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曲禾对视一眼,后者也意味深长地看向对面的柯蓝,柯蓝则若有所思地看向陈妙盈,陈妙盈却眼神炙热地看着皇甫尹,皇甫尹有些得意地……看着我?
看着我做什么?我现在都已经不怎么如花似玉了。
正是我们这几个人眼神交流之际,刘楠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握成拳紧放在身侧,神情有些异样,眼镜后的一双眼,不复斯文,倒有些可怕的桀骜。
“皇甫尹,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呢?什么时候可以兑现?!”
“楠哥你坐下!”柯蓝拉下脸把他拽住,转头朝着皇甫尹歉意地微笑,“他喝多了。”
“没事,妙盈,过来。”皇甫尹好像是脑袋少根筋的存在,总之进门到现在,就见他在笑,一直笑笑笑,即使说话的时候,身上的那种领导者的气质不减,但总觉得这个人哪里奇奇怪怪的,现在也不生气,只是异常高兴地对着门口的陈妙盈招手。
曲禾将我的手按在腿上,掌心翻着朝上,手指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看他……的……腿……?
我猛然抬头看向主座,等看清皇甫尹的坐姿时,才突然有些诧异,原来……他是个跛子。
一脚踩地,一脚则有些踮起,以保持坐姿的端正!
“尹哥哥!你怎么还要留着这个女人!”所以我说,这个叫阿芙的小丫头,本身也不是吃素,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又动作迅速地脱离我的怀抱,倏地跑到陈妙盈身前,叉起腰,抬头大骂:
“她根本不是婉姐姐!就是长得有一点像而已!而且婉姐姐已经死了三年了!死人怎么会复活!”
呛了口口水,合着这丫头一开口说出的话,信息量还真是大。
“住口!”皇甫尹总算是生气了,站起身来,干脆一瘸一拐地大步走来,将阿芙随手一拎就往我身边砸来!
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去接,幸好因为要掩盖胸部而缠了好几层的布,显得如今胸肌很是健硕,这丫头往我身上撞来时,勉强硬撑着没有呕出一口鲜血,倒叫曲禾笑得欢畅了:
“顾兄弟果然好身手。”
我抹了一把虚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阿芙却突然狂哭狼嚎起来:
“爹爹不要我啊!娘娘不要我啊!尹哥哥现在也嫌弃阿芙啊!婉姐姐死了就是死了!三年前死得那么惨啊!怎么还肯重生!尹哥哥为了一个没亲没故的女人欺负阿芙啊!我要去爹爹娘亲的坟前哭啊!”她就干嚎,半晌也没掉出几滴眼泪渣渣,就是一个劲儿地扯着我的袖子,我只能好声好气地低头安慰:
“好了好了,阿芙不哭不哭……”
“呜哇,大哥哥最好了!”又是一阵干嚎……
众人无声沉默,一顿招待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
今晚最大的收获就是见到了要搭救的对象陈妙盈了吧。
直到被带着回到房间,才有时间抬手抚着隐隐作疼的脑袋,怎么觉得自从来到东皇这前后的一天不到的时间里,我见识了不少挑战小心肝的事情呢?
柯蓝会出现在这里也就算了,这个女人居然还会只有在江湖传说中听说过的催眠术,看样子还都到了炉火纯青手到擒来的程度!
加一个刘楠,表里不一,一个皇甫尹,还有可能是痴情种,一个阿芙,人小鬼大。
连这里气氛都是古怪得很,每个人都穿着大斗篷装,乍一看跟一群下了地来溜达的蝙蝠似的!
“东皇的前身,比普陀海还复杂一些。”曲禾靠在门边,顺手将洗脸台上的肥皂递给我,“据说这个地方的男人一生只会爱上一个女人,一爱上,就会不择手段去掠夺,上一代的东皇洞主和他的夫人还是一对亲生兄妹。”
我手一抖,手上拿着的肥皂滑入洗脸盆,曲禾还在似笑非笑地提供信息:
“而这个地方从前,是靠吃人壮大的。”
“啪——”脚下一滑,现在是整个人都要砸地上了!
“猪,你不会真相信了吧?”曲禾伸手扶住我,好笑地挑了挑眉,对上我杀人的目光,又敛起眉眼认真道,“不管怎样,我们呆得越久,知道的事情越多,到时候要离开也越难。”
“废话,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地方啊?没一个人是正常的。”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挖出肥皂继续朝脸上涂着,这眉毛画得也真心太粗了点,怎么洗也洗不掉。
用力太大,直接把泡沫弄眼睛里去了,疼得我眼泪花花的。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笨。”曲禾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将我的爪子掰开,俯身轻轻地吹了吹,“你这脑袋是不是只有面对傅天辰的时候才会转上几转?”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全身跟着都僵了僵,这两天,已经很少想起过傅天辰了,不是忘记,而是下意识地不去想,我以为曲禾是懂的,可是为什么他还要提起那个人来?
“咚咚——”有人在敲门,我惊了个吓,急忙推开曲禾,一面在浴室里来回走念叨着,“妆毁了妆毁了,怎么有人会来啊!”
曲禾失笑:“我去看看吧。”
出门的时候还特体贴地把门带上,丢下一句:
“你顺便洗个澡吧。”
我拿陈曦的节操发誓,早知道之后会有那么纠结的事情发生的话,打死我也不会真的就那么顺便地放了水洗澡的!
可是,事实告诉我,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曲禾这个人,不是不奸诈不狡猾,而是奸诈狡猾到了某种境界之后,完全地把你玩弄于股掌,可怜我直到很多年后还在纳闷,当初是怎么会栽得这么又快又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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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15】天黑风高杀人夜
面对一缸子的热水,我欲哭无泪,因为想法太纯洁,所以自我扒,光的动作也实在是太顺当了……以至于,当把衣服顺手甩进洗脸台里时,才恍然惊觉,没拿换洗的衣服进来!这么一个偌大的浴室还连条长一点的浴巾都没有!
“是刘楠,”曲禾在门上意思意思地轻扣了两声,低着嗓音说,“看来你的行情还不错,他特意问我你最近怎么样了呢。 ”
“我这不是活得挺好的么?”拿起那湿透了的衣服,掂量着还能不能挤一挤继续穿,“叫他少挂念了,而且被这么一个身份两面派跟玩无间道似的的人牵挂,真是挺惊悚的。”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我脑袋一抽突然扬声问:
“喂,你有没有多的衣服?”
曲禾沉默三秒,准确地洞知全情:
“没带衣服来?还是没带衣服进去?”
“……都没。”我咬着牙逼问,“你丫到底有没有带衣服过来啊!”
一分钟后,门上又传来几声轻敲。
“开门。”这人语气听着也挺温和,不像是会破门而入的孽畜。
我颤悠悠地伸手开门,一只漂亮的手也顺势伸了进来,上面放着一件白色衬衫。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矮成这个样子,曲禾的这衣服穿上身后,连裤子都省了,衣摆直接到了膝盖,袖子卷了几个卷,还是觉得长,于是我几乎是以唱大戏的姿态推开浴室门走出去。
灯光很柔和,映得整个空间都染出几分暧,昧来,曲禾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眉眼不动,神情安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面对出水芙蓉的正常男子该有的反应。
我估摸着形势,趁着他翻页的空当急忙开口:
“曲禾大人,小的洗好了。”
……无语凝咽状,这句话放在这个时候,怎么听怎么意图不轨啊喂!虽然我的下一句话时“您可以洗了”……但是为什么这两句话搁在这种环境下,就是诡异诡异的!
果然,曲禾抬眼看了我一眼,眸光深了几分,我下意识地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但是为了表现自己的镇定,又很是自然地走过去拿过他看过的一张报纸认真看起来。
“咦,又有人自杀了啊?”要挑点血腥的话题聊,免得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的,就擦出点可怕的火花来!
低头继续看着,间或在一旁的笔记本上敲敲打打。
我愣神,也赶紧做出一副继续看的姿态来,看真看着就觉得好笑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傻。”他面不改色地抛来一句。
“喂,”我忍住笑,推了推他的手臂,“这个姑娘为情自杀,结果她男朋友也随她去了,怎么有这么傻的两个人呢?你说对吧?”
他突然没说话,转过头来看我,看了很久,眼神也越来越难测,我吞着口水眨眼:
“干嘛?”
“没事。”
……
再过了两分钟,我实在是找不到话题了,也一直想着要延续血腥比较好,于是踌躇着又打了个假设:
“话说上次去南洋的时候,你丫还装虚弱赚我眼泪呢!要是有一天我不小心挂了,你好歹也会难过一下吧?”
“不会,”他头也没抬,扯唇笑了,“我会把你挂到门口,辟邪。”
……很好,血腥话题升级成灵异的了。
当然,曲禾永远是曲禾,这么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臭男人,在我快要被自己的臆想淹没时,正经地严肃了面容:
“甄小竹,你这几天有任务。”
“什么?”我也立刻配合地坐直身子,完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神态太过好笑,而让这个人笑得那么开心。
“你笑什么!快说话啊!”不带这样说一半留一半还附带意味深的笑的。
“嗯,去色,诱皇甫尹吧。”他点头说,眸光幽深。
眼皮一抽,所以,我这是要感激您的厚爱,还是要怒斥您的狠心?!
但是曲禾没再和我叽歪,直接拉过我,走到床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吓得我耍宝都不敢了。
“先把我当做皇甫尹,你来勾,引我。”
然后,我终于明白,曲禾这厮特么地在耍我!
而面对我的拳头,他从容接招,附带一句:
“看你被耍真是挺有趣的。”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我倒成了那个雌的柳下惠了,因为当终于和他并肩躺倒在床上时,完全是心如明镜,各种纯洁。
作为一个三观稳正的少女,我很自然地想着,明天早上要吃什么,可是曲禾太安静了,安静到我明明毫无杂念,也突生几分不自然来。
到底是说我这么一姑娘实在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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