跳加速,看不到你会想你,每次看到你微笑我也忍不住快乐,你哭泣我也会很难过……原来我会莫名奇妙地跟着你去每个地方,你跟其他男生在一起我会难过得好像要死掉,都是因为,因为我爱上你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爱你,桑知,我爱上你了。”
4、
我吓了一跳,除了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做什么好。
他,他现在是在对我表白吗?不是生气、不是离开,而是,而是说“桑知,我爱上你了”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他的话却又是真真切切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老爸、老妈和静风斗也瞪大了眼睛愣住了,虽然不知道静风斗是怎么知道我拿了金豆的证件,也不知道静风斗究竟目的是什么,可很明显的,金豆的反应绝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金豆,你,你不生我的气吗?”我傻傻地看着他。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颓然地靠在墙上,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我,我好难过。”他皱着眉头痛苦地说,“这一切都只是个骗局,我却如你所愿地上了钩。我从没有因为一个人这样过,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左右我的情绪,甚至是改变我的原则。除了,除了你,桑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欺骗我的感情?”
我被他逼问得除了愧疚地低下头,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除了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一直把他当成棋子来摆布,现在他对我说多么过分的话都是情理之中。只是,只是我好不愿意看到他难过的模样。我好想让他像以前一样,单纯地对每个人都微笑。
“桑知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成为留落学院的女主人。你应该知道静意天跟留落学院老院长的约定,如果静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爱上留落学院的学生,那么便说明留落学院与静氏家族有着宿命的渊源,留落学院就可以保留下来。桑知的目的就是这个,让你爱上她,然后保住留落学院。”
金豆听了这些话,脸色变得好可怕,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很生气。我好想现在立刻从这里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另外……”静风斗张张嘴巴,继续说,“很早之前,桑知为了让我爱上她,献出了她的初吻。我是说——”静风斗看着金豆,眼神有些戏谑(xue)的冰冷,“桑知的初吻给了我。”
金豆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呆愣着一动不动。
我瘫倒在床上,周围的一切开始慢慢变暗,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一脸痛苦的金豆。他低着头,一滴泪水慢慢从眼角滑落。老爸和老妈在困惑地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我满心满眼里都是金豆,他忧伤的眼神象是要把我吞没一样。
一分钟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好害怕金豆不讲话的样子……
终于,他说:“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别人、利用别人的人了,桑知,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子的。”
他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我的脸,说完便跑了出去……
他,是真的讨厌我了吧……
5、
我还是追了出去,跟在他后面。跑到巷口,我却发现堂安静正在那里等着他。
堂安静挽着他的胳膊,然后对他说了几句话。这一次,他终于还是跟她一起离开了。眼泪沿着我的面颊滚落,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只看到他模糊的背影在我面前越走越远,直到消失。
我终于知道被自己喜欢的人抛弃是什么滋味了,那种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大脑也停止思考,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喊痛的感觉好难过。我好后悔,我想告诉他,虽然一开始是有目的地带他回家,是欺骗,可是后来,后来我真的爱上他了!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这些话我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我用力扶着墙壁,身体却还是一点点滑落。
老妈和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老妈轻轻抱住我的肩膀。
“老妈……”我倒在妈妈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讲,我现在好累,好难过,只想安静地待一会儿。
老爸老妈扶我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静风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来这里的目的,不过就是告诉金豆一切真相,为的就是要金豆离开我,这是等在外面的堂安静与他的计谋。
我忽然想起在静风斗的别墅里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静风斗跟堂安静眼神交流过。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发现问题的,只怪我太愚蠢。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现在他们做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欺骗了金豆,而他们则欺骗了我。
整整一天,我都傻傻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失恋的人痛苦的时候,天空根本不会下雨。那晴朗的天空和雪白的云彩就像是对我的嘲笑,我心中的难过更像决堤的水一样席卷而来。
这个家里,金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他的行李和他送我的香皂雕,都在昨晚落在了静风斗的别墅里。我想他的时候,难过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件可以抱着流泪的东西。我觉得我好可悲,在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后却又很快地失去了他。
“金豆……”我的嘴唇牵动下巴,一边稀里哗啦地流泪,一边诡异地抖动着。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肯定是老妈,自从金豆离开后,我还一句话都没讲过,她肯定是担心我了。我回头去看,就看到一小份蛋炒饭被孤零零地摆在门口。虽然现在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但是我不想让老爸老妈太担心。我走过去,把蛋炒饭端了起来。
我舀了一勺放进嘴巴里,饭粒好软,蛋好嫩,味道好香哦……可是我的舌苔和胃好像都麻木了,忘记了品尝和消化的感觉,丝毫没有受到诱惑。我忽然想起金豆来我家时吃的第一顿饭。当时因为菜太少,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困惑,可他还是端着小小一碗米饭细嚼慢咽,嚼饭粒和喝汤都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很有贵族气质,很有教养的样子!
想到这里,原本止住的泪水又稀里哗啦滴落下来。他现在肯定跟堂安静在一起了吧,他再也不会理我了……
我哭得好伤心,可是身边没有人呵护,我只有自己去找抽纸。大概是哭到脑袋都变得笨笨傻傻的,我手轻轻一推,手里的饭险些洒出去。
呼,幸好!不然即使是在我难过得要死要活的情况下,浪费这一顿饭老妈也会骂我的。
咦,碗底怎么会有一张纸条?
我奇怪地抽出来,纸条已经变得油油的了,但是还能分辨出是老妈的字迹,老妈写着:“女儿啊,你要加油哦!这碗饭是老妈拼命在你爸爸的虎视眈眈下守住的,你一定要吃光光才行哦!”
旁边还画了一个卡通版的老妈。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笨蛋老妈,如果这碗饭不是差点被我摔掉,如果我只是摆在一边让她慢慢冷掉,根本不可能看到老妈的话嘛。
我正笑着,忽然——
“砰!”
一口平底锅砸在了我的头上。我幽怨地慢慢回转身,就看到老妈笑得花痴乱颤地站在后面。
“老妈,你为什么打我?没看到人家现在很伤心吗?”
老妈愣了一下:“呃,我以为这样很幽默哎!”
“……”
6、
看到我的心情缓和了一点,老妈在我身边坐下来。
“女儿啊,妈妈有话要对你说。或许现在对你说这些不太妥当……”老妈绕着手指说。
我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像游魂一样默默转过头去,看着老妈说,“觉得不妥当就不要说了三里河”然后又默默转过头来。
老妈幽幽地举起了她的平底锅,但是大概是出于母爱,她又放下了,然后她决定忽略我的话:“其实整件事情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你仔细想想今天静风斗少爷说的话,你不觉得……”
我看着老妈,皱着眉头,跟着他的思路一点点往前走:
“奇怪……其实我也一直有这种感觉哎,今天静风斗来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拆散我和金豆,然后让金豆根堂安静走一样……”
“这就是嘛!”老妈做出一副“女儿,原来你也不是白痴”的表情,“回想静风斗少爷的话,感觉上他谈起‘静风斗’这个人的事是个旁观者一样。不过,哈哈,也没准是妈妈多想了……”
旁观者?
老妈的话提醒了我。对,就是这种感觉。比如今天静风斗说我要成功利用静风斗,成为留落学院的女主人,完全是一副对金豆说话的样子。他好像是有目的地把金豆从我身边夺走交给堂安静。加上堂安静作为大财团的千金小姐却一直纠缠着身无分文的金豆,所有的种种联系到一起……
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难道,难道金豆才是真正的静风斗?”
“啊啊啊——”老妈开始尖叫,“女儿啊,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像乞丐一样狼狈,每天被我们像佣人一样使唤的豆子,就是传说中的静风斗少爷?天啊!难道当初你说的‘大鱼’就是指这个?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