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说出去的经纪人的。
妄想就好像气球一样越膨胀越大,砰的一声爆炸了,阿尔回过神来。晓可是说如果理查德有时间的话。说不定见都见不到呢。
打量下周围,看不到晓的身影。也许是吃完了冰淇淋就回到寝室去躺着了吧。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阿尔去洗了澡,擦干湿漉漉的身体,在洗脸台的镜子里以各个角度观察自己。体型从变成吸血鬼的时候起就没有什么变化,虽然筋肉轮廓分明了些,但仍然是纤细健美的身体。虽然自己说有点那个,但是自己的脸孔满端正的。综合评价起来,是副适合上银幕的容貌。
很想要做主角,一旦妄想起来就刹不住了车。可能性是没有极限的。这么说起来,晓说他不看电影,也拒绝了室井,而且他也不租电影DVD。对电影完全没有兴趣的晓,和电影制作人理查德,这个组合未免太奇妙了些。两个人没有共通的部分,如果是亲戚的话还比较有可能性。
不不不,他们也许就是亲戚吧?晓虽然是日本人,但是脸孔的轮廓很深,就算是混了白人的血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阿尔擦干头发进了寝室。晓已经先躺在床上了,正在哗啦啦翻着杂志,没有要睡的意思。明天就要准备去美国的行李,阿尔说着“吵到你了”躺到了他的身边。
“晓。”
叫着他的名字,晓始终注视着杂志上的铅字,头也不回地说:“怎么了。”
“……爸爸妈妈,都是美国人?”
晓惊讶地回过头来。
“你说什么啊?不管怎么看我都是彻头彻尾的日本人吧?”
于是亲戚说也不可能了。阿尔抱着自己的枕头嘟囔了句:“没什么。”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刚才的兴奋却始终无法蛋去,他睡不着。
阿尔要成为冷冻蝙蝠的那一天,上午七点过后,忽滑谷就早早地来到了房间里。是趁着自己去旅行之前来道别吧,他把阿尔放在手掌上,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和脊背。
“我们要有段时间见不到了,我会很寂寞的。”
即使知道这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听到他这么说,阿尔也寂寞了起来。
“吱吱,吱,吱,吱吱!(不要露出这个表情来啊,我过一周就回来了,等着我的礼物吧。)”
虽然很想这么说,可是悲哀的是出口的是蝙蝠的声音。
“好了。”
话才说到一半,晓就抓住了阿尔。
“我要出去了,你也差不多该上班了吧。”
一边说,晓就一边打开了冰箱的门,把阿尔扔进了里头。阿尔的脑袋撞到了冰淇淋盒的角,“吱”地呻吟起来,这时候门就砰地关上了。周围一下子变得一片漆黑。阿尔冻得哆哆嗦嗦地在冰箱里垂着脑袋,愕然了。虽然很冷,可是也知道没有办法,只得忍受,可是未免也有点粗暴过头了吧?
至少之前说点“虽然在你冻起来之前都会很冷,不过你要忍耐”之类的温柔话好不好。
在飘荡着冷气的冷冻室里,阿尔“吱吱”地发出抗议的声音。
“晓……那个,这样就能冷冻上了吗?”
忽滑谷的声音里有些许的困惑。
“啊,明天上午的时候小柳会来取。要是我回家晚了,那家伙人形化了的话,可能就赶不上冷冻起来。要是只冻了一半,那可不是好玩的。”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不是应该……怎么说,对他再温柔点。冰箱里非常冷的。至少给他裹条毛巾……”
没错,就是这样。自己要的就是这样的关心啊。
“这样只会让冰冻效率变差吧?”
悲哀的是,晓却不会懂得。
“虽然是这样……可是你看,我和阿尔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啊。”
阿尔在黑暗中哆哆嗦嗦地歪着头。这是最后?他是担心自己出事故吗?这可有点不太吉利啊……
“要是你不舍得就这么分开,那我再把他从冰箱里拿出来。”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不用了,有说的话打电话就好了。”
是多心吗?忽滑谷的声音似乎变得很冷淡。
“如果你觉得看看就好,那下班的时候过来。到那时候就该冷冻好了。”
这也许是晓式的关怀,可是谁会想见成了冷冻蝙蝠的自己啊?果然,忽滑谷很烦恼似的“呼——”地叹了口气。
之后两个人就出去了。虽然阿尔也知道既然要冷冻,就该老老实实呆着比较好,可是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他在冰箱里胡乱地转起圈来。
过去看过的书里,在雪山上遇难的登山家被雪埋掉,就这么睡一样地死掉了。阿尔觉得自己睡了就会冻上。可是现实却不一样。这么说起来,一开始被跟牛肉一起冻起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冷得直扑腾的。
脑袋砰地撞到了什么东西。阿尔很火大,朝那个硬梆梆的东西用头一撞,那东西撞在冰箱壁上弹回来。想着那到底是什么,去闻了闻味道,很甜。……是晓买回来的冰淇淋。
……阿尔用冷得直打哆嗦的嘴巴阴险地笑了。然后他把散发出甜蜜气息的四个冰淇淋盖子全打开,把脑袋扎到冰淇淋里舔来舔去,还用两只钩爪乱抓。
知道这么做晓一定会气得要死,可是反正他发火的时候自己也冻起来了,就算他吼自己揍自己也没关系了吧?
就在沉迷于对丝毫不知道体贴的晓的小小复仇里的时候,阿尔把头扎在冰淇淋里——就这么被冻成了冰棍。
璀璨的金色太阳,干线道路沿线旁边成排的棕榈树,沙滩上晒成古铜色皮肤的泳装美女,波浪间时隐时现的冲浪客。空气干燥得厉害,可是却带着潮水的气味。加利福尼亚的夏天看来跟阿尔熟悉的内陆夏天完全不一样。
阿尔在海边悠闲地步行着。虽然脑袋被晒热了,可是脚踏着的沙子散发出的热气更加的厉害。阿尔渐渐难以忍受这个热度了,好热,好热,热得人简直要融化了。
阿尔想要扑进海里,可是海滨看起来很近,走起来却远得很。走着走着周围的温度还在上升。冲浪者、泳装美女,甚至大海都好像恐怖电影,不,应该说是末世电影一样开始融化了。这不可能啊?可是实际上就是这么的热。甚至根本就不能说是热,这里沸腾了!
“OUCH!”
伴随着惨叫声,阿尔从那里冲了出去。几乎让自己沸腾的强烈日照消失了,代之的是乒砰咣啷的巨大声音,阿尔回头去看,见背后有个微波炉横着倒在那里,开着的门里冒出浓浓的黑烟。
“这、这里是哪里?”
附近有台冰箱,巨大的餐具架,中央是餐桌。一发现了水池,阿尔就冲过去把水龙头打到全开,洗淋浴一样地喷水。他把脑袋放到汹涌地喷出的水里,头盖骨都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看来连脑浆都要沸腾了。
『呀!』
撕裂丝绸一样的惨叫吓得阿尔立刻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穿围裙的矮个白发婆婆用两只手按着嘴,脸色苍白地呆立在门口。
『小、小偷啊!』
婆婆用沙哑的声音叫。阿尔慌忙解释说『我不是可疑的人。』可是以这副全裸又湿漉漉的样子说这话也有点……
婆婆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要是她去叫人就糟糕了,可是阿尔也根本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不是在加利福尼亚的海滩上吗?……不对,自己只在大一的时候去过一次加利福尼亚而已。后来……被吸血鬼吸了血,成了吸血鬼……
不管怎么说,再留在这里事情可不妙。阿尔从餐桌旁边跑过去,抓住后门的门把手。磨砂玻璃对面还很黑暗,现在是夜里吗?
紧接着阿尔就听到了一声尖锐的『不准动!』他僵立不动,慢慢地转过身去,看到刚才的婆婆两只手握着枪口,正笔直地对准这里。
『你敢动我就开枪!我可不是吓唬你!把两只手举到头上来!』
虽然就算被枪打也不会死,可是还是会疼。阿尔举起了双手,这样下去又要叫警察,万一审问之下,自己是半吊子吸血鬼的事情暴露了可怎么办……
『玛莎,在闹什么啊?』
晓的脸孔忽然从入口露出来,阿尔不由自主地叫起来“晓,救命啊!”看到全裸着举起双手的阿尔,晓“切”地咋了咋舌。
『玛莎,那不是小偷。昨天说过了吧,那是我的朋友。』
『你说什么!』
被叫做玛莎的老婆婆用力地睁大了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全裸的阿尔,然后回头看向背后的晓。
『我听说他是明天夜里来啊?』
『……预定提前了。』
『可是他光着身子……』
说到这里,老婆婆一下闭上了嘴巴。
『啊……原来是这样啊……』
奶奶总算放下了枪口,放进了睡袍的口袋里。
『虽然晚了点,不过还是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阿尔伯特·亚维格。』
突然受到介绍,阿尔动摇了起来,自己还是全裸的,就算再怎么向前弯曲着身体试图遮挡,也根本无法改变这么羞耻的状况。阿尔慌忙打量一下周围,看到水池旁边放着纸巾,底下倒着微波炉。阿尔先把微波炉拾起来放在餐桌上,抽了两三张纸巾遮住腿间,弯着身体接近老婆婆。
『您好,我是阿尔伯特。』
『你好。阿尔啊,以后在家里走的时候,记得至少穿条裤子哦。』
老婆婆的嘴虽然在笑,可是蓝色眼睛的深处却是冰冷的。
『晓你也是,就不能好好和情人说说吗?』
『玛莎,他不是我情人。是我朋友。』
『好了!要是你没来,我说不定就开枪打他了!』
老婆婆怒冲冲训斥晓,就连那个晓,都垂下了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都这个时间了,玛莎,有话以后再说好了。阿尔,你过来。』
晓招招手,阿尔跟在晓的后面走了起来。虽然家里很阴暗,但是只是穿过了一个厨房似的场所之后,房间就豁然开朗,简直难以想象这里有多么的宽广。天花板的枝型吊灯,带着很多流苏的窗帘,房间到处装饰着大大的壶,沙发的扶手还有脚上都带着细致的雕刻。
上了二楼,晓打开了第一个房间的门。
“快点进来,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