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习武之人,多半都会懂一点诊脉的皮毛。越探,百里邪的眸子便越冷。
哥舒璟出来的时候,见得殷璃飞的样子,长眉也是皱起,跟着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受了点内伤,肩胛骨脱臼了!”百里邪扫了一眼殷璃飞捂住肩膀的手冷漠的说。
哥舒璟听此,漆黑的眸里光泽一暗,而后二话不说,往前一步将殷璃飞拦腰抱起:“去看看门外怎么回事!”说着便转身往屋里大步走去,兰氏擦着眼泪也赶忙跟了上去。
而殷璃飞这时疼的也没有力气拒绝,只感觉被抱起的那刻,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不可避免的侵入鼻息,让她微微皱眉,一直紧绷着的心却跟着那么一松。
“殷姑娘,对不起,是我们的错,你消消气,先让我凌大哥帮你看看伤吧!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秦子睿还在门外焦急的唤着。
秦家院子里秦母与秦紫月听得这不小的动静,赶忙就出来查看究竟。
“凌哥哥!”秦紫月一出门,见得站在不远处的凌夙锦,一双眼睛猛然晶亮。而凌夙锦却只回过头对她淡淡一笑,就又转眸望向殷家的院门。秦紫月眸子里的光便就淡了几分,下意识看向殷家的门,眼底更多了一分怨怼。
“怎么了这是?”秦母见着儿子焦急的样子,忙问。
“娘,你过来的正好!帮我们喊喊兰姨吧,刚刚……刚刚我们不小心伤了殷姑娘!”秦子睿满脸愧疚的道。
“啊?怎么回事这是?”秦母惊讶不已。
院内——
百里邪望了一眼哥舒璟离去的背影,这才打开院门。院门外,秦子睿拍门的拳头恰好落下。百里邪眸光一凝,猛然捉住秦子睿的手轻轻一扯,秦子睿便跌了出去。
“子睿!”风愚下意识扶住秦子睿,当即瞪向开门出来的百里邪,秦母和秦紫月也都惊疑的看向百里邪。
却见出来的人,半截面具覆面,露出的眸色清冷无波,下半边脸白皙如玉兰花瓣,承托的一双红唇殷红如血。只看这半遮半掩的外貌,就让人产生这该是一个翩翩公子的遐想。可是,此时他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却让人下意识想退避三舍。
“是你们伤了她?”百里邪的声音如吐出的冰渣般冷澈。
秦子睿被问住,见得百里邪的样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终是上前一步:“这这,是我……”
“这位公子,这只是个误会——”凌夙锦却赶紧扯住秦子睿打断他的话。
百里邪却不待他说完,手里长剑一转,横在胸前,冷冷的盯着凌夙锦:“谁伤的?”一众人都被他的冷漠所震慑,深觉到这个人不好惹。
“是我!”风愚一咬牙,往前跨出一步,一方面觉得是自己的错自己该承担,一方也不想连累朋友。
谁知他话音方落,只听长剑脱鞘声起,眼前剑芒一闪。风愚神色一肃,下意识往旁一让。“嗡”的一声,长剑落偏,刺过他的耳鬓,割断他几缕发丝的同时,瞬间在他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风愚心惊不已,猛然拔剑隔开百里邪的攻势。二人你来我往间,迅速离了殷家的大门。
“公子息怒!有话好说!”秦子睿一家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已经被这突来的打斗怔住,还是凌夙锦最先回神,忙追上去劝阻。
百里邪根本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窥得空隙,手中长剑如电,刷刷几下,风愚的手背便见血痕。就在风愚惊愕对方出手之快时,突觉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靠近,不待他反应,肩膀便被拍中,继而整个人被击飞出去。
“砰”的一声,风愚整个后背撞上殷家的土墙,因得百里邪攻击的内劲,土墙被生生撞裂出一个大缺口,百里邪的剑也在这时噌的一声稳稳回鞘!
“我不想给她惹麻烦,所以放过你!”看也不看身后飞扬的尘土,和口吐鲜血已经成土人的风愚,百里邪冷冷的说。而后在众人惊疑的眸光下,转身径直回了殷家的院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凌夙锦第一时间将风愚从土堆里扒拉出来,却是心有余悸。只觉刚刚那个人的身手,太诡异了,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咳,咳咳咳……”被扶起来的风愚,一口血合着泥土喷了出来,痛苦之余发现,自己不仅肩胛骨脱臼,好像还断了肋骨。出于习武者的自觉,明明知道死不了,体内五脏六腑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
“麻烦大娘准备一点热水!”凌夙锦见得风愚的样子皱眉,忙对秦母说。
“噢,噢,好!”秦母这才回神,拽着秦紫月一同奔回屋。秦子睿也后知后觉的奔上来,帮凌夙锦一起扶已经说不出话的风愚:“风大哥,你要不要紧,这都是我的错,害的风大哥你……”
“好了,回去再说吧!”凌夙锦打断秦子睿的话,又透过破裂的院墙看了一眼殷家院子,却见百里邪已经绕到侧卧门口,门神一样的杵着。眸光闪了闪,才将风愚扶去了秦家。
——
殷家侧卧里,兰氏不停的掉抹眼泪,急的直颤抖。
“娘啊,我还没死呢!”殷璃飞捂住肩膀有气无力的说。
“你老是这样,恐怕你娘先得给你吓死!”立在床头的哥舒璟凉凉的道。
殷璃飞唇瓣动了动,刚想和哥舒璟争辩几句,谁知情绪一动,带得肩胛骨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不禁皱眉忍住。
哥舒璟见得殷璃飞的样子,眸光微闪,转而对兰氏道:“如此倔强,苦还不都是自己受着!大娘,去准备一下晚膳吧!”哥舒璟说着径自走到殷璃飞榻边坐下。
兰氏闻言微微一愣,眸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赶忙擦了眼泪起身:
“哦,好!”
殷璃飞没有阻止兰氏,却拿眼睛斜睨着哥舒璟:“我倔强?我不受着,谁又能帮我?你们这些权贵又懂什么?”
“恩,本王养尊处优惯了,所以不懂!不过瞧你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要接骨吗?”哥舒璟难得不反驳殷璃飞问道。
“恩,麻烦你叫一下百里!”殷璃飞淡淡的轻应,也确实不想再说话。
“百里?”哥舒璟听得挑眉,本想抬起的手不禁顿住。
034章 深夜访客
殷璃飞以沉默表示自己的决定,扭过头去不看哥舒璟。哥舒璟深看了殷璃飞眼,跟着站起:“百里邪!”
话音方落,百里邪便神色淡漠的走了进来。
哥舒璟又看了殷璃飞眼,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徒留百里邪站在原地,一双冰澈的眸子落在殷璃飞身上,似乎有那么一丝疑惑。
“麻烦你帮我接下骨!”殷璃飞直接的说。
百里邪闻言,眸底瞬间起了一丝涟漪,面具下的羽睫颤了几颤,最终落在殷璃飞瘦弱的肩膀上。而后露出面具的半边玉脸一点点染上浅粉色,很快绯红一片。
半晌不见百里邪有动静,殷璃飞不禁转过头看他,却见百里邪慌忙转过脸去。正不明所以,跟着余光一闪,殷璃飞讶道:“你伤口裂开了!”
百里邪垂眸看了自己腰腹一眼,才发现素色的衣衫已经被染红一片,大约是刚刚跟人动手不小心扯裂的。百里邪眸色不动,看了殷璃飞眼便不慌不忙的转身离去。
“我去换,不然弄脏你!”
“诶——”殷璃飞想唤,百里邪的步伐却毫不停留的跨出了房门。殷璃飞不禁檀口微张,一时无语。刚刚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她当然听见了,虽然没有亲见,但大约也知道百里邪为自己出头了,所以才扯裂了伤口!
心里感激是有的,但他出去的借口,就值得人揣摩了!还弄脏她?也不想想,他和哥舒璟伤成血人一样还不是她给处理的!何况,她看起来是那么薄情的人吗?人家为她出头受伤,她何故还嫌弃?
而百里邪这一走,便果然没有再回来。
“怎么样?”少许,哥舒璟又走了进来,站在窗口前,抬手抚摸从窗外伸进来的桃树枝。他一袭烟色长衫,如墨的发丝只用一根白色的带子系住,俊美的容颜上噙着淡淡的笑,姿态优雅的立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一副风华倾绝如画的美景。
所谓人面桃花相映红,说的该就是这番光景吧!
殷璃飞却没好气的睨了过去,而后又转开,求帮忙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你当初跪求本王责罚你出府时,那种能屈能伸的精神去了哪里?”哥舒璟也睨着她,继而行至榻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先不论你为何受伤,本王以为,你纵使觉得在这小地方不再需要为谁所折服,那前提必然是觉得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如果本王不逗留在这里,如今你可还会选择负伤回来?”
殷璃飞听罢心底惊讶不已,下意识转头看向哥舒璟。却见哥舒璟猛然倾身过来,在她都来不及转换情绪的时候,快速出手扶住她的肩膀。紧接着只听“咔咔”几声响,身上剧痛之后,一切便归于虚脱无力。她甚至都来不及呼痛,哥舒璟就已经安然的立回榻边。
殷璃飞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有些发怔的看向哥舒璟。
他刚刚那话的意思,应该是大约知晓了整件事的经过。话里行间并没有数落的意思,听起来更好像是在出于好意的告诫……
“你是气本王那天打了你,可本王也不能不论缘由放你离开!暂且不提规矩礼仪,如果人人如你一般,想了就都拿点东西来泼本王,本王这个摄政王恐怕就得改封号为‘落汤王’了!”
哥舒璟说到这里,淡淡暼了殷璃飞一眼转过身去,那清冽的眼神仿佛有几分哀怨。
“嗤——”殷璃飞忍不住就因得那句“落汤王”喷笑出来。
“呵!”几不可查的,殷璃飞仿佛也听见哥舒璟笑了,可是他背对着她,不得而知真正神情,而后见得他将一个瓷瓶置于床头的案上:“这个是内伤药!”说完便转身离去。
殷璃飞望着哥舒璟颀长的背影,唇瓣微动,最终在他跨过门槛前道:“谢谢!”
哥舒璟的步伐因此有那么一顿:“好好休息吧!”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殷璃飞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身在这个阶级制度森严的时代,在她心中一身权贵毛病的堂堂摄政王都能跟她一个小人物解释那么多表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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