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蹲座在地上。杜亚平看着他夸张的动作,不由得想:这个人渣叫得最凶,却最不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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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恋爱(1)
李文怡见杜亚平飞跑过来,当着全班女生的面拉住自己,脸蛋立刻羞得通红。她想说:“我要回寝室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说了,但也许他没听见,也许她根本就没发出任何声音,她被他拉着跑开了。女伴们会怎么说我呢?她想。可今天这种情况,不该怪他冒失,他那么兴奋,还没有忘记我!
他们跑出体育馆,沿着外墙迅速来到一个拐角处。杜亚平听见屈雷郁远远地叫“小心!”就把李文怡推过墙角,自己站住了回头看身后的情况。有两个人从体育馆正门前高高的台阶上冲下来,但是他们东张西望,好像失去了目标,也可能是因为杜亚平身在暗处,他们不敢过来。杜亚平一直等到他们重新进入体育馆,才绕过墙角去找李文怡。
“嗨!”李文怡轻轻地叫了一声,杜亚平才看清她站在一棵香樟树下。他走过去,用手摸索着撑在粗糙坚硬的树干上,想把李文怡兜在自己与树干之间。但当他和她挨得很近时,他觉得她的大眼睛在黑暗中调皮的闪烁,好像在笑!他估摸着她的意思,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不远处高大的淡青色的山墙脚下,一个男孩两腿分开面朝墙壁站着,在他和墙壁之间,应该还有一个女孩,只是被紧紧地挤住了,不大容易看出来罢了。
杜亚平想到自己这一刻的姿势从后面看一定和那男孩一样可笑,便放弃了在香樟树下攻击她的计划。他拉起她的手,两人拐进与体育馆相邻的,被一人高的灌木丛围绕着的大运动场。时值阴历九月末,繁星满天,在空旷寂静的黑暗中,跑道上的矿渣在他们的脚下沙沙作响。
“冷吗?”杜亚平问,一边捏捏她冰凉的指尖。
“不冷!”
他们更紧地偎依着,感受对方身上的暖意,沿着跑道走进了观礼台。他们想登高眺望星空下灯火闪烁的校园,但观礼台上已经有好几对抱作一团的情人。李文怡比杜亚平先看清观礼台上的情形,便推着他的胳膊悄悄地从观礼台下走开了。
“大一的时候,我每天晚上到这里练短跑。估计就是这些在观礼台上的人,把自行车停在跑道上,人不知干什么勾当去了!”杜亚平说着笑了起来。李文怡见他说话不三不四的,便从他的臂弯里抽回自己的手,杜亚平赶忙拉住她:
“你听我说吗!我跑一百米,在冲刺的时候,撞上了自行车。当时天黑,我什么也看不见,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才摔到地上。当时我的神志清醒,精神也很亢奋,摔到地上后以为自己能马上从地上跳起来,谁知一动才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这个痛啊!我躺了很长时间才爬起来,摸到自行车才知道是它让我摔的跟头。我气得要命,身上一下子就来劲了。我把自行车拖到鱼塘边,扔进水里,然后才勉强撑到校医室。现在我的胳膊上还留着矿渣呢!已经长进肉里去了,能摸得出来!”
杜亚平拉着李文怡的手摸自己的伤处,李文怡倒也想摸摸,但她突然觉得不对了,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放在身后,脑袋也坚决地扭向一边。杜亚平绕过去面对面地将她揽在怀里,她觉察到了危险,但他的力气大,她挣脱不开,她便立刻埋头,用额顶住他的下颌,面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有一会儿,两人都没动,彼此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怦怦的心跳。然后,杜亚平用下颌撩开她颈后的头发,设法用冰凉的鼻尖轻触她颈后的绒毛,然后他的舌尖从她颈后轻轻地拖到耳垂下,又沿着耳廓转了一圈。他觉得自己异常地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并且相信他所做的能够帮助他达到目的。他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像外科手术般精确;同时他的吻又密得不能再密,像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更可怕的是他的耐心,像那拍打礁石的海浪永不停息。这场胜利注定是属于他的了,他又想到一个促狭的办法,对着她已被空气浸凉的后颈哈气,再将火热的唇印上去,然后再轻轻的吹凉。 。。
9。恋爱(2)
但他的身体也有了反应,他害羞了,慌慌张张地将身子侧开,李文怡抓住了这个机会,奋力从他的腋下钻了出去,她顺势蹲在地上,一时没力气站起来了。
杜亚平拉她,抱她,哄她,用甜蜜的称呼叫她,警告她别人会看到她的。都不能让她站起来,他只好席地坐在她面前,他想看清她的脸,看清她是在高兴,还是在伤心——她是不是喜欢他的爱抚呢?但当她确认他在地上坐实后,突然轻盈地跳起来,跑开了。
“小心摔着!”杜亚平叫了起来。因为足球场凹凸不平,草坪很差,他担心她会扭伤。他很快就追上了她,她差点又玩了一次腋下脱身的把戏,但杜亚平留神防着她这一手,用两只胳膊紧紧地将她绑缚在自己的身上。尽管她的头拼命地扭向一边,不让他看她的脸,他还是知道了:她在笑!
“亲爱的,你笑起来,脸蛋儿跟月亮一般圆呢!”
他的声音轻而温和,她也渐渐地安静下来,觉得刚才跑累了,这会儿被他抱着,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哎,我不闹了,亲爱的,我想看看你的脸蛋儿,好吗?”
杜亚平郑重其事地请求她,真的,他还从没有正面看过她的整个儿脸庞呢!李文怡心里紧张,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脸禁不起细看,担心他看了她完整的面庞——而不是她刻意修饰了给他看的——会失望的。但她相信他是爱她的,再说,迟早他也会看清,并了解真正的她,她不是正在想着和他厮守到老的可能性吗?
于是她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微微地扬起了脸。尽管心里揣揣不安,但她不再逃避,任他轻柔地拂开自己面颊两侧的长发。然后,她感到他的一只手温暖、有力地握持住自己的颈后,另一只手坚定而缓慢地撩起额前的刘海,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面前的他,浅黑色的英俊面孔衬着辽远的星空,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双眸如闪烁的星辰,又像变幻着的宝石;他的神情虔诚、真挚、庄严而且安详,像平静的大海,却又蕴蓄着骇人的力量。
但这一刻,在杜亚平的眼里,李文怡的容颜失去了生气,她的双眼黯淡无光,好像她呈现给他的面孔只是一尊完美的头像,可以在自此以后的几个世纪里陪伴日月星辰,任风霜雨雪来侵蚀,却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他怦然心动,尽管原本打算趁这个机会吻她的,却觉得这会儿不能亵渎她。他想到自己该说几句称赞的话,但是不能用诸如“你美极了”之类既苍白无力又显得油嘴滑舌的词藻:
“我早就说过你的头发挽起来的样子满好看的,嗯,像小家碧玉,或者是‘梳洗罢,独倚望江楼’的味道!”
李文怡的眼睛扑簌着,又开始在黑暗中闪烁了,脸上也恢复了生气。杜亚平觉得自己刚刚对她说的话太认真,便又调侃道:
“我说的话不能算数哦!因为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论你到底生得如何,在我看来都和天仙一样!不过你也别得意,现在的我并不能代表所有男人的观点,你以后再征求一下我的‘继任者’的意见吧!”
李文怡怔了一下,杜亚平也在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忙补上一句:
“不过你已经足够美了!”
这时他要吻她了。但她将头猛地一甩,像要甩掉某种压抑着她的不愉快的念头似的。他的关于“继任者”的话让她伤心。但他的唇跟了过来,她便将头甩到另一边,他的唇又跟了过去,于是她的头又甩了回来,他的唇跟得越发紧了,她的头也越甩越快,像一个摇动的波浪鼓似的,他一时兴起,便不顾一切的乱亲一气,但如果她不放弃抵抗,他是不可能吻上她的唇的。
他只想着这样,可是我的心啊,他却从不理睬!李文怡这样想着看了看他,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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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情话(1)
应当说,在杜亚平和李文怡相恋的最初几个月里,他们的快乐主要来自于心理的感受,而在生理或者说肉体方面,他们更多地感到不愉快和厌烦。杜亚平总是想,别的男人在同样的情形下会比他得到的更多,所以他不停地得寸进尺,好像他正和一个假想的对手在竞争李文怡肉体的份额。而他的不利之处是他只有一年的时间,所以他对李文怡逼得越来越紧,并且招致了李文怡的强烈不满。有时候,杜亚平也觉得自己可能犯了欲速则不达的错误。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用更耐心,更温存,更缓和的态度,也许同样能达到这个程度,甚至可能会更进一步!他把这归咎于自己的愚蠢和缺乏经验,并为此深深自责。承受着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并且无时无刻地为自己的无能而愧疚,杜亚平怎么可能体会到自己费尽心力才得来的一点点肌肤相亲的快乐呢?但他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所以他尽管极度厌烦自己所做的,还是尽力将他所能做的事儿做完美,他幻想着李文怡有一天能够屈从于她自己的*,进而委身于他。
李文怡虽然渐渐适应了杜亚平的温存体贴,但他的急功近利让她为接下来的事儿紧张,所以她根本没法放松自己,时刻提防着他的下一招是什么。他越是对她好,她越是害怕。当他不把她放在心上时,她呆在他身边反倒觉得自在一些。
当然,在杜亚平和李文怡相恋的最初几个月里,也有一些金子般的时光,比如现在:他们认可了他们之间的亲吻,他觉得完成了一天的指标就不再纠缠她;而她也不用继续提防他,身心都能放松下来,他们才能真正地体会到与对方相处时的温馨、愉快。可是每一次,在达到这种美好境界之前,要经受多少羞愧、虚荣、自私、厌恶、惊吓、绝望的折磨呀!
经常有这样的时候,他们扪心自问:“我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