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起来都不太卫生,但总是生意很火,他们就像寄生在学校体内的寄生虫,依靠吸食学生的血液生存,一般来说收入还可观。我和泽然一向是不去那里吃的,我是因为那里的食物不卫生,泽然是因为在那里吃不饱。而流连忘返在小摊前的大多是一些女生,别看平时她们很爱干净,可真正考验卫生的时候她们都犯傻,不过低廉的价格还是适合吃东西很少的女生。
有两个地方是我和泽然常去的,一个是街对面的小酒楼,我们常去那里吃盖饭,一个是特色酸菜肉丝饸饹,几乎每周都要去那里一两次,在物价飞涨的年代,我们见证了酸菜肉色饸饹从每碗元到4元再到5元。
我和泽然来到饸饹店,老板娘熟稔地招呼我们,照例上一大一小两碗。这里的生意每天都很好,泽然一下课就飞奔过来抢座位,才抢到最后一桌空位。天气闷热,吊顶的破旧电扇呼呼作响,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微风。
“英语作业写完了?”泽然问我。
“没有。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有些抱怨,我可怜的英语水平,就像我国可怜的男足一样,从来没有个像样的成绩。
“过几日就开学了,还没去游泳呢。”
“那就这周去吧。”
“好想回家睡觉。”泽然倦怠地说,“你说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叫瑾?”
“她的笔记本上不是写着名字吗?”
“那我明天去给她送过去,顺便认识一下。”
“好啊,我就不陪你去了,不然夺去你的光彩,她记住我怎么办?”
“去你的!就你那身材?”
“可我有内涵呐。”
“你那点文采骗骗小姑娘还行。”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小姑娘,万一真被我骗去了怎么办?”
“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泽然作出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样子。
有时我也在想如果我们同时喜欢上一个女生怎么办?结果要么是决裂要么是一方退出。可我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依我们的性格判断,我们会同时为了保护友谊而选择退出。甚至我为了避嫌我会刻意和与泽然关系好的女生保持距离,虽然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但至少我会感到安心。
和泽然打骂间,我抬头,看到一道美丽的风景飘入店内,是那个可能叫“瑾”的女孩子,我示意坐我对面的泽然,他小心地转回头假装看菜单顺便注视一下瑾。瑾闪着她的大眼睛环视周围,整个店内除了我们这桌有两个空位其他地方都坐满人,瑾的眉头微微皱起,小嘴也嘟着,很是可爱的样子。我想历史证明东施效颦是难看至极,但如果让同样美丽的女子来效颦呢,比如说瑾,那完全就是深得西施真传。
瑾转身看向我们。我忽然意识到她不会是要坐我们这里吧,泽然扭回头来,不敢再直视瑾,显然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我能感觉到泽然的心跳猛烈加速。瑾询问似的看着我,我也疑惑看着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清纯神情,仿佛一道温暖的阳光直射我的心灵,触动到我湿润的心田,一粒种子埋下,等待着破土发芽。对视五秒后,我点点头,瑾向这边走来。泽然的心跳更加快,因为他身边的空位距离瑾比较近,按照习惯她一定是坐泽然身边,瑾果然在做哪里的问题上犹豫了一下,可她竟然选择坐我旁边。
“阿姨,给我一碗面,只放酸菜不放肉丝。”
“好叻,是木瑾姑娘来了啊。”
原来她叫木瑾,难道是木槿花?记得木槿的花语是珍惜的爱。我忽然想到很多,可瑾可爱地歪着脖子看我,她穿着薄薄的短衣,仿佛她的青春就要呼之欲出,男性原始的冲动深深打断我的思索。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哪里有来这里吃面只放酸菜不放肉的,难道她是寓居于梦幻世界里深林中的精灵,调皮可爱,温婉天真。
我和泽然的面先上来,我们同时埋头猛吃,谁也不敢和瑾搭讪。咫尺的距离也不敢逾越,同桌而坐,可我们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我想着瑾美丽的姿色,泽然想着怎么和她说两句,我们边吃面边各怀鬼胎。
“喂,你的面吃到衣服上了。”还是瑾先打破沉默。
我低头一看,果然有面条掉落衣服上,看来是刚才走神的缘故,我在女孩子面前出丑,一下子脸红。瑾却捂着嘴在一旁笑,不知道是不是笑我?
空气中又凝结起尴尬。
瑾递给我一张纸巾,上面留有微微的茶香。我心头颤抖,片刻欢愉汹涌而来,我知道精神上的某种物质发生反应。瑾把头偏向一边,左手托着左腮,望着窗子外面来往的行人和车辆,我们只是陌生人,短暂相交后便各自驶向自己的方向。我继续低头吃面,也许有时并不需要语言,微风吹过时带来瑾身上淡淡的幽香,犹如深巷里的女儿红,十里飘香。
泽然微微笑,和我起身,瑾抬头礼貌性看着我们,点点头。泽然在付钱时把瑾的那份也给付了,随后和我勾肩搭背出了面馆。
萍水相逢,不需过多言语。纵然泽然有多少殷切希冀,在相遇那一刻也化作点头之交。如果有缘就还会再见,泽然的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泽然说。
“我也有预感。”只是这预感不太好,但我没说出口。
“看到瑾就感到欢喜,难道真的有一见钟情?”
泽然洋溢着幸福,我是该为我的兄弟感到幸福的。所以我也笑,看来泽然是真的喜欢瑾了,从他看瑾的眼神就知道。
天空的云朵又堆砌成心形,微微闪耀着夕阳的艳丽红光,这一刻是幸福更多一些的吧。
夜晚的凉风吹过窗台,几颗或明或暗的星辰调皮地眨着眼。泽然双手枕在脑下,躺于床上回想今天遇见瑾的细节,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才入睡。窗子大开着,已经立秋的风毫无顾忌地光顾着泽然的卧室。
月月偷偷爬上阁楼,轻轻推开窗子,上弦月的温柔光芒均匀地涂抹在身上,把身后鬼魅般的影子叠加于紫色的背景墙上。光影交错,淡淡地腾起迷雾,仿佛进入童话里的象牙塔,高耸于月亮之下,却流传着美丽与孤寂。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恐怕已经睡了吧。
这个慵懒无所事事的家伙。
月月把头支在窗台边,看向远方被光污染的夜幕,零星地辨出几颗明星。一阵风穿过月月的睡裙,从袖子里灌入又从裙摆下钻出,微风掀起裙摆,露出一小截光洁的小腿。
好冷啊。
月月打了一个冷颤,然后踮起脚尖轻声下了阁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一人多高的毛绒大灰狼钻进被子里,本来女孩子该是喜欢可爱点的毛绒玩具,可月月在商厦里第一眼看到这个大灰狼毛绒玩具时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熟悉而亲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连月月自己都觉得奇怪,难道是因为小时候留短发当假小子时间太久了,岁月磨平了身上那点女孩子气息?还是,还是因为他?
月光像中了魔法,渐渐隐去身影。
在最后一丝月光隐在乌云背后时,我轻轻合上窗帘。想想隔了两座楼的泽然应该已经睡熟吧,我也翻身压紧被子。初秋的天说冷就冷了啊。
忽然想起吸血鬼的传说,吸血鬼都是在这样的夜里,爬在窗户外等着屋内的人睡熟然后打开窗子把人的血液吸光。听说吸血鬼是惧怕十字架的,那么吸血鬼应该惧怕奥特曼了,因为奥特曼最常用的手势就是两臂交叉成十字。
“啊嚏——”泽然吸吸鼻子,昨晚没盖好被子这么快就感冒了,“唉,有卫生纸没?”
泽然用手肘触碰正在早读的同桌月月。
“有啊”月月打开书包最上面的口袋,拿出一包心心相印,“叫姐,姐就给你。”
“有这么和哥说话的吗?”
“我比你大两个月,你当然要叫姐。”
“那是你比我老。”
“你这人看来是不想要吧。”说完月月在泽然面前晃了晃那包心心相印,又塞回包里。
“切。”泽然转回头来朝着左后方的我喊,“屹之,你有卫生纸没?”
我正在紧张地补英语作业,头也没抬,“什么?卫生巾?那是女孩子用的东西,月月应该有,你和她要。”
泽然的鼻涕濒临泛滥,于是想也没想,对着月月大声喊:“林月,你到底给不给我卫生巾?”
虽然泽然的声音不算太大,教室中也很嘈杂,但周围还是有几个人的目光齐射过来,不久又传来哄笑的声音。
月月气呼呼地把心心相印扔给泽然,然后把凳子向与泽然相反的方向挪了挪,再把身子扭向一边继续早读。一个早自习泽然只能郁闷地看到月月的侧脸。
“你的作业本!”月月把一个本子甩在我桌上,显然还在生早自习时的气,“英语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可恶的女人!”我拿起作业本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和月月说,“我可不是说你的!”
“你什么意思?!”月月跟着追来,正好迎面撞上泽然。
“走开,走开。”月月不耐烦地说。
“怎么和我说话的?见了哥也不打声招呼。”
月月起脚就踩,泽然早就习惯月月这种野蛮行径,向后一跳躲了过去。泽然一脸得意地从月月身旁飘过去。
结果第一节数学课时,月月不停在桌子下踢泽然,偶尔还要踩几脚,泽然整节课都在左扭右扭地躲月月的无影脚,中途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泽然吱吱唔唔回答不出来。数学老师只是和蔼地让他坐下,还很关切地说:“不要忍太久,想去厕所就去吧。”
我上数学课时还在想,为什么英语老师那个老女人总要和我作对,英语作业不就是错误比较多嘛,至于来回改三遍?我在心里用不太熟练的英语问候着那个老女人的直系十八代,然后掂量着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