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门外的许沅还挺纳闷,怎么这么小的孩子还懂书法,难不成也是某位穿越人士?于是,还没来得及看清范喜儿脸上的扭曲,她便快步进入房中。
钟小猫老老实实地躺在她让人用藤条编制的摇篮里,手里拿着一块化得粘粘乎乎的银丝糖,正“嗬嗬”有声的往嘴里送。
书桌旁的钟景庭,也是一手执笔,一手拿糖,而且吃得速度要远远胜过写的速度。
许沅还得忍着脾气,好声好气地问候这位大爷,“这里面只放了花生和芝麻,您吃着还合胃口?要不,我再让人去做些放椰蓉的,您都尝尝,看看到底哪个要更好一些?”
钟景庭讪讪地放下糖,忙一本正经地写了起来。
许沅说完这话已是换上了一副严厉的表情,向钟小猫伸出手,“猫猫乖,糖吃多了以后牙齿要长蛀虫的。来,宝贝,把它给妈妈。”
钟小猫如何听得懂,咧着嘴笑着拍了拍许沅的手,然后,一点没有卫生观念的把那只脏兮兮的小爪子塞进了嘴里。
“范喜儿,”许沅看的脑袋生疼,“你把七哥儿抱到东边交给奶妈。另外,你告诉她们,把七哥儿侍候的干净点,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他吃手指头。”
微量元素,这四个字只在许沅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便被扑天盖地的依云轩挤得支离破碎。
许沅从桌上拿起那几张屈指可数的邀贴,问道:“你昨天不是已经答应我了,那怎么到现在才写了这么几个?”
钟景庭盯着她气鼓鼓的小脸,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同我使性子吗?开口闭口,动辄便是责问,你怎么不去想想,这阖府上下难道不是我在替你安抚?”见许沅面有愧色,他又小声念叨了一句,“这些日子,我何曾听你念过我一声的好。”
“这……”他这语气,像极了抱怨,许沅倒一时拿捏不准他的心意,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做的过分了些,追求男女平等的步伐似乎迈得有些过大。
“那家里的事,就先让几个管事媳妇担上一阵子吧,等……”她本要说等我忙完再接手,可转念一想,这府里的事,早晚都要交给他的正室来管,她凑得什么热闹。
“等你有了正妻,自然要交还给她来打理。”许沅差一点就要忘了,这个家,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这个认知,突然让她有些慌乱,也有些无措,再不复初时的平和。
钟景庭手下用力,笔锋不觉变得深厚,“青台这边的事,还是你来管吧,省得你在我面前整日愁眉不展的。”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放心,我和这些俗世之人,总还是有些不同,你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在青台,必没有一个人敢挡你。”
许沅感动于他的保证,便像哥们一样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无声的感谢。
钟景庭转身轻笑着她揽入怀中,“天色即晚,不妨红袖添香?”
许沅微恼,“你确定我这样坐着,你还能安心写字?”
暧昧的姿势,昏黄的火烛,自古又道,饱暖思淫欲。
许沅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一阵痒又一阵紧,说不出的难受。
“窦怀哲,”钟景庭落下最后一横,在许沅耳边说道:“我能请的便只有这些人了,范兄交友广阔,想必能引来一些城中的名门士子。”
“怎么了,脸为何这般红?”
许沅被脑子里那些不可告人的念头羞得两腮绯红,急急地从他怀中挣开,呼吸了几口的新鲜空气,才稳住心神。
为了掩饰,她没话找话地问道:“窦怀哲是谁?”
“窦相幼子,风流少年。”钟景庭凉凉地回了一句。
许沅不知是失望还是恼怒,仿佛两人之间刚刚还流动的那种奇怪的旖旎气氛,根本就是她一厢情愿的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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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没有存稿,一天两更会要命的……
所以,为了小命着想,俺也不PK了,就尽量一天一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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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三十五年的六月十六,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山路文学
太阳依旧还是从东方升起,家家户户也都是饭要吃,钱要挣,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家长里短。而在他们之中,又要属那些做生意的人最为勤快,晨钟未敲,便都已起身。
东街市的王掌柜趿着布鞋,才开了铺门,隔着老远就看见袁本斋在对面转圈。“袁掌柜,今儿个起得早呀,这一向少见你,哪发财去了,也不跟兄弟言语一声。”
袁本斋拱着手说道:“王掌柜,您早!”然后一手提了长衫的前襟,快步走了过来。
这儿是东市胡同的一头,正靠近通往皇城的宣尚大道。
“我们大掌柜的要在今天开新品发布会,待会还请王掌柜的赏脸。”
王掌柜瞧着袁本斋意气风发的样子,倒觉得奇怪,心里说话,你的铺子都卖了,还得意个什么劲儿?
面上却笑着附和道:“袁掌柜的既然开口,小弟必定要来新品发布会,这名字听着就新鲜的紧。”说着又想起一事,遂问道:“前两天赶着搭的那个台子,便是贵店所为?”
袁本斋搓着手,“正是,正是,这街口宽敞……”
作为主办方的家属,钟景庭自辰正时便已站在签到处恭候,伴随着范喜儿清脆响亮地唱喝,他手中那本精制的十六开册子,也写上了越来越多令中州百姓闻之咂舌的名字。
那些新入场的,既要忙着和左右周围的熟人寒暄问好,更要想方设法去巴结那些比自己身份和地位都高出几许的世家子弟。只见他们一个个状似无意地抬眼扫过全场,立时便大惊变色。
“那位穿白衫地。不是颖川范祈!”
“前排居中那位。竟是相府小少爷!”
类似地声音。不绝于耳。
而此时地后台。颜如玉正和将要上场地演员们做着最后一轮地检查。这也是许沅不断向她们灌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地成果。
负责舞蹈设计和指挥地舞娘。一看到前台那些重量级地人物。心跳便开始加快。她用手按着心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去安慰这些第一次出场地女孩儿们。“呆会儿上了场。大家都不要慌。就当是平日在练舞厅里排练。夫人和我。还有外面地那些乐师。都是自己人。一定不要怕……”
许沅微笑着拍着她地手。不妨被舞娘反手握住。两只手都是又湿又抖。
绿衣上前,“主子,漏壶上显示,已是辰末了。”
辰末,便代表着开始。
许沅向一旁长身玉立的青年点点头,得到回应之后,清晰而坚定地吐出两个字,“音乐。”
轻柔舒缓的音乐声中,江宁侯徐少长鬼魅般地出现在花车的一侧。
这花车是许沅亲手画出图纸,再托了木器行打制的。长五米,宽九米,厚度也约有一米,因时间太赶,所以没有装备轮子,起步行走只能依赖人力肩扛。
此时,这车的四周布满了各色盆栽的鲜花,娇艳吐芳,华贵非常。
徐少长来至正中,简短问候之后,说道:“恒盛源旗下,依云轩伞业,新品发布会,现在开始。”他的声音,质感而富有有磁性。
台下闻之顿时鸦雀无声。
“下面有请第一个节目,《千手观音》,表演者,国色天香颜如玉等,大家掌声欢迎。”
先是钟景庭、范祈,其次是申屠秀、窦怀哲,然后迅速地蔓延全场,方有了掌声雷动。
佛光天衣,法力无边;大爱天成,宝象庄严;玉手纤纤,终化无穷……
那传自南面梵文之地的救世典籍,那起于戈壁荒漠的佛家壁画,此刻宛如有了生命,正一步一步地朝众人走近。
站在第一位的颜如玉,高雅圣洁,眼神悲悯,腰肢如柳,舞姿惑人,令窦怀哲如痴如醉。
少时,音乐止,观音归,众人憾。
随后上场的几位执伞少女,使尽浑身解数都未能吸引台下众人的半点注意,不得不黯然退去。
徐少长再度上场,“下面请欣赏,依云轩伞业广告音乐,女人花。作词、作曲,待考;伴唱,国色天香;演唱者,颜如玉。”
几个墨衣小童手脚麻利地摆放好琴具、坐垫,深施一礼后悄声退下。
十八个身着浅蓝裙衫的少女莲步轻移,进入场中,依次在琴旁站定,随后一齐坐下,又同时拿起一侧的遮阳伞,展开,放置身后。竟似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如行军一般地整齐划一。
琴声悠扬,曲调低沉,如歌如诉。
稍后,颜如玉清澈的声音响起,缓缓唱道: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暖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踪;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
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女人如花花似梦……
待到一曲终了,从上面的挑梁突然垂下了六幅真人大小的画像,画中人俱都是手执一把依云轩出品的遮阳伞,身姿妙曼,却将容颜隐入伞中,欲露还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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