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依依不舍的样子。我觉得这事对我来说是很好领悟并且演绎的,然而皇冼也领悟和演绎的如此地步,让我很是意外。
甚至我觉得,是不是以皇冼的心智,我根本就不用帮他什么?又或者,我可以把我暗中的部署都告诉他,我们两个人可以联手呢?
然后皇冼下马向我快步走来,我们依依话别,两人都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我听到旁边有一个女声说:“哎呀,你看这慕容氏真是好命。年纪轻轻就贵为太皇太后,她出生时那算命的果然没说假话,她这一生可真是贵极。”
我满目泪水,这可真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啊……
与皇冼话别很久,看得出来周围的禁卫军都已经不耐烦,可皇冼不结束这场戏,我也不能贸然结束,两个人只能拖沓下去。最终是皇祈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咳了咳,拱手道:“太皇太后,陛下。若是再不启程,恐怕会误了时辰。”
我和皇冼终于依依分别,我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马车前,皇祈伸出手要扶我上车,我却目不斜视的径自搭了玄珠的手臂上去,一旁的小太监忙打起车帘,我缓缓坐进去的同时,仿佛听到皇祈叹了口气。
其实该叹气的是我。
因为很容易可以看出来的是,皇祈绝对不是个被人惹的不痛快了还继续隐忍不言的人。而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旅程会因为他的这一声叹息而变得极其坎坷。
☆、一枝红杏出墙来
第十五章·一枝红杏出墙来
于是,在经历了我的马车坏了、玉瑶的马车坏了、我和玉瑶换的马车又坏了;以及拉我的马车的马病了、玉瑶的马病了、我和玉瑶换的马车的马又病了;还有我拉肚子了、玉瑶拉肚子了、全体的随从和全体随从……的马都拉肚子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我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病怏怏的喝着热茶,连骂人的心情都没了。
随行的太医正好是崔临,连忙给我吃了几粒药丸下去,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好歹止住了我的腹泻。而彼时我早已拉的面黄肌瘦,严重脱水,腿脚都已经发软了。
而唯一没有出事的估计就是皇祈,摇着一柄玉折扇遥遥看着我笑。
我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来虚弱的跟玄珠说:“传令……下去,立刻……上路,尽快……赶到……行宫……呃……”
玄珠说:“为什么我吃的东西跟你和玉瑶都一样,但是我没有拉肚子呢?”
玉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就你那个身形……得多少泻药才能让你拉肚子啊……你也太,低估自己的……哎哟不行,我还得去一次……”
我被玄珠和另外两个小丫鬟一起好不容易扶上了马车,靠在车里掰着指头算了算,已经赶了十好几天的路了。本来十天左右就能赶完的路程在各种突发事件的拖延下居然延伸成了二十天,并且只走了一半的路程,不可谓不让人脑筋疼。
我虚弱的跟玄珠说:“这……这不是个办法,我们还是得,还是得快点……快点赶到……”
玄珠握住我伸出去的手,坚定的说:“小姐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一定尽快想出办法,不辜负你的嘱托,你就安心的去吧!”
我身体歪了歪,果然去了——和周公喝茶了。
因有我的“口谕”让大家加紧赶路,当晚我们到了行宫。
皇朝已经安稳的立在这中原大地上几百年,根基稳固国库充盈,是以各处的行宫也都有着很有气势的占地和格局。我自然住在其中最大的院落里,结果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旁边的院子住着皇祈。
话说我们到达行宫的时候正好是黄昏,我闷头就睡,却也没睡几个时辰,醒来正是月明星稀,乌鹊……不知是否在南非。然而虽然由于地理原因,我并不能考证乌鹊现在是不是在南非,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就是红杏已经出了墙。
我迷迷糊糊的在行宫里面散步,玄珠太累去休息,我旁边跟的是画未。两个人一路晃晃悠悠的走,突然画未拉了我一把,我一个激灵清醒许多,画未侧耳听了听,迟疑了一下,对着前方的一片小竹林说:“有人。”然后对我说,“小姐,我们换条路走吧。”
我心说有人有什么奇怪的,好歹也是太皇太后出行,这行宫到处都应该重兵把守,没人才是不对劲。想着就依旧往前走了几步。
小风送着说话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糯糯的一把女声:“……是嘛?给我瞧瞧给我瞧瞧,哎呀,可真是架好琴。我家里也有好几架琴,改天请你到我家玩儿~~”
我被最后那个颤音恶心的不行,初时还以为是哪个宫女和谁调笑,接着一想,不对啊。宫女的谈话鲜少能涉及到“琴”这种属于大家闺秀和风尘女子的话题,更何况还有“我家”?
于是细听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寒战打在身上,这这这,这是玉瑶的声音吧?
紧接着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来,淡淡道:“早听说右相大人的千金琴棋书画皆是精通,今日才算见识到,果然不负盛名。”
我吓得后退了两步,这尼玛,是皇祈啊!
画未抿着唇看着我,这表情若是出现在玄珠身上,我们可以解读为:活该,不让你走你偏走,让你听,活该!可是放在画未脸上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那里。
许久,我咳了咳,说:“走吧。”
我这句“走吧”,是说回院子吃点东西睡觉去。可无奈竹林里的人却听到了,一阵窸窣作响,皇祈披星戴月而来,愣了愣,笑道:“原来是嫂嫂。”
我正想着怎么回一句然后赶紧遁走,玉瑶已经小跑着颠了出来。我心想,这娃儿恢复能力比蟑螂还强啊,下午还拉的死去活来,晚上就颠儿了。这明天一早还不得腾云驾雾而去啊。
玉瑶一见我,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她这一白,吓得我脸色也白了白。默了一默,我笑道:“原来玉瑶也在。大晚上的不回去歇着,乱跑什么?小心明天又病了。”
这话实在是给玉瑶台阶下,而且台阶还给的很明显。于是玉瑶说:“啊……我,我晚上睡不着,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正巧看到王爷在抚琴,一时手痒就,就也奏了一阵。”
我很想说一句“真要如此你也就不会结巴了”,可如果这么一说,方才的台阶便算是白给了。于是笑着对皇祈道:“我早说过,玉瑶的才华在她这一辈里算是最出众的,今日王爷可见识了?”
皇祈笑了笑,说:“是。嫂嫂所言果然非虚。”
玉瑶的脸色也已缓和很多,道了句“累了”便赶紧跑了。我目送她的身影轻快的跑远,溺在无边夜色里再也见不到,便转回头来望向皇祈,道:“没想到王爷这么好兴致,玉瑶身份如此敏感,也敢与她夜半相会。”
皇祈笑道:“嫂嫂身份也是敏感,不也与一品大臣秘密相会?彼此彼此罢了。”
我心里猛然揪紧,顿了一会儿,举步向竹林中走去。皇祈跟在我身后也走了进来,拨开层层绿竹,只见一片空地上摆着一架古琴,一方小桌,上面布着一局棋。
画未尽职尽责的跟着我亦步亦趋。我想了想,想让她退远些,却又突然想起方才她隔着那么远都听到了玉瑶说话的声音,那想必现在我除非让她退回我房里去,不然恐怕也瞒不了,便也作罢,转身坐在一方石凳上,对皇祈说:“这几日状况层出不穷,王爷怎么看?”
皇祈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些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我压着心中怒气,皱眉道:“你我不必绕圈子。你刻意拖慢行程究竟是为什么?”
却不想皇祈只是优雅的在一旁坐了,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淡淡笑着看向我,良久,忽的叹了口气,说:“一个月了,你这才好歹与我说了几句话。若不是因为这些,你还想不理我多久呢,安子?”
我被他这一句轻轻缓缓的话震的四肢发麻,脸上升温少许,干巴巴道:“我是你嫂子,理不理你,有何相干?你现在这么折腾我,我一把年纪了,被你弄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命都快给你玩儿没了。”
皇祈却笑着答非所问道:“当时我教你下棋,你棋都没学好就不理我。我若不这样,你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理我这个师父了?”
我心觉得他这句话真的是丝毫逻辑都不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道:“好罢,既然你这样说,那我陪你下一局。”
皇祈挑挑眉,道:“怎么说?”
我却被他这个挑眉的动作恍了一下神,顿了顿才道:“我最近也看了几本棋谱,想来能跟你对一对,但你好歹要让我半子。如果你输了,这一路上不准再戏弄我。若是你赢了,这一路你再如何戏弄我我也认了。”
皇祈拿一柄玉折扇撑着下巴端详着我,我靠在椅子里撑着下巴任他端详。静默了许久,时间静静流淌,皇祈终于挑起唇角笑了笑,说:“收子,开局。”
……
半个时辰后。
我心花怒放的看着满脸阴郁的皇祈,端着酒杯小饮了一口,觉得我就快要压制不住心里层层冒出来的哈哈大笑声。天人交战了半晌,我对皇祈说:“如何,摄政王?”
皇祈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消失殆尽,阴郁的看着我,低沉道:“……为什么?”
我咳了咳,笑道:“啊……或许是你的情报过时了呢?或许是你刚才喝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呢?又或许是你现在见到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戴了我的人皮面具的棋艺高手呢?再或许是……我以前只是没有认真跟你下而已呢?”
“……”
皇祈顿了顿,阴沉沉的看着我:“便是我不让你半子,你也不会输给我……你隐藏了真正的实力。”
我被他这正经的说法唬了一跳,耸了耸肩,道:“我先生的棋艺已臻化境,当今世上可出其右者不出三个。我的棋艺是她亲手所授,虽不得精髓,可平日里下一下也断没有完全无法赢的道理。”
而皇祈显然已经被我打击的很是颓废,就差咬个小手帕到墙角去画圈圈。我觉得,可能今天打击的真的太狠了,而且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