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
“嗯？怎么了？”小杰搅拌着蛋，疑惑的问。
“不、没什么……”
“诶？到底是什么啊？”
“嘿嘿，笨蛋，你猜啊！”
“奇犽你又欺负人～～”
“呵呵……”
“小杰——”猛地睁开眼睛，在看到东西的瞬间有什么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一颗又一颗，然后接连不断。
双手死死扯着床单，由于用力过猛而将单子撕成了碎片。
奇犽捂着头，咬着嘴唇，直到嘴里有铁锈的腥甜味道。
发不出声的痛哭比什么都更悲伤。
抹去眼泪，奇犽从床头
拎起一瓶烈酒，一口气灌完。
火辣辣的感觉麻痹了他的舌头，五脏六腑好像燃烧起来了。
“哐当——”
空酒瓶被狠狠砸出去，与坚硬的地板接触，粉身碎骨。
味觉可以麻痹，感觉也可以吗？
一瓶又一瓶的灌着白酒，奇犽漂亮的紫色眸子像是蒙上大雾一样，空洞无神。
再次伸手，却抓了个空。
嗯？他不是放了两百多瓶酒吗？都喝完了吗？
发烫的身体、逐渐涣散的思维、陌生的无力感。
唔……要是普通人会喝死吧？真可惜……自己喝不死呢，喝不死啊……
重重的倒回床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是怎么样才能喝死呢？对于自己这样的怪物？
奇犽好奇的想着，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到隔壁的房间。那里，满屋子各式各样名贵的酒，简直是个豪华的酒窖。
无所谓放纵不放纵了，要是现在有人想杀他也可以啊。他自认倒霉。
本来他早就该死了，能来这里都是小杰的帮助。让他在这里苟延残喘。
为了小杰的心愿，他要好好活着。
可是现在，他只想为自己活一下，为自己选择一次。
比如说，杀手的大忌——酗酒。
为了任务，杀手是不可以沾酒的。但是，奇犽现在非常需要这种可以麻痹自己的东西。
他的抗药性很强，没关系，一百瓶不醉，那就喝一千瓶！
总是会醉的……
醉了之后，就不用再想这种烦心事了。
“主人？”管家担忧的看着这几天反常的奇犽。
“滚出去！”奇犽声音嘶哑的吼，酒瓶擦过管家的脸砸在墙壁上，发出破碎的清脆响声。
“是，主人。”管家恭敬的行礼，退下。
喜怒无常的主人，也只有龙马少爷才能管得住。可是好像主人就是在和龙马少爷冷战啊……
管家等了几个小时，终于忍不住拉开门再走进去。
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地的空酒瓶，到处是砸烂的酒瓶碎片，都可以铺成地板了。
银发的少年瘫在地上酩酊大醉，眉头痛苦的拧紧，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喃语什么。
管家小心的走到少年警戒线外，屏息细听。
“刚……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做……龙马……龙马他……”
果然还是和龙马少爷有关。
管家轻轻退出房间，想了想，还是用座机拨通了电话。
在这种时候，也许主人最不想见的
是龙马少爷，但是，最想见的，也会是龙马少爷吧。
龙马刚和自家老头子打完球回来，菜菜子就拿着手机给他。说有人给他打电话。
疑惑的看来电显示，顿时瞳孔一缩。
他家的座机……？
接？还是不接？
“少年，有事情就要解决啊。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或者是听到的可不是真的哟！真是的，这么消极哪里像我武士越前南次郎的儿子啊！”一旁的不良大叔哼哼道。
龙马抿紧唇，默默走回房间。
“喂？”
“是龙马少爷吗？”
“嗯。”这个是……奇犽家的管家？
“虽然很失礼，可以请龙马少爷来一趟吗？”
“为什么？”他闷闷的说，不情愿的语气连卡鲁宾都听得出来。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见那个家伙！
不过……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是这样，主人他……主人他出了一些事，只有龙马少爷才能解决。”
果然！“什么事？”龙马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下一刻又为自己的立场不坚定而恼怒。
“从早上到现在，少爷一直在酗酒，已经喝了好几百瓶了。我没办法制止主人，拜托龙马少爷来一下吧！在喝下去……主人就真的要出事了……”
几百瓶酒？他想喝死吗？！
“ＹＡＤＡ，我们绝交了，以后他的事不要找我了。”龙马咬牙说完，就要挂电话。
想死就尽管喝吧！他才不会管呢！
“可是，主人喝醉了，叫的却是龙马少爷的名字。龙马少爷真的忍心不来看看主人吗？还是说，只有在主人出事之后，龙马少爷才会后悔现在的拒绝呢？”犀利的词锋让龙马哑口无言。
叫的是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不是……厌倦与自己的交友吗？不是只是把自己当玩具吗？不是绝交了吗？
奇犽·揍敌客，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玩我很有趣吗？
“不是说了吗……我和他，绝交了……”狠心挂断电话，迅速的关机卸下电池，生怕再接到电话。
用被子捂着头，越是不想去想，那个人就越出现在脑海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习惯了有人会叫自己“笨蛋”、习惯每天有人用别扭的方式嘘寒问暖的关心，习惯在吃甜食的时候想到某个人，习惯在危险的时候也毫不胆怯因为总会有个人站在他前面处理一切、习惯在有麻烦的时候打电话向那个人述说、习惯奇牙的体温，奇牙的味道，奇牙的脚步。
—
—奇牙的一切。
奇犽。
默念这个名字，仿佛所以的情绪都加诸在那两个字里，用尽全力才能将这两个字赶出自己内心。
奇犽……
在看到那位管家爷爷毫不意外的笑容，龙马压了压帽檐。
自己还是差得远呢……居然，还是来了。
“龙马少爷，请进。”
“他在哪？”迟疑一下，还是问出口。
“请跟我来。”管家脸色一肃，立即带路。
“就是这间，龙马少爷，我就先退下了。”管家行礼，转身离开。
龙马犹豫的拉开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满屋子的酒气极其呛人，地上都是酒瓶子。不知道要喝多少酒才会有这么多酒瓶。银发的少年缩在阴暗的墙角，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双眼紧闭着，眉头皱成川字，因为饮酒过多而痛苦的发出若有若无的闷哼。
他是真的想死吗？！！
龙马又急又气，急忙走到他身边，摇了摇他。“喂！没死吧？！”
“唔……”少年□一声，微微睁开眼，看着龙马，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眼中划过奇异的色彩。“龙马？……不对……喝醉了果然会看到幻象吗？……他怎么会来呢……现在肯定讨厌死我了……”
“的确讨厌你。”龙马冷冷的附和一句，拖起他就要向外走。
“是在做梦吗？要是做梦的话……”少年似乎在喃喃自语，手腕灵巧的一转，就挣开了龙马的手，顺势把他抵在了墙上。
“奇犽——”
重重地吻上渴望已久的唇瓣，少年的动作因为急迫显得十分粗暴，没有丝毫的停滞，灼热的舌直直地探入龙马口中，放肆地翻搅著，他粗哑地喘息。“龙马……真高兴可以在梦里见到你……”
龙马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错愕、呆滞、不敢置信、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一些喜悦。奇怪的是，没有厌恶恶心的感觉，想要推开他的意思是有的，因为太痛了！可是，用力推了推才发现，这位杀手少年的力气简直不像人类，自己的反抗就像给他抓痒一样！“混蛋……唔……放开我！”感觉到一双发烫的带着薄茧的手撩起自己上衣摩挲着自己的肌肤，龙马顾不上越来越弱的力气，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响亮的耳光声成功止住奇犽的动作，他有些愣愣的摸着发疼的脸颊。敢扇他耳光的人……这还是第一个。暴虐的眼神在接触到眼前的少年时烟消云散，化为淡淡的哀伤和温柔。
浓烈的酒气从刚刚的吻里传递给了龙马，让他不适的皱
起眉。怒气冲冲的扯着这位明显还没醒酒的人回到他的卧室，用力往床上一扔，不管了。
“别走——”
“放手！”手腕上传来的痛楚让龙马忍不住低喊道。下那么重的手想要废了他啊！
“啊，抱歉。”奇犽一愣，放松了力道，轻轻一带，就将少年拉上了床。“陪我睡吧，龙马。”
“ＹＡＤＡ！”
“拒绝无效。”紧紧揽住少年，奇犽笑的像以前那样狡黠。“在梦里的话，就算发生什么也没关系呢。真好呢……可以在梦里见到你……还以为……就算在梦里，你也不会愿意见我了……”
话音渐微弱，奇犽沉沉睡去。
龙马这才注意到他的黑眼圈，不知道他又多久没好好睡觉了。作为一个杀手，这样的沉睡，对他来讲，是很难得的吧。
挣了挣，挫败的发现抱着他的手臂像是钢筋铁骨一样纹丝不动。
混蛋……那么重的酒气，怎么不先去洗澡啊……
猫眼眨了眨，报复的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刚刚……好像是，被强吻了……后知后觉的龙马这才想到。被一个男的吻了……
“龙马……”
梦话？龙马疑惑的挑眉。心里好奇他会说什么。于是凑上前屏息听着。
“对不起……”
你还知道啊。
“……你是光芒，有时太耀眼了，令我不敢直视你……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还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怔住，然后异样的情感从灵魂的最角落蔓延至全身。
似乎，明白了他做的一切。
“你才是笨蛋呐……”
敏感而多疑，骄傲又自卑，缺乏安全感。奇犽·揍敌客。
要是今天没来，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你这个笨蛋！
“原来，你还是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