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在心底快速思忖着。无名和第三猪皇现在前去天决宫,只怕也是为了天决圣君残酷不仁之事。
虽然天决圣君为人行事冷傲绝情,可他如今已身中剧毒,并有悔改之心,我……
这图,到底是画还是不画呢?
“幽若,”独孤梦走上前握着我的手,“我知道你跟天决圣君是旧识,但你知道吗?天决圣君为人阴险歹毒,若不尽早除去,只怕武林再难逢敌手啊!”
“幽若,”始终未曾发言的步惊云缓缓开口道,“天决圣君此人,绝不是你想象中那般简单。”
“这样吧!”考虑再三后,我还是选择说一半保留一半的方式,“我把图画给你们,若是他真的悔改,你们就放过他,好吗?”
至于天决宫只有一条出路,以及那崖边的藤枝,我就暂时隐瞒好了。
“好。”第三猪皇爽快答应,“只要那小子真有心悔改,我老猪也不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
将去往天决宫的图画完后,第三猪皇和步惊云便即刻动身离开。
而独孤梦和第二梦经不住我再三的邀请,只好暂时留下来短住几日。
“幽若,”站在庄园的门口,步惊云望着我,如深海般浓稠的黑眸,氤氲着点点柔光,“你好好照顾风师弟,也……好好照顾自己。”
“恩。”我点头轻笑,“你放心,云师兄,等你再回来时,风一定好了。”
步惊云黑色的眸子里流过一丝破碎的光点,怔神地看了我半晌后,突然伸手将我轻揽入怀。
我顿时怔立在原地。
这只是一个很轻、很纯粹的拥抱。却令我莫名地感到一阵压抑和心酸。
“如果那个时候,是我先遇见你,就好了。”几不可闻的话语在我耳畔清幽缭绕。等我回神时,步惊云已霍然转身离去。
看着步惊云和第三猪皇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桥的另一头,我静然目送着步惊云。
半晌后,收敛心神转身正欲回屋,独孤梦的笑脸猛地映入眼底。
“哇!”我吓得一步后退,毫无设防的心在瞬间猛跳了两下。
“干什么吓成这样?”独孤梦笑盈盈地看了一眼步惊云离去的方向,“做了亏心事,被我逮着了吧?”
“才不是呢!”我赶紧澄清,“我跟云师兄清清白白,什么暧昧都没有。”
“行了行了,”独孤梦笑颜灿灿地伸手点了一下我的鼻尖,“我知道呢!我逗你玩的,看把你吓的。”独孤梦迈步踱动了几步,“我这不也是见你心情不好,哄你开心嘛!”
“我知道。”我笑着伸手挽住独孤梦的手臂,“还是梦对我最好。”
“行了,”独孤梦将手臂从我手中抽了出来,噘嘴一笑,“你啊!这些甜言蜜语就留着等聂风清醒过来后说给他听吧!对我,可没用。”
“谁说没用?”我笑着反驳,“我也是练习练习啊!给你提前打预防针,免得将来你遇见喜欢的人,连话都不敢说。”
“预防针?”独孤梦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启唇而笑,“你居然敢笑我,看我怎么修理你!”
“别。我投降还不行吗?”我赶紧举手求饶。
“你们俩个快别闹了,”第二梦站在门口笑意盈溢地开口,“还不进来。”
“来了。”我跟独孤梦相视一笑,走进庭院。
云布雨润
有了第二梦和独孤梦的相陪,在凤溪村生活的日子愈见快乐起来。
独孤梦总能想些逗人开心的法子来让我和第二梦高兴。
而聂风,也在这宁静的生活下一天好过一天。相比起刚见第二梦和独孤梦那会,聂风现在再见她二人,已不会拔刀相向了。
为了区别独孤梦和第二梦的叫法,我在第二梦的名字叫了个“小”字。为了这件事,第二梦还跟我闹了好几天。
“怎么叫起我‘小梦’来了?”第二梦噘着红唇看向坐在一边偷笑的独孤梦,“分明是独孤梦比我小些。”
“都一样。”我安慰地拍了拍第二梦的肩膀,“谁叫我先认识她呢!这样方便我辨认啊!”
几经劝慰后,第二梦总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小’字。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唤出幽冥剑准备将所有圣门的武功全部交给第二梦。
“你真的想好了?”站在庭院里,第二梦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我,“玄柳呢?”
“放心好了。”我启唇而笑,“前日我已飞鸽传书给玄柳,告诉他我的决定。玄柳已经应允了。历来圣门冥主都是由幽冥剑选定。我相信,如果是你继任冥主之位,幽冥剑一定会愿意的。”
说完,我将幽冥剑以内力抛入半空,待剑在空中游走之际,我身形飞转着打出一套掌法,等剑随风悠然而下时,我纵身跃起接剑,飞至第二梦身前站定,“怎么样?”
“只记住了一半。”第二梦笑笑,回答。
“好。”我点头微笑,“能记住一半,就好了。”
我将幽冥剑递给第二梦。
就在第二梦指尖正欲触上剑柄时,幽冥剑突然剑身一闪,仿佛有了自主意识般往第二梦身后一飞。待第二梦转身去拿它时,它又腾空而起飞上了天际。
第二梦挽唇一笑,飞身而起寻着幽冥剑的方向追去。一剑一人,在蔚蓝的天空下画出道道优美的弧线。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呢?”独孤梦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问道。
“幽冥剑是在试她,有没有驾驭自己的能力。”我回头看了独孤梦一眼,笑道。
“幽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独孤梦忽然转眸对上我的目光,抿唇而笑。
“什么事?”独孤梦的笑意引来我一阵头皮发麻。她不会又想到什么整人的玩意儿了吧?
“玄柳不是说过,做了圣门冥主,终身不得嫁娶吗?”独孤梦踱步走至我身前,水晶明眸里闪着透亮的促狭之光,“现在你将幽冥剑传给第二梦,不是正好吗?你卸去冥主之位后,可以跟聂风在一起。而第二梦呢!她本无意尘世情爱,正好一举两得。”
独孤梦的话骤然提醒了我。
这个问题,在我决定将冥主之位让出时,未曾深想过。
如今独孤梦提醒了我,我既觉欣慰又觉愧疚。
还在交谈之间,第二梦已成功夺剑飞身落地,笑意盈溢的脸上宛如圣莲般高雅风倚。
“小梦,有个事,我必须提前告诉你。”我走近第二梦,诚意开口,“做圣门冥主,必须清心寡欲,终身不得嫁娶。这个,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其实我早知道了。”第二梦嘴角微扬而起,水璃黑眸宛如溪水般清澈透明,“嫁娶之事,也是第二梦意想之外的事。”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第二梦的话使得我忐忑不安的心在瞬间安定了两分。
想了想后,我望着第二梦开口道,“我身上有多半武功都属圣门,它早已和我本身溶为一体。所以,今天我把自身所有的武功内力,全部给你。”
“不可。”第二梦微蹙双眉,急忙劝阻,“若是你将内力都给我,以后遇敌你只有任凭宰割的份。”
“放心好了,没什么的。”我伸手轻抚上第二梦的肩膀,“幽冥剑法,历来只能习一代冥主,不可两代同练。况且,我所得的武功,都是来这里后别人教的,现在,就算是我回归最初好了。”
“可是,”第二梦还欲说话,我抬手挡回第二梦的话语,“没有可是了。你看,”我颔首朝第二梦手中的幽冥剑示意,“它都已经承认你了,不是吗?你确实比我更适合做圣门冥主。”
“来。”我拉着第二梦往屋内走去,只见聂风正坐在椅子上轻轻擦拭着雪饮狂刀,黑如墨般的眸子清减如水。
“风。”我上前拉起聂风,笑意盈盈地开口,“我要将武功过给小梦,你跟独孤梦帮我们把关,好吗?”
聂风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一抹深邃的清亮在他眼底一划而过。
至今为止,聂风仍不曾开口说过话,但至少能听进外界的话语了。
“你们去吧!我跟聂公子会好好守在这里的。”独孤梦扭头看向聂风,笑意婉约而灿烂,“是不是啊?聂风。”
聂风侧目看了独孤梦一记,子夜般的眸子里漾着点点微不可见的沉光。
“那,风,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聂风的眼睛,见他黑眸平静,并无半点异样的波动,这才放下心来。
拉着第二梦走进内室,两人面对面在床上坐了下来。
按玄柳信笺上所教的方法,我将内力聚于丹田,丝丝逆流而上,在身体的气流全部聚集与掌心中时,伸手和第二梦的手心轻轻贴在一起。
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身体四处汇集而来,在我手心缠满徘徊。炽烈的气宛如火焰般从我掌心丝丝传入第二梦的身体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炙热的气在恍惚间逐渐变冷、变淡,只到最后一丝热流在身体里燃烧殆尽,我汗流浃背地收手靠在床栏上大口喘气着。
“幽若,你没事吧?”第二梦急忙将我扶起身。
一阵心痛的感觉从左胸位置漫延散开,我一惊,不会又发作了吧?
谁知心在剧烈跳动几下后,竟渐渐平缓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摸着心脏位置,那阵心悸的痛楚还没有完全开始,便如水波般消逝干净,“心,不痛了?”
我抬头看向第二梦,“我的心,好像不痛了。”
“我看看。”第二梦伸手抚上我的脉门,静听了半晌后,一丝遮掩不住的疑惑在脸上翕然浮现,“好像是真的探不到那毒腺的流动了。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待心境平复些许后,我起身往屋外走去,这才发现天已经进入垂暮时分。
“好了吗?”见我出来,独孤梦率先迎了上来。
“恩。”我点头轻笑,侧