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改变,害怕失去,于是,自欺欺人地利用林小氏的善良利用林小氏没有跟我挑明,我不用直接面对这一点,用所谓的友谊,用虚伪的声音喊着哥哥,用这个名目划一个圈,画地为牢。
林小氏是非常明白的,也心甘情愿的守在那个圈子中。无论刮风下雨,只要我回头,那个温柔的身影都在我的身后的。在我伤心、难过、与颜无桀分手的这些日子,陪伴在我身边的都是林小氏。
现在,因为颜无桀的一句话,我就又摇头摆尾高高兴兴撒着腿儿欢快地跑回他的身边。
那,我把林小氏当成了什么了呀?
我对着颜无桀轻轻摇头,他很吃惊,抓住我的手飞快地问:〃你不愿意?你不再爱我了吗?为什么?〃
〃颜无桀,许多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思索一下,好吗?〃我恳求他。
颜无桀开始不答应,他说不想再等待了,熬不住我的软语相求。终于同意了,给我一天的时间思考。
〃林小氏,我回来了,我带回了你最喜欢的北京烤鸭,你快出来吃呀。〃回来的路上,我想起出门前林小氏难看的脸色,特地绕道去全聚德排了半天队,总算买到了他最喜欢的鸭腿。
吃人的嘴软,希望林小氏看在这只鸭的份上,不要再跟我斤斤计较了。不过他到底去哪了,唤了半天也没有人应。林小氏也真是的,我这么扯着嗓子喊喉咙会痛呀。
我站在他们寝室的楼下,卖力地喊着:〃林小氏,你到底在哪?快出来呀,不出来我可把烤鸭全吃了。〃
我拿出手机刚准备拨号码,听见开门的声音。我以为是林小氏出来了。不过我马上就失望了,推门进来的是刘年。
〃怎么是你,林小氏呢?他去哪里了?〃
〃你还知道关心他?〃刘年冷冷地嘲讽着。
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愣住了,〃刘年,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么说话?〃
〃不敢,你怎么会得罪人呢?喏,这是林小氏给你的信。〃
愣愣地接过刘年丢下来的信,我才知道,林小氏已经回家了,〃为什么?他怎么不等我,自己就一个人跑回去了?〃
〃等你?还需要等吗,你不是已经有人陪了吗?陆半夏,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喂,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就说清楚,林小氏那个傻瓜不说我来说。你对得起他吗?要说以前你为了颜无桀丢下他我们都无话可说,可是颜无桀已经抛弃你了,陪在你身边的都是林小氏。林小氏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吗?你知道吗,刚才你一接到颜无桀的电话就兴冲冲地跑了,林小氏有多伤心,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我看见他脸上有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当时的表情好可怕,两眼空洞无神直直地望着前方,我们看了都不忍心。一会儿他就回来收拾自己的行李,一个人走了。他对你多好呀,临走前还给你写了封信。哀莫大于心死,半夏,你知道吗?这一回你是永远失去了你的林小氏了。〃刘年深沉地说着,很少看见他这种样子。
然后,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有着深深的恨铁不成钢,转身进去了。
回到寝室。一手拿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体:
半夏: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学校了,也离开了……你,永远。
我是多么不想这么说,可这是事实,我终于还是失去了你。或者,没有得到过,又从何谈起失去?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都是哥哥妹妹,我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以前不敢,怕连朋友也做不成,还想在你身边守候。这次,我终于决定放弃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半夏,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发展到现在,汇合成了一句话:陆半夏,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对你说出口,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以后你身边再也不需要我的守候了。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喜欢我,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明我不够好,不够优秀。我一直都守候在你的身边,以为守久了就是我的了。想不到,我还是抵不过颜无桀。你是一个念旧情的好女孩,我祝福你们,希望你们幸福快乐。半夏,以后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开心、要快乐、要懂得爱自己……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过得很好。以前我可以骗自己,把你当妹妹一样疼爱,朝夕相处的岁里,很多事情已经变质了,我已经无法再做到那么心无杂念,那么伟大了。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半夏,对不起,我想今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以后,我会学着放开一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最后一次
祝你幸福快乐
林小氏
我跌坐在地上,心头五味杂陈,理不清具体的感觉。
林小氏?不再是林小氏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伤心地明白了。
这次我伤他很重,他终于决定放弃,一个人了离开了,一个人去过他的新的、幸福的生活。这也是我一直所期望的,林小氏是我最心爱的哥哥,我一直希望他能够幸福。现在,他如我所愿的放弃了,离开了,我心里真的应该很高兴的。
〃半夏,你哭了?〃是七七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什么时候七七坐到了我旁边,她轻轻的温柔的抚摩着我的脸,拭去我的眼泪。
哭了,怎么会,我怎么会哭呢,我一向乐观开朗笑嘻嘻的,我怎么会哭呢?即使是那一年知道颜无桀要跟方小染,我也只哭过一次。其它的时候,在别人眼里我还是快乐的,我怎么会哭呢?特别是,在这个高兴的日子里。
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我咧开嘴对七七绽放一朵我自认为大方迷人的微笑,〃七七,我没哭,刚才是沙子跑到眼睛里面去了,真难受。〃
〃是吗?〃
〃嗯。〃
七七脸上的表情很惊异,她掏出一张面巾纸,轻轻按在我的眼睛上,温柔地擦拭。一下子,纸巾就湿透了,〃半夏,别逞强,在我面前哭不丢脸的。〃
〃对不起,七七,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儿,好吗?〃我嘟哝着。
七七没有说话,轻轻的起身,走出房间,为我轻轻地关上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的眼泪哗啦啦夺眶而出。关不住的泪水不停息地往外淌着,一大片一大片的,没有一点形象。
林小氏,我终于还是失去了你,你真的不再理半夏了吗?
我平躺在床上,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脑海中思绪翻腾。我努力地想着颜无桀的样子,想着当年他还在学校时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变差了,明明没有几年的事情,回忆起来却是那么的困难。
在我的心里,
我的头脑里,
我的回忆里,
最深刻,
最鲜明,
最生动的影像,
全都属于一个人……
……林小氏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很爱哭,简直就是超级爱哭。最恐怖的是,白天我会一直睡觉养足精神,到了晚上,晚上十二点以后就是我精神最好、最活跃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想到外面去玩,去欣赏那一片月华如水。爸爸妈妈白天还要工作,当然没有那个精气神陪我附庸风雅了。于是我拿出看家绝活,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不止把爸爸妈妈差点逼疯也惹来左右邻居的抗议。
拜托,深夜十二点,大家正在酣睡,这时候嘹亮的哭声多么的恐怖呀。于是,吵醒了隔壁邻居,他们一起上门抗议。
人小鬼大的林小氏到我的摇篮前哄我,陪着我玩。
据说,只要他一来,我就不哭了,文静美丽的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当然了,这些都是妈妈提供的情报,是真是假我无从得知。不过,她经常在我耳边念叨,于是给背个滚瓜烂熟了。
记忆中全是他,不仅因为他伴着我长大,不仅是因为他是我的林小氏。
那么,到底是什么,我一直没有去追究,也没有去追究,怕自己承受不了那个答案。在我开始想了准备想了可以想了的那一年,林小氏以那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离开我。就像七七说的,我受伤很重,以至于封锁自己的心,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怎么可能不在乎呢,那可是我心爱的小氏呀。
我们重逢之后,我只拿他当我的哥哥,也只能是哥哥。只有哥哥,亲情是斩不断的,这样即使他再不见了也不要紧,还有哪种感情比得上亲情的牢固呢?是我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固执地用一道锁封锁了所有。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林小氏在我的身边守护,就因为林小氏的存在,陆半夏才会是那个快乐的天使。半夏和林小氏,是两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谁也无法把我们分开。
妈妈说过,她生下我的时候,当时才一岁的林小氏就指着那个丑丑的婴孩无比认真地说要保护她。那个时候,已经注定了,我们之间的牵扯会是一辈子的。
〃喂,林小氏,你现在在哪?〃电话响了不下十声,我才听见一个男人喂了一声,我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直接问。
〃我?现在?我在家睡觉呀,半夏,什么事?〃林小氏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低沉,刚醒来的男人也可以风情万种,事实证明,林小氏还没有起床。
以前我半夜看完了电视到了三四点一个人觉得无聊的时候就会偷偷溜到他家吵醒呀。他非常无奈的,半睁着眼半闭着眼,陪我说话。
〃不可能,如果你在家为什么半天不来应门?我按了半天门铃,告诉你,我可没什么耐性,你要再不开门小心我直接将门踢开。〃
〃我们家的防盗门很结实,半夏,你踢不开的。〃
废话,刚才我已经试验过了,手掌现在还又红又痛呢,〃踢不开我拿把刀劈开总行了吧?好了,林小氏,快点来帮我把门打开吧。〃
〃帮你?把门打开?〃林小氏傻傻地问着,〃你现在不是在学校吗?我给你开什么门呀,别折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