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急忙转身就要出去寻,却猛地看见,庭院内的树下,聂风手握雪饮狂刀静站在院中。朦胧的月光淡淡洒了他一身,聂风那头绸缎般柔亮的黑发在月光的盈耀下泛出一层银色光泽。
想要过去,却在几经犹豫后黯然放弃。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站在门口凝视着院中的聂风,看着他血红的眸中燃烧着一层潋滟火光,我不禁轻声叹气。
好像自从聂风入魔后,我所叹的气比我之前加起来的还要多。
大概是我的叹气声惊动了聂风,只见他冷眸一抬,身子移动间手上的雪饮狂刀已毫不留情地向我劈来。
我大惊失色,还来不及做出相应的闪躲,眼看刀锋已近在咫尺,雪饮狂刀在月光下折射出一道明亮的光照在我脸上,聂风眸光一闪,在刀锋离我面门只有一寸距离时收回了刀势。
一缕发丝顺着风起款款飘下,落在地上一吹而散。
我的心狂跳如雷,半晌也未曾平复。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我以为这一次我会死定了——还好聂风收得快!
聂风凝视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模糊不见的光点。
空气似乎瞬间凝结,四周静得有些可怕。
我心神未定地看着聂风,心脏还未恢复,想说话,开口却吐不出半个字。
半晌后,好不容心跳平定一些,我勉强笑着开口,“风,没事,我,我没事。”
聂风直直盯视着我,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柔光,快得令我以为是自己的眼花。
“好了,我真的没事。”虽然心底不太肯定聂风是不是在担心我,但我还是‘自作多情’地启唇笑言,“这么晚你不睡觉站在院中干什么?”
聂风也不说话,静默半晌后忽然抬手摸上我的额头。
我一震,惊得半天无法回神。
细腻的感觉如海沙般,从聂风的手指间簇簇落下,掉落在我心底,掀起一阵狂狼。
聂风的眼睛依旧冷得如冰,但他手指轻抚我额头的动作,却是轻柔得寻不见一丝冷意。
霎时一层薄薄的雾气在我眼底悄然蒙上,我站立原地,生怕自己一动,下一秒梦就会破碎。
过了一会,聂风收回手,缓缓转身以背对着我。
聂风这忽然间的变化,引得我心底狂喜不已,“风,你是在担心我吗?”
虽然心中有着万千语言,但最后只能化作一句,“你放心,我很好。”
“风,”我试探性伸手握住聂风的手,“这么晚了,风应该休息的。”
聂风侧目看了我一眼,红眸里逸动着一丝疑惑。
我微微笑了起来,“风,你跟我来。”拉着聂风进屋,替他解开龙脉后,扶着聂风躺下,将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正欲取下他右手上的雪饮狂刀,聂风惊得即刻坐了起来,眼底满是杀戾。
“好、好、好,”我赶紧投降,“我不要你的刀,你拿就是了。”
任凭聂风手握雪饮狂刀,我只得将被子盖了上去,覆在聂风和刀身之上。
“你闭上眼睛,”我轻言安抚,“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聂风看了我一会儿后,轻轻闭上了双眼。
等了半晌,见聂风呼吸开始均匀起来,我知道他多半已经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顺手将门悄悄带上。
未曾看见,就在门轻声阖上的那一瞬间,聂风猛地睁开双眼,血红的光在夜色下,如火焰般灼热而绝冷。
风云际会
次日,刚梳洗完毕,还未来得及去聂风房间看看他一夜是否安睡,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第三猪皇的声音,“哟!这不是聂风小子吗?怎么大清早的站在院子里啊?”
我急忙走出去一看,第三猪皇、第二梦、步惊云和独孤梦都已来了。
我启唇微笑,正欲说话,聂风手握雪饮狂刀朝第三猪皇迎面劈了过去。
第三猪皇急忙飞身闪开聂风的刀势,口里犹自喊着,“哎我说聂风小子,老猪不过是来看看你的情况,这么招呼客人可不厚道啊!”
见第三猪皇避开,聂风血红的眸光在顷刻间一沉,一股冷冽的杀气从眸底深处迸射而出。
步惊云一步上前,挡在第三猪皇身前,以手中的绝世好剑挡回了聂风的雪饮狂刀。
无奈聂风已入魔,加上他自身的疯血症,使得他如今的功力大增,几个回合下来,步惊云已略感有些吃力。
“风!”眼见一刀顺着步惊云的脸颊劈过,我大惊失色,急忙开口喊道。
聂风的刀锋微然一顿,停留了一秒后再次朝步惊云砍了下去。
趁着这一秒时间的停留,步惊云往后一闪躲开,刀刃在步惊云的肩侧一掠而过,将步惊云的袖子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
“风!”我一步跑上前,在聂风身前站定,“住手!”
聂风再次举起的刀锋在我身前停止。凌厉的刀光在清晨阳光下折射着潋滟的华光。
我站在聂风前面,直直凝视着他。一时四周的空气好像停滞了。第三猪皇也不敢再多说话,以免挑起聂风肆杀的狂意。
“风,”见聂风眼眸在瞬间由最初的清减漾成深邃的血红,我犹豫着伸手握住聂风的手,“风,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的。我也知道你心里还有心智。所以,风,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
聂风抬眼看向我,一道几不可见的微光在眼底稍纵即逝。深沉的红缓缓净化成清透的颜色。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微笑着开口,“他们是你的朋友,是来看你的。他们都没有恶意的。”
我拉着聂风的手转身往屋里走去,“我们先进去,然后请人家进来坐坐,好吗?”
见聂风没有反抗地跟我进屋,我赶紧回头朝第三猪皇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也可以进来了。
进屋后,扶着聂风在椅子上坐下。我先寻了龙脉来给聂风系上,然后出去打了些水来帮聂风把脸擦拭干净。
“奇了!”第三猪皇坐在对面看着聂风任凭我替他擦拭着手指,不禁开口道,“这聂风小子既已入魔,按道理应该谁也不识才对啊!”
“起初是不认识。”我头也不回地笑着,“开始跟着他,好几次都差点被杀了。”
将聂风的手一一擦拭干净后,我起身笑道,“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不杀我了。”
“看来,聂公子应该还是记得你的。”第二梦随即挽唇而笑,明朗笑容宛似兰花绽放,“如果是这样,那么要唤回昔日的聂风,也不无可能。”
“你有办法吗?”我放下手中布巾,找了张椅子坐下。
“本来没有,”第二梦笑颜灿灿地回答,“现在见他这样,我倒有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独孤梦抢先开口问道。
步惊云坐与一旁始终未曾说话。但从他透着一丝担忧的眼睛里不难看出,对于聂风这个师弟的情况,他也着实关心。
“既然他能寻回这里,对幽若你又还留有余地,”第二梦偏头仔细打量着聂风,“那么,你就带他找回昔日的记忆。”
“这个办法可行吗?”我回头看了聂风一眼,心底有些不敢肯定。
“目前这是唯一的办法。”第二梦笑道,“再者,他还有龙脉,不是吗?”
点了点头,我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一道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我这才想起有个想法在心中酝酿许久,就是没有适当的机会开口,“第二姑娘,有件事,我一直想征求你的意见。”
“你说。”第二梦点头应允。
“我想将幽冥剑交给你。”我也不含糊,直接开口道出心意,“并将身上有关圣门的武功,全部给你。”
“什么?”第二梦一惊。旁边坐着的独孤梦、第三猪皇和步惊云也同时诧异地抬头看向我。
“为什么?”平静几分后,第二梦率先问道。
“我并不适合做圣门冥主。一直以来我对这些事情,就不是很感兴趣。”我弯起一边的唇角,笑了笑,解释,“就是坐这个位置,也是迫不得已的。玄柳说过,圣门弟子清心寡念,无欲世间纷扰。可我不行,我有太多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我没办法,给圣门或自己,一个交代。”
“可幽冥剑已经选了你,不是吗?”第二梦还是有些疑惑。
“它选了谁,我不知道。”我摇头笑着,“这把剑也是风送给我的。我相信,玄柳知道我将幽冥剑交与你,他一定会很赞同很放心的。”
“你想清楚了吗?”独孤梦看着我,水璃明眸里漾着一丝明了,“虽然我也觉得,以你的性子做这圣门的冥主,确实是勉强你了。”
“我想清楚了。”我点头起笑,“除了第二姑娘,没有人再配做这冥主之位。”
“可是,”第二梦脸上浮起一丝怅然忧虑,“你若将圣门的武功给我,那么连带着你本身的武功,也会一并失去。”
“这些,我也想到了。”我回眸看了聂风一眼,见他周身笼罩着一层透骨的寒意,不禁轻声低叹,“是我的,别人抢不走。若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
“这样,”第二梦微垂了垂眼睑,“你让我再想想吧!”
我点头应允。
“对了,”第三猪皇适时开口,“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求样东西。”
“什么?”我接口问道。
“天决宫的地图。”第三猪皇道。
“天决宫?”我不解反问。
“没错。”第三猪皇微微颔首,目色里隐着一抹沉冷的深邃,“我和无名已经决定前往天决宫,但我们不知道具体位置所在,所以特来找你,希望你能替我们画出天决宫的位置。”
“这样,”我在心底快速思忖着。无名和第三猪皇现在前去天决宫,只怕也是为了天决圣君残酷不仁之事。
虽然天决圣君为人行事冷傲绝情,可他如今已身中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