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帕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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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帕里斯-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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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碎语,然后会拉住我用很秘密的语气说:佳你知道不?贺龙其实是贺子珍的哥哥……谁说的?门口阎老太婆说的。她知道得多,什么都知道……”
  
  
  2002年春天,外婆被查出了乳腺癌。 
  
  “那个春天来得很迟,我和小胡刚开始恋爱……”我说,“我高考。考去了上海。然后,每个周末,我乘火车从上海回来,去医院看我外婆。你知道吗?我外婆的身体,一直是,很健康的,胖得像春天的熊,还每天嘻嘻哈哈的,胸无城府。六十开外的人,没有白头发。特别能吃。没病没灾的。她家族还有长寿史,我太婆就活到了九十九岁。我和爸爸妈妈一直说,外婆是那种能过百岁的人的。所以,真的是,没有想到会那样。她生病了,我们还不能告诉她真相。只好说,是些小毛病。我去医院,给她说笑话。就想,她能好起来。”
  
  
  “后来呢?”她问。 
  
  “2003年夏天,外婆的乳腺癌被克制住了。”我说,“那时全家高兴得什么似的。那时,舅舅被妈妈训了,来接外婆出院。然后,那年夏天,外婆还去了浙江疗养。那时检查身体,乳腺癌基本不成问题了。可是,出了别的问题。”
  
  
  “什么呢?” 
  
  “查出了肺癌……都莫名其妙的。青天霹雳一样。不知怎么就……我们,还得瞒着她,把她拖去医院,说,疗养。我大二学习忙,只能两周回去一次,看她。那时,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嚷嚷着说,要出院,要出院……于是我们只好一次一次的哄她。说会好的,快好了,等等。”
  
  “后来呢?”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我说。“我和小胡分手的那个秋天,她的病势又奇迹般的好了……等我的心情允许被开玩笑时,爸爸说,外婆的身体就是我感情状况的晴雨表……呵。”
  
  
  “原来如此。”她说,“现在呢?” 
  
  “现在?应该还好。冬天到了,怕她的肺受不住,就让她找个医院疗养一段儿,然后,差不多过年时接她出来。她的身体是经不起折腾的了。就盼着她好些。我在上海做完这些实习,就回去陪她了。”
  
  
  “像是个孝子。”她以手支颐,说。“如果不是做姿态,倒真的很可爱。” 
  
  “谢谢。” 
  
  我俩默默无语地喝柠檬汁。 
  
  我几口将柠檬汁喝罢,把杯子放在桌上。 
  
  她莞尔一笑。 
  
  “你有事?” 
  
  “没有。” 
  
  “那干嘛喝这么急?匆匆忙忙的。” 
  
  “因为,”我说,“秀色可餐,吃得太急太饱,所以要用饮料消一下食。” 
  
  “其实你大可以把饮料喝慢一点,这样你就可以多纠缠我一会儿了。” 
  
  “你看你都猜到我会这样了,肯定有破解之道。所以我就不用这招了。控制与反控制。” 
  
  “喝白的吗?”胖男子问长发男子。 
  
  “不要,”长发男子说。“小悦一会儿到了,我们喝高了她一个丫头怎么扶得动?” 
  
  “那就别扶了,”胖男子说,“我就躺她怀里睡。” 

  二十四

  “你别美了,”长发男子说,“她的心早被那小王八蛋给收了。以前多爽的一个女孩子,现在没事掏手机,等那男人短信。那男人约她去哪儿,刷的打车就过去。女人哪。”
  
  
  “小丫头刚谈恋爱都这样。”胖男子说,“将来要结婚了还是我这样的有安全感。” 
  
  “反正便宜也被那小子占光了,”长发男子说,“你还惦记着哪?” 
  
  “我说你小子,”胖男子朝我瞪眼,“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喝高?我没高。我还能喝白的。” 
  
  “你说你装什么北方人,还一口一个喝高。装吧你。”长发男子说。“你别装醉给我逃杯。你喝不?” 
  
  “对不起。”我说。“听到你们说到一个名字。有些耳熟。” 
  
  “我说什么了?”胖男子说,“我说什么名字了。你在糊弄我。” 
  
  “你,糊弄,我!”长发男子说。“你这杯没喝,你跟别人说话,说什么话。”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我说。“我好象听见他们说小悦两个字。我一个朋友也叫小悦。” 
  
  “重名吧。”她说,“你那个朋友是什么月?月亮的月超越的越?” 
  
  “喜悦的悦。”我说。 
  “同音的字那么多,重名都不希奇。人家喝醉了你别和人家多说了。”她说。 
  “所以我也没多说啊,我只是看他一眼而已。”我说 
  
  “你呀,”她说,“怎么从来就没有认错的习惯呢?” 
  
  “得,我错了。”我说。 
  
  “你说谁喝醉了?”胖男子说。 
  
  我朝他摆了摆手。 
  
  “吃完了吗?”我问她。她轻轻的咬着吸管,喝柠檬汁。“一会儿吧。”她说。 
  
  “我说,那什么,”胖男子站了起来,长发男子拉他的衣袖,没拉住。胖男子双手箕踞在我们的桌面上。“你说谁喝醉了?什么名字?你看我喝醉了就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别瞎折腾。”长发男子说,“丢人吧你。” 
  
  “丢人就他妈丢人。”胖男子说,“我丢的人还不够?我他妈的看上的女孩儿居然跟个无锡人跑了。我他妈的丢人不丢人?无锡,那是什么地方?吃东西甜得,像他们拿糖当盐似的。我没醉。我都没喝白的。”
  
  
  “我不知道您对无锡人有什么看法。”她将空杯子搁在桌面上。“可是,麻烦您别在这里撒酒疯。回您自己的桌子上去。” 
  
  “你说什么?你,你当老师的吗?你还会训人哪你?我是自由的,我在这里走走,怎么了?你,你是干什么的?” 
  
  “走吧。”我说,站起来穿外套。她沉着脸站起了身,取外套。胖男子站到了她面前。 
  
  “请让一让。”她说。 
  
  “怎么了?”循声而来的服务生问。我正从瓶中取下玫瑰花。流水爬满了窗户。仿佛夜雨的车窗。 
  
  “没什么事。”我说,“可能有些小误会而已。”我伸手拉着她的左手,她没有拒绝。我试图从胖男子身旁走过。 
  
  “麻烦您让一让。”她说。 
  
  “阿宝,别惹事!”长发男子说。 
  
  “你,你这个四眼女人。你,说,我喝醉了?你就是说我没用咯?我还没喝白的呢,我怎么会喝醉?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无锡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女人都他妈贱。”
  
  
  她的脸气得绯红。我伸出手来,推了一下胖男子的肩。 
  
  “麻烦您让一下。”我说。 
  
  “跟这种人你没必要客气!”她对我说。 
  
  “什么这种人?你知道我是哪种人?你找打。你想找打是不是?我看你就是,就是找打。我告诉你,我……” 
  
  “阿宝!别惹事!阿宝!” 
  
  “是这家吗?”她问。 
  
  “你是路痴。”我有气无力地说。 
  
  她从我口袋里掏钥匙,“哪把?” 
  
  “银白色那把。”我说,“就是所罗门国王的金库钥匙……” 
  
  “别说话了。”她说,“都伤了还废话。” 
  
  “如果这时候不说,怕以后没机会说了。”我说,“看过《白帝托孤》吗?” 
  
  她没有回话。 
  
  黑暗中钥匙串叮当碰撞,恍若林恩电影中的风铃响声。 
  
  我将额头靠上大门,耳听到钥匙插入门锁之后的绞动声。门锁颇不情愿的吱了几声后,露出了一道罅隙。 
  
  她伸出手来扶我,让我靠着她的肩。我将头靠到她耳侧,用鼻子触了一下她的左耳垂。她下意识的推了我一把。 

  二十五

  “真拿你没办法。”她说。“光知道动手动脚。” 
  
  “我既没动手,也没动脚。”我说。 
  
  她把我扶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我被扔在了床上。 
  
  她开了灯。 
  
  我仰面朝天,看着莲花状的吊灯,熹微不明的光亮。我咳嗽了几声。脸上依然火烧火燎的疼。 
  
  “好些了吗?”她走到床边,伸手碰了一下我的脸。我畏缩了一下。 
  
  “疼。”我说。 
  
  她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看着我发了一会儿呆。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让我能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坐我旁边,看到你能这么关心我,就好了……”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呢?” 
  
  “那你给我倒点儿水吧。” 
  
  “说实话,”她看着我把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问,“干嘛要替我挡那些拳头?” 
  
  “因为我已经爱上你了。”我说。“多年前沉睡的爱情被召唤醒了。” 
  
  “你对小胡也会这么说吗?” 
  
  “什么?” 
  
  “没什么。当我没说。你还要水吗?” 
  
  我看着她站起的背影。石英钟指向了10。猫头鹰的眼睛闪烁不定。 
  
  “你吃醋了吗?”我让自己的笑声尽量显得克制。 
  “没有。别胡说。”她说。 
  “啦啦啦你吃醋了。”我说,“你爱上我了。我英雄救美总算没有白救。” 
  
  “被人打还算是英雄?”她说。 
  
  “慷慨赴义嘛。不算英雄?” 
  
  “还要喝吗?” 
  
  “不了。” 
  
  她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站在床尾,默默无语地看了我一会儿。 
  
  “谢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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