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山脚下,牛终于停下了,大概是跑累了吧。元昱撵上牛后,他便小心翼翼地从牛后面走去抓缰绳,然后把缰绳拴在一棵大松树上,最后小心翼翼地给牛卸鞅。
刚卸完鞅,母亲便赶到了。她见儿子平安无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要回去的时候,母亲说:“昱儿,你扛犁杖,妈来牵牛。”
“这怎么行!”元昱忙道,“这牛比西班牙的斗牛还厉害,要是它再发疯了,怎么办?还是让我来牵吧。”
母亲愀然道:“妈正是怕它再发疯,所以才不让你牵。”
“哎呀,妈。”元昱有点着急,“难道你跑得比我快吗?”
“可你也没它跑得快呀。”母亲比元昱更着急。
元昱支吾道:“总之我自有办法,你还是扛犁杖去吧。”
“不行!”母亲很坚决地说,“妈绝不能再让你冒险了!”
过了一会儿,元昱眼前一亮,忙道:“对了,妈,我呢,先把犁杖扛回玉米田,顺便从那儿拿另一条缰绳来。来了以后,我就把我带来的缰绳也给它拴上,然后我拿一条缰绳在前面牵它,你拿另一条缰绳在后面限制它。如果它想袭击我,你就在后面把它拉住;如果它掉头想袭击你,我就前面把它拉住。你觉得这个办法怎样?”
“不错!”母亲笑道,“我的昱儿真聪明!”
“好,那你就在这儿等我,我这就回去拿缰绳来。”元昱说着便扛起犁杖回玉米田去。
一路上,元昱不时地回过头看母亲,他怕母亲独自冒险把牛牵回来。
没过多久,元昱就拿着缰绳再次来到山脚下。拴好牛后,他和母亲一前一后,把牛带回村子里。之后,他们又来到玉米田拿工具回家。回到家时,已是下午两点钟了。
他们本打算下午不出去干活了,但由于今天黄牛逃跑时损伤了人家的一些庄稼,因此他们吃过午饭后就出去抢救那些受伤的庄稼,抢救不了的就拿些相应的农产品赔偿人家。他们这一出去,直到天将黑才回来。
晚饭过后,时候已不早了。
今晚,元昱依然像平时在家一样要帮母亲煮猪食。母亲不再像平时一样不想让他煮,而是爽快地答应了。元昱在厨房都猪食时,母亲却不急着洗澡回房休息,而是和着衣躺在客厅的长椅上睡觉。直到元昱煮熟猪食,来到客厅时,母亲还躺在长椅上睡觉。元昱以前几乎没见过母亲在客厅的长椅上睡觉,他不知母亲这是怎么了,心里很纳闷,也很着急。于是他忙把母亲叫醒,焦急地问;“妈,你怎么在这儿睡了?身体不舒服吗?”
母亲很吃力地睁开朦胧的睡眼,莞尔一笑,说:“妈没事。昱儿呀,你也累了抓紧时间睡吧。待会儿妈要到狼湖去灌溉玉米田,让土松一松,明天也好犁地。”
这时元昱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忙问:“妈,今天我们犁的那两块玉米田,也是你熬夜灌溉的吧?”
母亲坐了起来,笑着撒谎:“妈没熬夜,水进了田,妈就回来了。今晚也同样。”
“妈,让我去吧,你在家好好休息。”元昱用一双渴望的眼睛看着母亲。
母亲忙道:“这怎么行呢!狼湖那地方又远又偏僻,很不安全。你绝不能去!”
元昱知道狼湖是个又远又偏僻的地方,而且他还听说狼湖常闹鬼,但他不相信鬼神之事。即使真的有鬼,他也不怕。他只怕心怀鬼胎的人。
“妈,我不怕,你就让我去吧。”元昱有点哀求地说。
“哎呀,不行!”母亲故作不悦,“就算你去了,你也不知道到哪儿去筑垱”
元昱想了一下,又说:“要不我跟你去吧。”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我一个人去行了,你还去干吗?这不是人浮于事吗?你还是在家睡觉吧。”
“可你不是说那儿很不安全吗?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呀?”元昱很焦急。
母亲欣慰一笑,安慰儿子:“放心吧,昱儿,妈会注意安全的,再说妈又不是小孩子,妈怕什么?听妈话,在家睡觉。”
“不,我一定要去!”元昱的犟劲又上来了。
“那好吧。”过了一会儿母亲无奈地答应了。
于是,他们母子俩每人拿着一个手电和一把铲,出门了……
天上的凸月仿佛是个害羞的姑娘,老是不时地拿白纱般的云片遮住自己的笑脸;远处的山峦仿佛是只沉睡的巨兽,无声无息;被风吹起的稻流“飒飒”作响,响声忽有忽无,忽远忽近,去留无意;一些不眠的鸟和虫一起引吭高歌,善舞的田鸡在稻田里伴舞……
到了玉米田,元昱见田里的土壤干燥发白,于是他用脚踩上去,但不见任何痕迹。于是他用铲子往土壤上猛一插,不料铲子不但插不进去,反而弹了出来,只见一些料状的土四处飞溅。
“怎么会那么硬呀!”元昱很骇异。
“唉,好久没下雨了。”母亲接着说:“走,我们去那边筑总垱。”
“嗯。”元昱跟母亲去了。
到了干渠旁边,元昱把手电递给母亲,说:“妈,帮我拿手电,我来筑。”
“小心啊!”母亲接过手电,帮儿子照路。
当元昱的一条腿跨过干渠的对岸时,他突然听见“哧”的一声,顿感胯裆一陈清凉。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裤裆,这才知道裤裆开线了。于是,他又站回干渠旁边,故作委屈地说:“妈,我的裤裆开线了!”
母亲扑哧一笑,说:“没关系,妈明天就给你缝。”
“这是条烂裤,不缝也罢。”元昱说完便脱掉上衣,然后“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哎呀,你怎么跳进渠里去了”母亲忙嗔怪道。
“我下来筑垱,顺便游泳呀。”元昱诡秘笑道。
“你裤子湿了,我看你怎么办?”母亲故作幸灾乐祸。
“湿就湿呗。”元昱调皮地说。
母亲笑道:“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
垱还没筑好,干渠里的水就开始流入了分渠里。筑好后,分渠里已水流湝湝 。
“昱儿,穿湿裤对身体不好,快把外裤脱了吧。”元昱从干渠里上来后,母亲对他说。
“啊?”元昱大吃一惊,“你叫我把外裤脱了?”
“啊什么啊!叫你脱你就脱,这里又没人。”母亲故作嗔怒。
元昱想想也是,于是开玩笑说:“怎么说这里没人?你不是人吗?而且还是个女人呢。”
母亲用她那爱得过分的感情轻轻地捏着儿子的耳垂,说:“你小时候妈天天给你喂奶,天天给你洗澡,你当时怎么就不嫌妈是个女人呢?”
“我当时对事物还没有识别能力嘛。”元昱说着便把外裤给脱了。
元昱和母亲回到玉米田时,分渠里的水还没流进田里。过了好一陈子,分渠里的水才开始流进田里,但流量很小。又过了好一陈子,流量如故。
“妈,这流量怎么还这样小呀?”元昱心里很纳闷。
“可能是分渠有漏洞。我们得去检查一下才行。”
他们顺着分渠一直走到干渠。这一路上,他们发现分渠里有三个大窟窿。堵住房窟窿,回到玉米田后,他们看见分渠里的水汩汩地流进田里。
被水淹的土壤像泡开水的米花一样,立刻松起来,而且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田里的许多蚂蚁浮在水面上,拼命地挣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灾难甚是茫然,它们都四处窜逃,充分地显示出自己的习性;但是,田里的青蛙却不慌不忙,若无其事,毕竟它们都是游泳高手。
这时母亲说:“昱儿,你先回去睡觉吧。妈留在这儿看着,但也没多久了。”
“你不是说水进了田就可以回去了吧?”
“不行呀,现在出来灌溉的人很多,如果我们没人在这儿看着,那么总垱就容易被人开了。”
元昱顿时鼻子一酸,因为他从母亲的话里得知母亲在前两晚也是在田野上熬夜灌溉。于是他有点哽咽地说:“妈,还是你回去睡觉吧,我来守着。”
“这怎么行呢?……”
“这怎么不行呢?你能守,我为什么不能?”元昱那激动的情绪突然稳定下来:“妈,你快回去睡觉吧,我来守着。”
母亲知道儿子的犟劲又上来了,因此她只好说:“既然你不肯回去,那我们就一起守吧。”
元昱不再言传,转身走上塄坎。他在塄坎上站了一会儿,然后找来几堆干草,躺在干草堆上。他刚躺下,就坐了起来,喊道:“妈,你也来这儿躺一躺吧。”
“好嘞。”母亲莞尔一笑。
母亲上了塄坎后,她没躺下,只是拿着几片桑叶坐在干草堆上给躺着的儿子扇风。不知不觉地,元昱便睡着了……
直到凌晨两点钟,元昱和母亲才回到家里。此时他们已疲惫不堪。
然而,第二天他们依然起床很早。早餐过后,他们继续给玉米施肥去了。奋斗了一个白天,他们终于把这一季所种的玉米全都施肥完了。往后几天,元昱家基本没什么活儿要干了。因此,元昱每天就在家里看书,顺便做些家务。
以前,每缝“五一”和“十一放假,元昱都会拿些课本回来放在客厅的祭台上,但只是为了给祖先看。因为在此期间,元昱从未碰过课本。现在不同了,他不敢用以前的那种态度来对待学习了,毕竟他已失去太多太多,他不想失去更多更多。” 。。
第十五章 扼制悲剧的发生
十五
中秋节的中午,元昱和百明就上街把该买的东西全都买回来了。
元昱的厨艺不错,午饭过后没多久,他便开始张罗着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母亲还有些事需要去忙。
当元昱正要淘米时,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在吵架,吵得很厉害。于是,他便走出门外,见是胖六婶在跟她丈夫和她婆婆吵架,就像汉代的吕氏外戚派在跟刘氏皇族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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