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花浪漫- 第3部分

第七节
很多群架其实是因为一些小事而引起的。比如李肖申的这件。后来他约集了大概30多人，大摇大摆地冲进了那几个人的教室，打的他们满教室跑。

　　我那天也去了。不过我不是打架的，我是去凑数的。也就是冲场面的。

　　韩杰找到我说，李肖申要干架，你也去冲冲场子。

　　我说不太熟，我去成吗。

　　韩杰说你是许欣的弟弟，去了没人敢动你，你去充场面是最好的选择。

　　我说那行，我去吧。

　　我就站在外面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教室里不断响起的怒骂，摔打，求饶的声音。还有被赶出教室女生眼里恐慌的神情。还有门卫故意充耳不闻的样子。我看到他朝这里扫过了一眼，却又转向了别处。

　　这些场景都极大地刺激了我的心灵。我甚至有些邪恶地幻想自己是这次事件的主角。我也想变成像李肖申那样的人物。

　　这次事件让我认识了另外一个女生，郭琼。她是李肖申的女朋友，也是我们班的学生。她那天本来是看李肖申打架的，结果发现我也在这里。

　　她说，班长怎么也在这儿？

　　我说他们班上的人叫我来的。

　　郭琼笑了笑，说道，打几个人干嘛兴师动众的，真是无聊。

　　李肖申出来后，郭琼马上跟了上去，挽住了李肖申的肩膀，像是电影里黑帮老大的女人常作的动作一样。

　　我转头看了一眼教室，那些被打的人还躺在地上，很安静。

　　郭琼跟我回家的路是同道。她总是很兴奋地跟我讲她认识多少黑道上的人，各个老大之间有什么渊源等等。偏偏我又很喜欢听这些，于是我们很投机。

　　我们回家的路是学校周围一条很黑的路。住宅区很少，路又窄，为学校的帮派打劫别人提供了天然的环境。

　　我们这里管打劫叫“宰羊子”。

　　我和郭琼大摇大摆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我还有些心有余悸，因为我上小学时在这里曾经被宰过一次。

　　那个时候放学回家，有两个初中生（对于身材高大的，我们都以为他是初中生），守在了路中间。

　　有个人叫住了我，说道，小孩儿，有钱吗？

　　我停在那里，摸了摸口袋，说道，口袋里只有五毛钱。

　　旁边的人舔了舔舌头，说道，拿出来。

　　这个动作肯定是跟电影里学的。我只有把五毛钱拿了出来，递给了他们。

　　“别跟别人说，听见没有？”第一个人变了脸色跟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就放我走了。我当时在想，今天买不成小虎队干脆面了。

　　而今天，我和郭琼走过一个转角的时候，一个拿着砍刀的家伙走到我身边，把刀柄放在手里拍了拍，对我说道，喂，带钱了吗？

第八节
我吓了一跳。那把刀有20多厘米长，刀光明晃晃的，甚是吓人。

　　这里受宰可不是小学，在这里被宰就意味着你以后每天都要给他们交钱了。也就是保护费。

　　郭琼走到我的前面，对那个男生说道，“我是李肖申的老婆，他是许欣的弟弟，你敢宰我们羊子？”

　　那个男的一下子懵住了。他把刀插进裤子里，从口袋里拿出烟，对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正要说我不抽烟的时候，郭琼接了过来，拿出两根，说，以后看清楚人在宰。

　　那人接着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琼姐。

　　离开那人后，郭琼一边抽烟对我说，在学校里，没有靠山是混不下去的。而且你不能只有一个靠山，你得有多个，不然一个靠山倒下了，你就没法混了。

　　
　　后来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是初二年级老大的兄弟，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兴奋。我跟郭琼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说不错，你又找到一个靠山了。

　　在这些事方面，我一直把郭琼的话当作真理。

　　不过许欣很不喜欢郭琼。她多次跟我说这个女的很假。比如陷害别的女生，或者瞒着别人跟多个男生交往等等。

　　许欣说最好不要跟她在一起。许欣没有说不要我和郭琼在一起这样的话，她只是说最好。

　　如果她说你别和郭琼在一起，我想我马上就会离开她，因为我很听许欣的话。但是许欣没有这样说。所以我还是跟郭琼一起在周末的时候放学回家，直到她被开除。

　　夜不归宿加上三天从校园里失踪，换来了王老师在周一升旗仪式上的处分决定。开除郭琼实际上是学校保全之策，因为她是真的失踪了。

　　许欣跟我说校方一直很忌讳这件事，所以让她们女生一起出去找了很长时间，但还是没有找到。

　　郭琼就这样从我们学校消失了。我很失落，因为再也没有人跟我讲那些老大之间的故事了。

　　这个时候，许欣手搭在我肩膀上，对我说，隔壁班有个女生很漂亮，要不要去追？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九节
许欣说的这个女生，叫林宛如。她确实长得很漂亮，具体也说不上来。毕竟我当时只有初一，对于漂亮的界定也不是很清楚。

　　许欣这次没有把我拉到小卖部写情书，而是直接跟林宛如说，林宛如，我弟弟要追你。他叫陆泽。

　　林宛如红着脸，没有说话。

　　许欣问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林宛如说没有。

　　许欣说那就好，我弟弟你看看再说。

　　于是许欣开始指导我怎么追一个女生。比如在窗子旁边看见她经过的时候一定要打招呼，混个脸熟。比如一定要隔两天买个小礼物送给她等等。

　　在我追林宛如的过程中，曾雅也帮了不少忙。因为她和林宛如的关系很好。于是林宛如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都到了我的手上。

　　仔细想想，那个时候追女朋友不一定是因为情感上的需要，也许只是一种威风，一种成就感罢了。后来我才想到，我跟女生最频繁的时候，居然是我还不懂得爱情的时候。

　　追林宛如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小插曲。隔壁有个家伙也在追她。而且，听曾雅说，那个家伙在林宛如心中的形象更好一些的。而且林宛如对他也有意思。

　　听了这话后我很来气，也可能是因为妒忌。那个家伙我认识，叫刘天明，是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借读生。听了曾雅的话后，我屡次骚扰他，包括朝他扔石头这种幼稚的行径。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提起铁锹准备跟我干架，被他们班上的人拦住了。

　　我当时在班上的声望很高。谁都知道，我是被班主任李老师传唤最多的人物。怕李老师的，一般都对我有些敬意。其他的人，因为我是许欣的弟弟，也有些怕我。于是寝室的几个男生基本上都被我统治了。他们叫我老大。我们有一个四人小集团，老二是李迪，老三是高虎，老四是陈遇。其实我一直觉得李迪很有绘画天分的，不过他对于古惑仔的电影，似乎更有研究，每天嚷着要去收小弟，壮大我们帮派的势力。

　　林宛如最后还是跟我在一起了。不是因为我感动了她，而是因为刘天明对别的女生表白了，那个女的就在他们班上。

　　我当时义愤填膺，带着李迪他们在刘天明的寝室门口等了他一晚上。

　　这是我带头的第一次打架事件。当时我们手中的武器有铁锹，水桶，还有砖头。最终用了的，只有水桶和拳脚。

　　李迪用水桶从正面盖住刘天明的头，然后我狠狠地朝他肚子上踢了一脚。高虎一边踢他还一边说，你他妈的敢抢我们老大的女人，是不是活腻了。

　　典型的从电影里学来的台词，不过语境恰当好处。

　　那天我打的太认真了，竟然忘了骂他。

　　第二天，刘天明又拿起铁锹想和我干架。这次我没有犹豫，操起我们寝室的铁锹迎了上去。因为我真的很生气，这家伙抢了我的女人！我想我也是古惑仔的片子看多了。

　　铁锹撞了两下后，刘天明就没有再打了。因为林宛如来了。林宛如来了后，我也就停手了。

　　林宛如走过刘天明，眼神似乎有些留恋，但还是挽住我的肩膀，走了。

　　我恍惚记得这好像是一个我憧憬过的情景，于是有些飘飘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